我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是張淑清做的,因爲除了她這世上甚至已經沒幾個人還記得鄭佔田的名字。人就是這樣,除了大浪淘沙千百年來的風流人物還存留在歷史書中之外,只要你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就終將被遺忘。而且遺忘的速度超乎人們自身的想象。除了他的親人,沒有幾個人會記得還有一個叫鄭佔田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存活過,或者說他的存活也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某些變化。這樣說好象太悲觀了,可事實如此。如果沒有碰見之前的那些靈異事件,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鄭佔田”這個名字,和埋藏在這塊墓碑裡的悲劇故事。
石會計和庫管員小王倆人倒是臭味相投迷上了象棋,每天都大戰三百回合,管他人世變幻蒼海浮沉。他們已然不知道公墓的什麼前塵往事了。我們也懶得提起,省得又枉出些擔驚受怕的新人。
我和岱哥表面上一如往常,心中卻都暗藏殺機。我們的想法都一樣,再忍這一個月份,拿回最後一桶金。然後燕各分飛,誰也不用再認識誰了。岱哥已經在礦總院外面租了一個活動房當店面,訂金都交了,只要鬼節一過,他就可以自己開張做生意了。而我這邊也已經基本敲定,九月初就能到北京面試了。聽說那是一家臺資公司,很有發展潛力。老爸已經開始爲我的北京之行做準備。而我們又聽到幾種風聲和傳聞,一種是上頭有人想把親屬安排進來寫字刻碑,因爲這個差事實在太肥了,不少人削尖腦袋想進來,而我和岱哥這樣的人屬於“寡婦睡覺――上頭沒人”,估計也呆不了太久。另一種說法是上頭有意出資引進電腦刻碑的機器,那種東西一來我們註定要失業的。
關老師現在每天都要在鄭佔田的碑前站上一會兒,嘮叨幾句。我想善良的人受到自己良心譴責真是一種莫大的煎熬。不過這樣也好,他寸步不離公墓也是他最好的贖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