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一百零三)“鬼打牆”是民間的一種說法。

從古至今,鄉聞野史裡有很多傳聞。各個地方的叫法稍有差異,有的叫“鬼矇眼”,東北老家的土說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講上兩段關於“鬼打牆”的故事。其中比較經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這樣,一個農村孩子去野地裡採些香蒿枝。天黑的時候還沒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媽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還是沒有找到。天亮的時候有人發現孩子睡在雪地裡,已經凍得僵硬。大夥還發現他睡倒的位置旁邊有個墳塋,在墳塋周圍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腳印,那正是孩子的腳印。他繞墳塋走了一夜。不用說,這孩子是“鬼打牆”。以爲自己在往前走,卻不過在兜圈子。孩子就這樣死了,她媽媽也瘋掉了。

有生物學對這種現象給出科學上的解釋。生物的身體結構有細微的差別,人的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就有不同,這樣邁出的步的距離會有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圓圈。而在平時,我們用眼睛在不斷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們大腦在做定位和修正。“鬼打牆”的時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參照物,人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給你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雖然感覺自己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來必然是圓圈。在某些光線昏暗、參照物差不多的環境中最易出現這種現象。

不過話說回來,剛纔說過的那個孩子怎麼可能一個腿長一個腿短到那種程度,僅僅圍着一個墳塋畫圈。專家的解釋可信度也就打了個問號。鬼是一種精神世界的真實,我也認爲狹義的實證科學並不足以揭示人類心靈的複雜性。

話說遠了,張達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怎麼跑也跑不出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牆來解釋。趁着喘息的時候他設法讓自己冷靜冷靜。觀察一下週圍的地形,松樹林不像大興安嶺上的那些原始森林密不透風。樹和樹之間還是有一定間隙的,但正因爲這些樹之間的距離非常的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勢平緩,確實很難辨認方向,再這麼蠻跑,估計要想找到出路門也沒有。張達心灰意冷,仰望蒼穹,難道我張達就該命絕於此嗎?突然之間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原來今晚雖然沒有月亮,但幾顆閃亮的星斗悄無聲息地升上了寰宇。樹林在公墓西側,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隻要認準了北極星,再以對面南方的一個星做座標,一直對着那顆星走就一定可以走出樹林。想到此,張達來了精神。反覆觀察確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這次沒用半分鐘張達就回到林間的那片空地上。蘭蘭還是蹤跡全無。難道這小妮子飛了不成。

張達沒有帶手電,還是用自己漢顯呼機屏幕上發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林外走去。到了這兒他就輕車熟路了,轉了個彎就到了林子外面。

張達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自己心道:“兩世爲人啊,剛纔太兇險了。”

顧不上擦汗,張達就向路邊走去。不管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讓老王頭兒看到自己這一身狼狽終究是丟面子的事兒,他現在心裡只盼着往山下走走,碰見輛出租車就趕快回家。管那個蘭蘭跑哪兒去了呢,自己的性命纔是第一位的。

過了前面的灌木叢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鬆身上就開始隱隱作痛。腳步也愈發疲憊,他一邊照着腳下,一邊緩慢地前行,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倒黴死了,最近怎麼這麼倒黴。”

偶然間擡頭看前面的路。張達倒吸了口冷氣。灌木叢邊,一個黑影站在那裡,悄無聲息地注視着他。

(一百零四)這種情境下前面出來個人,別說張達了,換做誰也一樣魂飛魄散。張達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雖然絕望,但他還是想盡力看清黑影的模樣。藉着黑夜裡的一點光亮,大概看清那是一個女人的輪廓。再仔細看:一身紅衣、絲襪高跟鞋、豐乳肥臀,不是蘭蘭又是誰。

張達又氣又樂。真他媽邪門兒了,找了半天沒找到,原來人家先了來了。好嘛,虛驚自己這一大場,差點就得得場大病。

張達埋怨道:“蘭蘭,你剛纔跑哪兒去了。讓我這頓找,你看全身颳了好幾處口子,還在流血呢。”

蘭蘭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張達一看她不作聲,心道:“人家必竟是個女人,這大黑天的,剛纔也一定把她嚇的夠嗆,我就別在說三道四了,弄好了一會兒我們還有戲。”想到此,張達不再說什麼,接着向蘭蘭靠近。

“張達,別來無恙吧。知道我是誰嗎?”蘭蘭脫口而出的這幾句話和她平常說話的語氣大不一樣。顯得十分的從容,聲調也變得平緩。

張達停在原地,蘭蘭剛纔出口的這句話就像天空中突然打了個悶雷。

原因很簡單,她這句話的音調、語氣太像一個人了。誰呀――自然是徐會計。

蘭蘭哼了一聲,接着說:“達哥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吧。我走也不過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張達整個人呆住了,恨不得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爲現在身體對他來說是個負擔,讓兩條腿有些支撐不住。

“達哥,想起來了吧。我是斯文呀。”

果然沒猜錯,張達“啊”了一聲坐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已的頭皮都在發炸。明明是蘭蘭,怎麼就變成徐會計了呢。她倆的長相有相近的地方,但必竟不是一個人呀。而且徐會計不是明明已經死了嗎,連公安局也確認過了,怎麼可能又在這裡出現呢。對了,難道是“鬼上身”?

看樣子像,蘭蘭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以徐會計的思維和狀態在對自己講話。原來徐會計果然是通過附體來找自己,發泄她對慘遭橫死的不滿。

“張達,你大晚上把我約到這裡你是何居心。你說,你爲什麼要害死我。”蘭蘭的聲音變得尖厲起來,語調不高,但在這漆黑的大山中足矣把人嚇得魂不附體。

張達嚇得沒了魂兒,鼻涕一把淚一把。跪在蘭蘭面前:“斯文,我對不起你,不該把你約到這裡來。可是我絕對不會害你呀。那天是你先來的,等我來的時候你都已經死了。我真不知是誰下的手。”

“看來不鋸掉你一隻胳膊,你是不會說真話的。”蘭蘭向張達逼近。

張達的恐怖已達到了臨界點,看着蘭蘭一步步地靠近,終於暈了過去。

蘭蘭緩慢地走到他的近前,默默地注視着他。四周悄無聲息地圍過來幾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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