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泰宮中後唐婉兒與敬妃就此分手回到自己寢殿中,她有些想不明白爲何太后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成見,初次見面就讓自己難以下臺。
而且敬妃表面看來對自己寬厚溫和,背地裡卻隱瞞了夢竹在太后身邊地位,讓自己初入永壽宮就失了先機。
一切都沒有答案,而且都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小文子早已從桃兒言辭得知了真相,他湊近唐婉兒微笑說到:“娘娘,此前奴才說的話僅從永壽宮一行便看得出來了吧?”
唐婉兒一愣,原來小文子的意思就在此處,她正要回話,外面值守的小凡子快步入內,就在唐婉兒面前跪下到:“娘娘,聖上駕到!”
小文子聽了趕緊攙扶唐婉兒起來,桃兒、杏兒也都一時起身到了門前,小文子卻快步攔在衆人面前。
唐婉兒不明白他爲何會如此,小文子急切說到:“娘娘,咱們尚且不是皇上是要到敬妃寢宮中去還是到咱們寢殿中來,娘娘思量!”
他原來是如此想法,唐婉兒立時明白過來,正該如此呢,若是自己此刻就迎到院落中去,在敬妃眼中即便自己無心,她也定會認爲自己是有意來爭寵的。
唐婉兒尚在猶疑,外面凌風的腳步早已越響越近,跪在門外的小卓子低低說到:“敬妃也不曾出來迎駕!”
唐婉兒看着小文子到:“如此可如何是好,皇上來此竟然無人迎接!”
“娘娘快些躺倒迎榻上去,若是皇上就進了咱們寢殿娘娘只說身子不適!”小文子躬身說到。
唐婉兒已經沒有時間準備,小文子就安排桃兒和杏兒拉着唐婉兒將她扶到了迎榻上躺了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唐婉兒心中又是驚恐又是期待,驚恐的已經不是自己的伎倆可會被凌風看透,而且還有一旦他進入自己寢殿,今晚就留宿這裡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可是心中那一份期待卻又縈繞心頭,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讓自己清醒,如今正漫步走在外面的可是唐家的仇人。
直到凌風聲音響起:“怎麼回事?朕到了景泰宮中竟然無人迎駕?”
聲音就響在自己寢殿門前,小卓子和小凡子沉默不語,小文子既然獲封掌事太監只得上前跪倒說到:“啓稟聖上,娘娘偶感小恙,正在迎榻上歇息,奴才等不忍叫醒,皇上贖罪!”
明顯聽得腳步更加急促,凌風轉進門來直奔迎榻前,側身坐了,伸手來試唐婉兒額頭,唐婉兒避無可避,只覺得一隻溫柔手背貼在額頭,她心中竟是一陣悸動。
“皇陵風大,餐風飲露怎會不病,可是傳了太醫了嗎?”凌風轉身問到,小文子上前到:“奴才要請太醫,娘娘不許,說是小恙無礙!”
“混賬!”凌風一聲喝止,而後對着立在身後的吳庸到:“快傳太醫!”
吳庸轉身離去,唐婉兒心中不禁惶恐,太醫過來診脈,若然識破自己卻在裝病又該如何是好呢?
可見小文子在凌風身後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憂心,她這才放下心來,雖然這小文子到了自己身邊不過半日,可是他處變不驚之態已經完全只得信賴了。
不一時太醫跟着吳庸匆匆而來,凌風讓開,太醫就爲唐婉兒把脈,凌風急切問到:“可有大礙?”
太醫沉吟片刻,這身跪下到:“回皇上,娘娘憂傷過度,氣悶鬱結於心,此乃濁氣上升,清氣下降之兆,幸而發現及時,微臣只需開一劑湯藥,娘娘服了,三兩日便可痊癒!”
凌風聽才放下心來,悠悠說到:“如此甚好,你且去開了藥方,朕要你親自熬製了湯藥,侍奉寧嬪服下!”
太醫趕緊磕頭答到:“微臣遵旨!”
其實小文子就是猜中了太醫心思,娘娘本來無病,如此開些安神的湯藥服了,自然對身體毫無妨害,而他也在皇上顯示了妙手回春的絕妙醫道,這正是兩全其美之策呢!
唐婉兒始終不做聲,畢竟要做出力不可支的嬌柔模樣來,何況太醫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自己從家人慘遭屠戮時悲痛就如影隨形,這些日子和凌雲一起竟然逐漸淡忘了。
如今太醫再度提及她的眼角不由得流出兩滴清淚來,凌風見了還以爲是她病軀沉重,趕緊拉住她的手說:“身子不適何不早說,也好叫下人們去叫太醫早些醫治纔是。”
唐婉兒就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凌風說:“臣妾初來乍到,不願勞煩任何人!”
凌風將她柔弱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中說:“既已入宮,如今又是嬪妃,這些都是下人,何來勞煩之說!”
兩人正自說話太醫熬好了藥端來,正要上前凌風卻伸手接過太醫手中藥碗來親自用勺子舀起湯藥來在脣邊輕輕吹着。
一剎那的恍惚,眼前的凌風在明亮的燭火之下恬靜異常,不,朦朧中面前的哪裡是凌風,明明就是凌雲。
“怎麼了,快些用藥,用了藥身子就大好了!”凌風見唐娃兒直直盯着自己,不由詫異問到。
唐婉兒遽然而醒,“皇上恕罪,臣妾忘情了,豈敢勞動皇上。”
凌風無奈笑說:“好了,你便是要與朕客氣也等了身子好了之後,如今身上定是沒有力氣,還來說這麼多話!”
唐婉兒微微一怔,只得順從地張嘴,溫熱的湯藥滑進喉間,她竟然不知滋味,這就是害死了唐家三十六口的人嗎,他爲何會如此溫柔,想象中的他不應該是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纔對嗎?
眼淚再度留下,凌風就放下湯匙,拿起桃兒遞過的羅帕來輕輕爲唐婉兒擦拭了眼角脣邊,“朕只當你是感動之餘才落淚的。”
他竟然說了句玩笑話,唐婉兒淚珠滾滾而下,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愧疚,懊惱自己爲何會在自己仇人面前如此軟弱,愧疚對於唐家滿門亡魂的無能爲力。
一碗滾熱的湯藥喝下唐婉兒額頭、鼻尖都冒出細細的汗珠來,這要本就是安神養身的,她迷濛中眼皮沉重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