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殺了她。”
江明手中突然多了把短劍,一把將管雍扯到懷裡,箍住她的脖子,將短劍抵住她的喉嚨,大聲吼道。
“江明,你瘋了!”司馬南低吼一聲,絕世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絕望之意。
“江御醫,放手罷,管姑姑是決不會跟你走的,她若是想跟你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天?
就算你挾持她,也無濟於事,大將軍絕對有本事將她救回來。”
冷靜在他們身後,冷靜的開口說道。
孝帝的眸光閃了閃,聳聳肩,臉上有些許失望:“原來不是私奔,竟然是小江的一廂情願?這算什麼事?”
“皇上,他只是愛的深,又得不到,纔會犯下這樣的錯!管姑姑深明大義,並不肯跟他走,正在勸他回頭。
求皇上念在管姑姑對太后老祖宗一片赤心的份上,饒了她罷。”冷靜磕頭求道。
“大將軍,管雍是你將要過門的妻子,你說,該如何處置他們?”孝帝一臉嘲笑的盯向司馬南。
司馬南喉頭抽動下,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該死的小江,哀家竟然沒看出來,你竟存着這樣的心思!真正是該死!”劉太后盛怒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
孝帝換一臉失望,撇撇嘴,回過身施禮見過母后。
“大將軍,還愣着幹什麼,你的好兄弟如今挾持了你媳婦兒,還不快勸服他,讓他放了管雍!”
劉太后怒道。
司馬南握着佩劍的手青筋畢露,好半晌,方纔從口中擠出幾個字:“江明,還不快放了管姑姑,你已經無路可逃,還是束手就擒罷。”
江明瞧了管雍一眼,笑一聲,眼角的餘光撇了冷靜一眼,猛的反手,將管雍推到冷靜身上。
冷靜抵不住管雍倒過來的推力,抱着管雍一起,跌倒在地上。
江明手中的短劍刺向自己的心臟!
“小江,你這傻孩子!”
劉太后大叫一聲,面容失色,一下子撲過來,扶住江明。
江明是大夫,如果他存心求死,神仙難救。
劉太后的叫聲,也並喚不醒一劍斃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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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拼命掩住管雍的嘴。
管雍叫不出來,圓睜着雙眼,身子一陣抽搐,暈死在冷靜身上。
“嘖嘖,怎麼會變成這樣,好好的,爲什麼要尋死?不過是一時糊塗,這小江的醫術總算是不錯,況他父親更是了得,母后這麼仁慈,必會饒他一命,這又是何必呢。”
孝帝搖着扇子,惋惜的說一句,搖頭離開。
走出去兩步,卻又回過頭,對司馬南說道:“你瞧瞧,你都交了些什麼朋友兄弟,竟然搶你的新娘,依你的性格,如果早知道他喜歡管雍,必會將管雍讓給他的對不對?不也至於鬧成今天這樣子。”
‘你是故意的!“司馬南恨恨的盯着他,低啞的說一聲。
孝帝側過耳朵,咧嘴笑一笑:“你說什麼?朕聽不到,再說一遍。”
“司馬南,你還棒槌一樣杵在那裡做什麼,叫老秦,叫或引,快去!”劉太后衝司馬南大吼。
司馬南拱拱手,掠身而去。
孝帝懶洋洋的嘆口氣,往回走。
明公公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就算心急,也勿要莽撞,火引的太大,反噬己身啊。”
孝帝聞言,臉上懶洋洋的神情一掃而空,換成冷酷無情:“老明,朕除了這個身份,還有什麼?只要他們尚懼怕這身份一天,朕就痛快一天,反噬己身又如何?朕早就活的不耐煩了,朕就是想着他們痛苦,
朕的痛苦一天得不到解脫,他們這些人,就誰也別想解脫!”
明公公一臉悲色的搖搖頭,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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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雍醒過來,空洞絕望的眼神瞅了身邊的冷靜一眼,猛的起身要下牀。
冷靜抱住她。
“你不要管我,我要隨他而去。”管雍掙扎。
“就算再艱難,也要活下去,否則他的死,豈不一點意義都沒有。”冷靜在她耳邊低語。
“他爲什麼那麼傻,他不用死的,該死的人是我,是我故意逃出來的,他明明已經拒絕了我,不肯跟我走,爲什麼還要這麼傻,替我去死啊。”
管雍哭倒在冷靜懷裡。
冷靜乾澀的雙眼有些潤溼。
其實不到生命最後一刻,又有誰知道倒底是愛還是恨,倒底愛有多深,恨又有多深呢?
我們總以爲自己會愛的死去活來,可這樣一份你死我活的愛情卻偏偏走不到盡頭。
而我們明明以爲愛的怯弱的人,卻偏偏會爲了自己愛的人,毫不猶豫的犧牲性命。
感情的事,又有誰說的清?看的透?
“他這麼做,都是爲了讓你能好好活下去,如果他不死,免不了要追究你如何出逃,一旦追究下去,你便難免一死,
我想,江明他,寧肯自己死,也不想讓你去死。”
冷靜慢吞吞的說道。
“他死了,我還有要活下去的理由?”管雍哭道。
冷靜不知道,冷靜只知道,管雍雖然想去死,可她一定不能死,因爲江明要她活着,江明想要她幸福。
她一定不會讓江明失望。
一隊宮婢排着隊走進屋裡來。
她們是來管雍回仁壽殿的。
發生這樣的事,婚禮自然是不能再辦。
人要接回仁壽殿,休養幾天。
司馬南跟在宮婢身後走進來,親自扶起管雍,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還願不願意嫁給我?如果你願意,你依舊是我司馬南的妻子,我依舊願意娶你。”
他的聲音輕柔悅耳,卻像錐子一樣,直刺冷靜的心臟。
冷靜忽然覺得,他這話,不是對管雍說的,而是對她冷靜說的。
他原來信誓旦旦的誓言。因爲這件事,而變成雲煙消散,他這話,聽上去是真心實意,他是真的想娶管雍爲妻的。
管雍推開他的手,搖頭,語氣虛弱卻堅決:“離我遠點,我恨你。”
司馬南僵在原地,面色悲哀,像個石頭人,怔怔的瞧着宮婢們將管雍扶出門離開。
冷靜起身收拾着雜亂的牀鋪,彷彿沒有看到他依舊立在原地。
“冷靜,我恨你!”
司馬南忽然在她身後,大聲說道。
冷靜的身子微微顫抖下,沒有回頭,繼續疊手中的牀單。
“就算你不想讓我們成親,也不必去告密。你明明知道裴少芬是皇上的女人,卻還告訴她管雍藏在你這裡這件事。”
司馬南在她身後控訴她。
“哧”的一聲,牀單被冷靜撕爛一截。
冷靜伸手將撕爛的地方展平,繼續疊。
“是裴少芬跟皇上說,是你告訴她,管雍藏在你這裡。這話是我的暗衛在梅風院暗中聽到後,來回我的,我來的時候,皇上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們了。
裴少芬與你姐妹情深,她不會在背後誣陷你罷?
冷靜你告訴我,她會在背後誣陷你麼?”
司馬南的聲音似在泣血,一字一句的問冷靜。
冷靜無話可說,垂頭展着牀單上的褶子,一遍又一遍。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對付萬妃的手段,我見識過,可你怎麼可以把這種手段用到我的兄弟身上?”
司馬南義憤填膺,繼續質問道。
“我不該跟你說,我已經安排好讓他們私奔。你是不是以爲,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算被皇上知道,他們也不會有危險?你根本是無心害他們的,是不是?
你是因爲太相信裴少芬,纔會告訴她這件事是不是?”
司馬南見冷靜一直不回答,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絕望,絕望的腔調繼續他的臆測,試圖給冷靜找一條站得住腳的理由替她開脫。
“冷靜,江明他,人雖然懦弱,可他是我兄弟,唯一的兄弟,他救過我的命,若不是他,我早戰死在沙場,我本來就欠他一條命,打算用這輩子來還,
可現在他死了,還是被我害死的,你要我怎麼還得清這份債?”司馬南的聲音低下去。
冷靜終於將牀單上的褶子捋直,慢慢的疊好,放到了枕頭上。
“冷靜你能不能說句話?告訴你究竟是爲什麼!”司馬南啞聲道。
冷靜回過頭,瞧着他,面無表情,聲音冷清:“既然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信任,你又何必來問我?
你已經認定了是我泄露了秘密給裴少芬,導致江明死亡,你又想讓我說什麼?”
“我要你告訴你,這都不是真的,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司馬南的語氣裡帶着怒意。
冷靜攤攤手:“如果你相信我,想聽我說,就不會一直質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既然認定是我這麼做的,哪裡還有所謂的真相?”
“你,你無理取鬧!”司馬南渾身顫抖,戰慄着說道。
“是,我是一直無理取鬧,是你眼瞎,錯看了人,我本來就是個狠毒的女人,你明知道我用卑鄙的手段對付過萬妃,明知道我不是好人,爲何對我一再糾纏?
我就是利用你對我的愛,除掉我的對手,就是利用你對我的好感,拔掉我的眼中釘,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上位,爲了做尚宮,做貴妃,行了吧?”
冷靜冷笑道。
“冷靜,你,你能不能好好講話?我只是想聽你說句實話,有那麼難嗎?”司馬南皺起雙眉。
“大將軍,奴婢累了,想歇息,請大將軍自便。”冷靜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