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熱帶地區的天氣就是奇怪,剛剛還是豔陽高照的下午光景,轉眼便是烏雲密佈。眼看着天氣就黑沉了下來,我想起小時候所害怕面對的雷雨天氣了。暴風雨來臨之前,天空也是這樣的黑沉沉。

隨着一聲悶雷,天空中居然砸下了豆粒大小的雨點,很快,便是越來越大,不稍一會兒居然嘩啦啦地倒水樣的瓢潑起來。這鬼天氣。

雨水來得比敵人還快,我不禁有些感到好笑起來。居然先於敵人而來的是這瓢潑樣的大雨。我都不知道該是去說些什麼了。這樣糟糕的天氣會影響到我們的空軍出動增援的,雖然這場大雨也有可能會使得敵人的突圍的進展放緩。

媽的,還真冷,我套着件衝鋒衣,凍的瑟瑟發抖,頭頂上的雨水嘩嘩啦啦地傾倒下來,數字化作戰頭盔上的迷彩蒙布都溼透了,可憐兮兮地耷拉着。這什麼鬼天氣,就跟娃娃的臉樣,說變就變。

“我丟,這鬼天氣。”冷班長大罵着將手裡的香菸揉成一團,丟在了泥濘之中。這麼大的雨,衣服都溼透了,雖然配發的野戰衝鋒衣是一件不錯的防雨外套,可也架不住這樣的雨水。

從外到內,幾乎沒有一寸是乾的,作戰靴內也是灌滿了泥水,襪子更是溼乎乎地黏在腳上,這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我曾經溺水時,纏在腳上的水藻。

媽的、媽的,我不住地低罵着,每走一步那泥水就從腳丫中擠冒出來,靴子內甚至呱唧呱唧地作響。這感覺真他媽噁心。

“注意檢查陣地,隨時提防敵人的進攻。”連長披着一件防雨外套,踩着泥水走了過來,不時地叮囑着戰士們要提高警惕。

“連長……連長!”我和冷班長雙雙起身敬禮到。

“好了,好了,別那麼多虛禮了。”孫連長打了個哈哈,“怎麼樣,一切都還好吧,這雨來的不是時候啊,戰士們泡在泥水裡,對戰鬥力和士氣可都是有影響的。”

“明白的,連長,我們會注意對戰士們做好政工輔助,以鼓舞士氣。”冷班長真是比我熟悉連長,他甚至清楚連長所說的每一句話背後是什麼用意。

拍了拍我們所構築的工事,連長笑道:“嗯,小范到底有一手,這工事做得不錯!”在衣服上擦了擦了滿手的泥水,連長接着說道“不過這麼大雨,小范呀,注意用木料加固下支撐,免得泥水會泡垮了工事。”

連長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這裡的土質並不粘土,如果不用木料加固,用不了多久,在這麼大的雨水沖刷下,戰壕就會出線崩塌、滑坍等現象,那樣對我們的防禦是很不利的。

隨便轉了幾圈,連長便是踩着滿地的泥濘在那呱嚓呱嚓聲中漸行遠去。其實我們這裡到3排的陣地並沒有太遠,也許是雨下得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連長實際走了沒多遠,我們就看不清他的身影了。

“告訴戰士們,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革命精神。”我站在用幾個裝滿泥土的麻袋所堆壘起來的掩體上,對着我的戰士們大聲的說道。

我是排長,有些事情我得做出表率來,譬如這個時候,我第一個操起工兵鍬遠要比我說太多鼓舞士氣的話語更能夠振奮軍心。不過在這樣的瓢潑大雨裡要想加固工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雨水還在嘩嘩地從天而倒着,而我們就頂着瓢潑的大雨在加固着工事。當然,還有等待着迎接敵人進攻的到來。我知道,敵人遲早會來的,敵人的指揮官如果是一個有着一定軍事素養的指揮者,肯定是不會放過這絕好不過的天時的。這樣的大雨天,我們的空軍是根本無法出動支援的,而暴雨更是可以幫助他們擺脫我軍的尾隨攻擊,甚至有可能能夠甩掉我們師緊咬在其後的攻擊。當然了,最有利的是他們甚至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們的正面。

“敵人!”就在我們剛剛勞作了一番,還不沒來得喘氣的時候,前哨就發來了告警。隨之而響的還有凌亂的槍聲。

媽的,還真是挑了這個時候,我咒罵着。這麼大的雨,我們無法放出無人偵察機,甚至無法利用偵察車及各種電子偵查手段,敵人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要不然他們不會這個時候出線。還好我們早有安排,連長已經命令2排派出了一組巡邏隊作爲前出,在我們主陣地前約一公里的地方作爲機動防禦力量,一來可以及時發現敵情,二來還可以清楚敵人可能派出的偵察兵。現在零星的交火一定就是巡邏隊和敵人發生了遭遇。

槍聲逐漸密集起來,由於雨下得很大,剛開始的時候還飄忽忽地,但轉眼便是炒豆樣的爆裂起來。“操,看來巡邏隊的確是遇到麻煩了。”冷班長罵了一句,雨水在他臉上流淌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痕,他擡手胡亂抹了一把說道。

聽槍聲我也知道巡邏隊遭到了麻煩,已經槍聲正向我們這邊飄忽而來,而且響成一片的基本都是美製M16那有氣無力的啪啪聲,而不是95自動步槍急促的怒吼。

“三班長,帶人接應下!”我當即命令已是摩拳擦掌的冷班長準備出擊,這個時候巡邏隊的安危已經很是牽動着我了。我不想戰友們有什麼不測。

“你,你,你,還有你,跟我來。”冷班長擡手掀開衝鋒衣的連衣帽,一把操起搶,對着幾名戰士喊聲到:“我們上,支援二排的兄弟們!”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齊聲的吼聲後,五個身影飛快地跳出戰壕,很快便是消失在濛濛的雨幕之中。我端起望遠鏡,試圖在瓢潑大雨中跟隨他們的身影,但還是沒有能夠如願,雨實在是太大了,水跡迷茫瞭望遠鏡的鏡片玻璃,哪裡可以看到一絲身影,這場雨實在是太大了,我揉了揉被雨水給迷溼了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那片槍聲響起之地。

噠噠噠,這是班用機槍的掃射聲,隨即一陣炸起的手雷爆炸聲。聽聲音,大概的判斷了下方向,在我們九點鐘的方向,媽的,敵人來得好快。槍聲一陣接着一陣的,不稍一會兒,隨着馬達的轟鳴聲,七輛全地形突擊車衝雨幕中衝了出來。所謂的全地形突擊車其實用高機動性四輪越野摩托,也就是AllTerrainVehicle,英文縮寫爲ATV。這種野戰車輛在國內通常被稱爲“沙灘車”,也稱四輪全場地車。因其結構與摩托車十分相似,且許多部件與摩托車通用,所以也有人稱其爲“四輪摩托車”。由於具有多種用途,且不受道路條件的限制,所以在軍事方面的應用較廣。由於這種高機動越野車,採用大功率的摩托發動機做爲動力源,車身重心又低,還裝有四個寬幅低壓越野輪胎,因此具有很強的高機動越野性能,越是嚴峻的地形,越能發揮其四輪越野的能力,所以此時在泥濘中很是能夠適應。

特殊地域運載人員、物資;輕型機械化部隊的快速突擊和火力支援;快速突擊;戰術迂迴機動;蛙跳攻擊;特種部隊的偵察勤務,看起來這種武器沒有特別,但通常卻是我軍巡邏隊最好的幫手。由於這種高機動性四輪越野摩托可乘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所以通常作爲雙人機動巡邏組的配車。不過戰士們喜歡在該車的左側後車架上裝上87式35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或者是7.62毫米通用機槍。

雖然有人認爲這種車輛會讓“駕乘人員完全沒有防護,高高的暴露在敵火之下,完全無法與有裝甲防護之敵對抗,即便是輕裝步兵,只要有簡單野戰掩體作掩護,也能在火力對射中將其置於死地。”但作爲巡邏隊的用車,全地形突擊車的定位本身就不是與敵硬戰的裝備,而是機動、遊擊和偵察的特殊裝備。此時,這七輛ATV完全成了泥濘中急速衝馳的駿馬。

車載的機槍和35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不斷向敵人猛烈的開火着,不過儘管這樣,我還是可以看得出巡邏隊吃虧了。因爲有幾輛車的後座上明顯乘坐的是烈士的屍身。

“撤,撤,撤!”當我隱約看到敵人的身影的時候,冷班長的叫喊聲也從嘩嘩地雨幕中傳了出來。雖然有些急躁,但卻並不慌亂。

擦去髮梢上滴落的雨水,我可以看到前出接應的戰士們相互掩護着,與巡邏隊的戰友們並肩作戰,儘管在後退,但卻並不混亂。他們相互之間頗是有默契的配合着,始終保持着以精確的點射壓制敵人。雨幕中,我不時可以看到敵人的身影栽倒,當然了我也看到敵人的子彈在泥水之中揚濺起一朵朵的水花。

“同志們,準備接應冷班長他們!”我嘩啦一聲推彈上膛,從這一刻開始,戰鬥就應該開始了。而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將開始真正面對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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