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在總統府大門口攔下一位穿着打扮非常土氣、且顯得有點不修邊幅的中老年男子,不管男子作何解釋,衛兵就是不肯放他進去。
雙方廢了不少口舌,衛兵無奈,只好讓聯調局值班員將電話打到了艾娜塔的辦公室。
從說話的語氣和聲調辨別,艾娜塔馬上明白來訪者是剛剛卸任的聯邦研究院院長弗裡茨·哈伯。很顯然,艾娜塔處於兩難,就私交上來說,哈伯是埃裡克的朋友,從建制派的觀點來說,哈伯現在只是一介平民,她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讓他見總統還是勸他離開。
自聯邦德國成立以來,弗裡茨·哈伯便一直擔任聯邦新能源研究院院長,11年以來,兩大項目雖然都有些突破,但一時難以實現國家運用,算得上沒有功能而有苦勞。面對國防部和內閣急於求成、而又不想花太多錢的思想,他受到了許多明裡暗裡的指責,因此,爲了不給埃裡克添麻煩,不得不被迫選擇了急流勇退。
因爲不甘心就這麼放棄自己嘔心瀝血所獲得的理論依據和前期研究成果,他最終還是決定厚着臉皮來找埃裡克陳情,想盡可能留在研發團隊裡。
埃裡克聽完艾娜塔的彙報,基於兩人的私交,最終還是爲哈伯努力爭取了一把,畢竟自施特雷澤曼卸任後,現任總理漢斯·路德貌似成爲了他的堅定支持者。
哈伯的繼任者是來自國防部裝備技術部門的人,對於此人,埃裡克沒有找到他有用的個人信息記錄,也沒聽其他人說起過他貝騰什麼過人之處。估計也只是個浪得虛名的門外漢,埃裡克心想。
早已經把部份權力下放,又壓不住研究院大部份經費基本上都是國防部撥款,因此,對於這類人的任用與選拔,除了在總統府進行信息備份外,埃裡克實際上沒有什麼理由進行干預。好在哈伯也許還可以繼續留下來從事他未竟的事業,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勃勞希契接到埃裡克的電話後二話沒說便立即驅車趕到了總統府,哈伯聽見勃勞希契的腳步在走廊裡響起,提出迴避一下,埃裡克想了想,覺得也好,就讓他先去自己的臨時休息室等候消息。
對於研究院院長的更替,勃勞希契並不想忤逆埃裡克的安排,由於三軍裝備的配置佔用了絕大部份開支,而海空軍生活待遇又不能不盡快改善,他必須面對其他不同意見和質詢。如今,燒錢的火箭還沒有飛上天空,投入重金的強直流電蓄電池也沒有問世,作爲聯邦國防部長,他無法向內閣交待,加上總統與哈伯的個人關係,這才決定換一下研究院的當家人,藉以平息同僚們的非議。
對於勃勞希契的難處,埃裡克心知肚明,作爲自己的愛將,他可不想讓別人抓到什麼把柄。在局外人看來,總統埃裡克擁有的權利幾乎無限,施特雷澤曼暗地裡折騰一番後,雖然部份權力旁落,但隨着三軍“烏龍”事件後的整肅,埃裡克的掌控力似乎又回到了顛峰,然而,這些都只是表相。實際上,埃裡克三面都不討好,政界將他視作武裝頭目,軍方認爲他是商人,而工商界也只是把他當作政客。
埃裡克心裡很清楚,幾乎每個人羣都沒有把他看作自己人,他總想做到不偏不頗,然而,哪方面的人心他都沒有完全掌控。
沒有出乎埃裡克的想象,勃勞希契非常爽快地答應留下哈伯。一方面是給了埃裡克面子,而另一方面則是出於對自己的負責,因爲當時拔髮資金時,他也是在協約上滴過墨水的。
對於國家重點科研項目的注資和立項,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實際上,若不是聯邦研究院的項目太過駁雜、難以捋清,漢斯·路德只怕早就開始着手整頓,而不是放任埃裡克一手遮天、胡作非爲地把國家研究經費像水一樣潑出去而收不回。說到底,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對埃裡克本人有什麼過節,就因爲漢斯路德是個精打細算的人,他只想共同監督,把錢用在刀刃上。
從總統府出來,漢斯心裡很沉重,自從接任聯邦國家總理,很快就遭遇了眼下的金融風暴,他現在也是有氣沒處撒了。
11月份,北大西洋的冷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因爲是雨後,空氣中久久瀰漫着一股泥巴與雨水混合的氣息。埃裡克工業園象平常一樣,以它博大的胸懷迎接着一位常來的貴客,他就是聯邦國家總統埃裡克·艾德里安。
埃裡克是這裡的常客,但每次都是匆忙而來、又匆忙而去,不過,這次卻頗爲不同,似乎想安營紮寨、在這裡長住。
漢莎宮的隨行人員幾乎悉數出動,除了艾娜塔,馬迪娜和聯調局常設總統府值班室也將辦公室轉移到了這裡。當十幾架運輸機井然有序地降落在機場時,國防部新上任的研究院院長貝騰·馮·塔戈裡施便親自帶領研發團隊鋪着紅地毯相迎。埃裡克沒見過貝騰,但對於這樣的歡迎儀式卻並不陌生。
哈伯非官非僚,也從未在內閣會議上出現過,說白了,他僅僅只對埃裡克個人負責,因此,此次長住,埃裡克也可能是想與哈伯共同攻關,同時對新任研究院院長的貝騰來一次小小摸底。
貝騰·馮·塔戈裡施,男,出生於1875年。畢業於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戰時擔任過符騰堡步兵團連級副官,有過負傷經歷,榮獲一次一級鐵十字勳章。戰後在1921年進入聯邦政府,後經哈伯提拔轉入研究院。這是埃裡克對貝騰所能夠掌握的全部信息。
能在國防部成爲不倒翁,而且還能得到相應的提拔,可見貝騰也是精明之人。就職後,貝騰一直得到哈伯的輔助,工作也算得上順風順水。但是,兩人除了工作外,屬於國家機密性的數字卻隻字不提。
貝騰很圓滑,也很務實,正因爲如此,埃裡克纔打算過來住一段時間,摸摸他的底細,同時催促大家趕緊繼續開展火箭項目和超強蓄電池的研發工作。
這年頭都不容易,因爲美國主動對外挑起經貿磨擦,致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經濟低迷。好在部分原材料的進口源頭來自東亞和海外殖民地,德國的市場目前還算基本穩定。但是,由於國際市場流通不暢,國內部份科技產品同時出現了大量積壓。許多企業因爲資金無法及時回收,已經造成研發工作停頓,項目勒令下馬等情況。經濟學家稱,如果這種情況繼續惡化,久而久之,企業就會不進反退,直至消亡。
埃裡克很慶幸,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只顧仰英、美、法之鼻息,不難想象,在紐約崩盤的那天,他就只能做好被迫退位的思想準備。正是因爲他清楚地劃清了與西方的界線,並儘可能模糊東邊的關係,加上拉動內需,才使得德國並不完全依賴於單一市場,並有幸避開了這一次經濟危機,雖然波及部份企業,但好於國際整體形勢。
在大災大難面前,誰都難以獨善其身,面對一步步逼近的全球經濟危機和英、法、美的戰略擠壓,埃裡克不得不重新考慮用一種非正常的手段尋找出路,首先是利用國防開支拉動科技產業,並將過剩的產能向半島和中東傾銷。同時,越是在這種關鍵時刻,燒錢的火箭發動機研發項目更要加緊上馬,否則,這種關係到國家未來的重大項目就將受制於人。
埃裡克從飛機的雲梯徐徐走下,與前來迎接的貝騰、哈伯、以及專家團隊一一握手、問好,然後一齊走向停在路邊的車隊。
大型箱式貨車快速開進機場,工作人員迅速從幾架運輸上整理好各類辦公設備,交由機場搬運工轉移至地面。
汽車行進在德累斯頓平坦的柏油馬路上,非常輕快舒適,這是埃裡克今天的第一感受,因爲也是第一次與貝騰見面,他沒有過多地與其攀談,而是深沉地向車窗外探出頭,好象正在領略公路兩邊的風光。
感謝我真的是源、經典串球、永恆≡之翼三位的打賞,謝謝!調整好姿態,迴歸~之前的一些段落別說你們看得匪夷所思,連我自己都看得懵逼···別怕,後面繼續好好寫,總之放寬心,不會TJ···PS:時間線到1929年11月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