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還沒說話,楊曉亮首先緊張起來:“姐,你不會是讓小鈴鐺去跟那嚴曉菲的鬼魂談判?”
嚴芷菡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不是去談判,是讓小鈴鐺幫我給它傳個話。小鈴鐺是通靈之體,能跟它對上話的。”
楊曉亮迅速把目光轉向小鈴鐺,此刻她也是一臉的懵逼。
“嚴媽媽,你想要通過我跟那個女鬼對話?”
嚴芷菡點着頭:“是的,小鈴鐺,這次辛苦你了,我想通過你跟嚴曉菲談一下——”
“可是,嚴媽媽,以前我師父沒有教過我這一招,我也沒有試過,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小鈴鐺說道。
“我以前聽你師父說過你曾經和你過世的母親交流過——”嚴芷菡有些慚愧,但是又沒有其他辦法。
楊曉亮也有些於心不忍:“姐,小鈴鐺畢竟還是個孩子,你讓她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殘忍……”
嚴芷菡何嘗不知這個決定做得令她很是痛苦,小鈴鐺雖然是被親身父親拋棄,但是她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答應照顧小鈴鐺的,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盡到一個養母的責任,就讓她去冒險,確實於情於理都不應該。
可是現在,情況如此特殊,江峰儘管沒有生命之憂,但是人躺在醫院裡,久久不能醒來,然後公寓裡的人接二連三地遭遇不測,就連楊曉亮都差點成了替死鬼,她不知道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多久,她實在是不想再讓更多無辜的人牽連進來了。
小鈴鐺人小鬼大,雖說嚴芷菡沒有出聲,可是看到嚴芷菡那張心事滿滿的臉,她什麼都明白了。
“嚴媽媽,你不要擔心,我試一試吧。以前我也跟我過世的媽媽借這個鈴鐺的召喚,說過話的。”
楊曉亮聽得神奇,忍不住問道:“你這個鈴鐺還有這本事?是不是它能把所有過世的人都給招呼出來?”
“那可不行!”小鈴鐺搖着頭,“若是把那些厲鬼呼喚出來,恐怕我這功力是不能鎮住它們的。到時就麻煩了!”
楊曉亮忍不住去看嚴芷菡:“姐,那嚴曉菲可是地地道道的一個厲鬼啊!你就不怕讓小鈴鐺把它給弄醒了,然後它殺心四起,把我們這些人一個都不留地吃掉?”
“你以爲即使不把它弄醒,咱們這些人就能平安無事嗎?”嚴芷菡嘆道。
楊曉亮想了想:“是啊,它可是一直都沒有住手,不停地禍害無辜!”
“所以我纔不得不讓小鈴鐺去把它給喚來,問問,它到底想怎樣?”嚴芷菡說。
楊曉亮還想再說什麼,小鈴鐺卻打斷他,對嚴芷菡說:“嚴媽媽,你放心,我會時刻注意,把握好分寸的,只要能幫助乾爹早日康復,我願意試一試。”
衆人沉默,嚴芷菡是心有愧疚,無言以對,楊曉亮則是思緒複雜,畢竟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滿肚子好奇,心裡是既擔心,又渴望,十分矛盾。嚴寶則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應,十分平靜。
嚴芷菡見嚴寶這會兒這麼平靜,心裡稍許安慰,心想既然嚴寶都沒有預知到這件事情的嚴重後果,想來這麼做並不一定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也許這也是嚴曉菲的鬼魂所想要的——它也許也很想跟她談一談。
想至此,嚴芷菡下定決心,假如這次借小鈴鐺的通靈之體把嚴曉菲的鬼魂給引出來,那麼所有的後果她一個人承擔,不論對方究竟想要找誰算賬,置誰於死地,她都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起來。
“明天,我去醫院把江峰給轉到單人病房,然後晚上,咱們就按照今天說的,把它給引出來,談談。”
“那警察那邊怎麼辦?”楊曉亮不無擔憂道。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小警察在醫院裡設固定哨就是等着嫌疑人自投羅網,無論這個嫌疑人是誰,只要走進他們的視線裡,自然他們就會抓住不放,由此一路查下去,直到找到真兇。
嚴芷菡同樣也是一籌莫展,這對付一個嚴曉菲都夠讓它頭疼了,現在又莫名多出來個小警察,這不是成心搗亂嗎?
“這個小警察就是一直負責嚴曉菲案子的警察嗎?”她問道。
“可不是!”一提到這個小警察,楊曉亮可來了精神,“別說,這個警察小哥還真是敬業!他一心認定這個嚴曉菲之死十分蹊蹺,一個勁地給我下套,就想要我幫他多找出幾個嫌犯出來,哎,姐,你說我是那種缺德的人嗎?我不認爲嚴曉菲是被人謀殺的,你想,事發後,警察勘驗過現場,都沒有找出所謂兇手的蛛絲馬跡,別說現在已經是案發後半年,即使真有什麼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也早讓姜湖這小子給抹掉了,所以我說姜湖纔是最大的疑犯,尤其是現在這傢伙突然失蹤,更是讓人懷疑,我看他就是畏罪潛逃……”
“如果真兇不是姜湖呢?”嚴芷菡突然問道。
楊曉亮嚇了一跳,怎麼會呢?嚴芷菡不是一開始就認定姜湖是真兇嗎,還讓他幫着收集證據,讓姜湖殺人嫌犯的罪名坐實,可是現在她居然認爲真兇可能不是姜湖。他完全被繞糊塗了。
嚴芷菡看出他的心思,她輕嘆道:“我就是這麼一想——如果真兇是姜湖,那他爲什麼還要在嚴曉菲死後搬到她房子的隔壁去住?難道他不怕嚴曉菲的鬼魂找他算後賬嗎?”
“所以他才急着要找個替死鬼啊!”楊曉亮根據她的話推理下去,“你看他前前後後幫着嚴曉菲害死了公寓裡多少人?不就是想找一個警方能相信的替罪羊嗎?現在江大哥成了最後一個替罪羊,而且也讓警方開始懷疑江大哥,所以他功成身退,一跑了之。”
嚴芷菡此刻居然無話可說,想不到楊曉亮平日裡看起來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可是這件事分析推理起來卻是邏輯嚴謹,周密謹慎,幾乎無懈可擊。換做她是警方,也不會無視楊曉亮這番話,至少會按照他的這個推理邏輯查下去。
“也許——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那就這麼跟警察說,然後我們繼續我們自己的調查。”
小鈴鐺聽到這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嚴媽媽,我們明天還要不要把那個女鬼給喚出來?”
嚴芷菡緩緩地點點頭:“小鈴鐺,我想跟它談談——”
“我明白,嚴媽媽。”小鈴鐺的臉上浮現出與她年紀不相符的成熟,也難爲她了,小小年紀要承受這麼多的事情,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這個時候應該是賴在父母的懷裡撒嬌。
楊曉亮於心不忍,說道:“小鈴鐺,不要害怕,我始終都會陪着你的,怎麼說,我也跟它交過幾次手,雖說做不到知己知彼,但至少也摸清了點它的套路。”
嚴芷菡見楊曉亮又在不顧一切地吹牛逼,這會兒也沒有心思數落他了,只是看着小鈴鐺顯得有些勉強,她心裡更加難受,可是爲了真相,她只能先做個惡人了。
晚上吃過晚飯,嚴芷菡帶着兩個孩子睡在主臥的大牀上,然後讓楊曉亮睡次臥,現在是非常時刻,他們這些人不能輕易分開,不然那些鬼奴才們就有機可趁,各個擊破,他們只有始終抱團在一起,對方纔沒有可趁之機。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坐着小QQ前往醫院。途中,楊曉亮路過加油站去加了一次油,然後又給狄娜打了個電話,給她講車子要再借用幾天。狄娜在電話裡問他究竟出啥事了,連班都不上了,他之前的那些客戶都找別的經紀籤合同了。
楊曉亮在心裡哀嘆屋漏偏逢連夜雨,大白天遇鬼不說,如今連飯碗都不保了,這真是倒起黴來,喝涼水都塞牙縫。
狄娜打趣他:“你小子別真是鬼迷心竅了!爲了個成熟姐姐,丟客戶丟飯碗,就差把自己給賣了!”
楊曉亮瞥了一眼副駕上的嚴芷菡,生怕她聽見電話裡狄娜的調侃,忙對她說:“我不跟你說了,回頭我給你發紅包,這車我再用幾天。”說完忙地結束通話,放下手機,對嚴芷菡賠笑着。
嚴芷菡顯然並沒有偷聽他打電話,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怕是這會兒心思全部都在江峰身上。
楊曉亮趕緊發動起車子,一邊加大油門往醫院奔,一邊對嚴芷菡說:“姐,回頭到了醫院,這小警察我來應付,你就去忙着給江大哥轉病房吧。”
“你怎麼應付那個警察?說實話,那個警察我第一眼看見他就心裡沒底,好像他是有備而來,但是他又不急着亮出他的底牌,這個人我到現在都沒有看透他的套路。”嚴芷菡不無擔憂道。
楊曉亮不屑一顧道:“姐,你放心,對付這樣的人就得胡攪蠻纏,這方面你弟弟我是強項,我保證讓他今晚之前就從醫院消失!不會影響你和小鈴鐺做法招魂的。”
“你打算怎麼把他給引開?”嚴芷菡看着他。
楊曉亮詭秘一笑:“到時你就知道了!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最感興趣什麼,我就讓他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