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謝希治上島,是得了宋俊的命令,要常駐聽楊重差遣的,所以他上任家庭教師,倒也是職責範圍內。他跟大郎定了時間,每日上午辰時中開始上課,到巳時末下課,內容還是識字和背誦,上完課還要給大郎留一些功課,讓他下午寫。
這日大郎跟謝希治去了他院裡上課,周媛回去侍弄自己種的菜,剛澆了一回水,楊重就竄了進來:“宋馬兩位姑娘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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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就來唄,你慌什麼?又抓不着你!”周媛不爲所動,繼續給菜地除草。
楊重上前去拉她:“難道你想見宋家姑娘?快走,咱們出去躲一躲。”
周媛無語:“……,我不去見,她們還能來抓我不成?躲什麼啊?”
楊重推着她去洗手:“快走快走,咱們都不在,你嫂嫂才能早早把她們打發走。”說着硬拉着周媛從後門出去,順着山坡就溜了下去。
“瞧你跑的這個快,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做了虧心事呢!”周媛一邊氣喘,一邊說楊重。
楊重也跑的有點喘,聞言回頭說周媛:“你個沒良心的!我是聽說宋靖宇也來了,這才拉着你跑的!”
“……,你自作自受!這人明明是你惹來的,現在還說我沒良心!再說他來了又怎樣,你見了他說幾句客套話,再打發他走不就行了!”
楊重擺手:“你不懂,若是一味客套,萬一他們會錯意就糟了,眼下事情沒挑明,一切都好說,可若他們看我客客氣氣,以爲我也有意,將話挑明說了,那可不美。再說了,你嫂嫂已經看出眉目,剛纔一聽說是她們來了,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我還不跑,等什麼呢?”
“噗哈哈哈哈!”周媛忍不住哈哈大笑,顫抖着手指楊重,“你原來是怕嫂嫂啊,哈哈哈。”直笑得喘不過氣,腰都直不起來,更別提走了。
楊重不理她,徑自往前走,周媛笑夠了才追上去說:“那我們躲了,他們就能明白意思?”
楊重回頭看了周媛一眼,答道:“這幾個不懂,回去學了,宋俊自然也就懂了。”說着話兩人已經走到坡底,楊重忽然站住腳一拍手,“哎呀,把懷仁給忘了!”他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坡頂,有些猶豫要不要叫人去通知謝希治。
周媛噗嗤一笑:“都到這了纔想起來,算了,他反正在給大郎上課,這幾位應該也不會沒眼色到如此地步,還去尋他。”
“你倒是心寬!”楊重也沒再回頭看,跟周媛溜達着往農田處走,“我這幾日一直想問你,怎麼忽然想通了,肯讓我與五哥通信。”
周媛反問:“我幾時不讓你跟他通信了?我只是對此人持觀望態度。”雖然是兄妹,可從沒往來過,實在戒心難除。
楊重眼睛看向遠處,開始回憶:“其實五哥平素雖高高在上了些,心卻不壞,我離京就藩的時候,他還悄悄塞給我不少銀錢。他不屑於如二哥四哥他們那般奉承太子,也對韓氏父子敬而遠之……”
“那是因爲他另有圖謀吧?”周媛插嘴,“我可聽說,有時父皇連太子都不見,卻肯留五哥用膳呢。”
楊重點頭:“五哥確實更得父皇的喜歡。蘭氏入宮之後,唯一能請動父皇的,也只有淑妃娘娘。可是我倒不信五哥有取太子而代之的心。太子正宮嫡出,當初誰能想到還會被廢?”
切,有那麼個昏君爹,啥幹不出來啊!這些人還是太天真。周媛搖搖頭:“好吧,我聽你的,悄悄給五哥加點好感。”其實從她的角度來說,她從來沒從那個哥哥身上得到任何關愛,自然對他也沒什麼感情,不過楊重說他有可取之處,倒也可信,所以勉強加個分吧。
“可萬一他讓我們與他一道起事呢?”楊重可不想趟這趟渾水。
周媛也有些苦惱:“咱們本來是不求什麼大富貴的,只想有個安生日子過,可我又怕五哥他不成,最後這天下讓別人坐了,你我兄妹就只能逃亡海外了。”說着嘆了口氣,“可若是要摻和這事吧,咱們倆又沒這個才幹,人力物力也就這麼一點,”她伸手往前一劃拉,“還真有些難以定奪。”
楊重順着她劃拉的方向看了一回,笑道:“是啊,什麼也沒有,空有個身份,還真是……”他也嘆了口氣,又問周媛,“你到底怎麼想通的?原來不是一味只想着躲麼?可是懷仁跟你說了什麼?”
這幾天謝希治一直等她點頭,好跟楊重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可週媛一直不知道怎麼說,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怕楊重打趣她,所以一直沒有讓謝希治開口。
可今日楊重都已經問到了,也不能再瞞着他,周媛就一本正經、故作冷靜的說:“他讓我嫁給他。”
“你說什麼?”楊重一下子站住了,提高音量、不敢置信的問道。
周媛也不等他,自己繼續往前走,楊重呆了一會兒,又追上去問:“他讓你嫁給他?你怎麼說的?”
“我答應了啊!”繼續做冷靜狀。
楊重幾乎絕倒:“你,你,你們兩個……”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
周媛回頭一臉無辜的看着他:“不是你總在我面前說他有多好麼?怎麼你現在好像不高興似的?”
“……,我是說他好,可我也沒說你直接就能答應嫁給他啊!這種事難道不該是他來求我嗎?”讓他這舅兄的尊嚴往哪擺?長兄如父知不知道?
周媛眼珠轉了幾圈,反問:“他問你,你能做得了我的主?”
楊重:“……”他出離憤怒了,“好啊,你們私定終身,這事我不管了,看你們怎麼操辦婚事!”
“不管就不管,我等五哥來。”周媛有恃無恐,“反正我們也不着急成親。”韓肅那邊還沒解決呢。
楊重氣的呼哧呼哧直喘,卻拿周媛沒轍,最後只能說:“等我找懷仁算賬去!”
兩人到田間轉了一圈,又到瓜棚裡坐下喝水,楊重還悻悻的嘀咕:“女大不中留。怪不得自己說起韓肅的事呢!也是,這個事早晚也得了結了,不然於懷仁面上不好看。對了,你與韓肅沒有……的事,你跟懷仁說了嗎?”
“……我怎麼說?”周媛覺得自己的臉轟地一下就熱了,當下僵着臉反問。
倒也是,這話還真有些不好說,他思量了一會兒,又感嘆:“懷仁還真是個有擔當的好男兒,竟能爲你擔待至此,你以後可不準欺負人家,學你嫂嫂,做個稱職的好妻子。”
“……我是你妹妹,還是他是你妹妹啊?”怎麼讓他一說,像是謝希治嫁給自己似的。
楊重瞪了周媛一眼:“又胡說!他就沒問起你與韓肅的事?”
周媛搖頭:“我提了一句,他說,他要求娶的不是朝雲公主。”後面那句話她嚥下了沒說。
“懷仁心胸寬廣,當真難得。”楊重也不生氣了,“等等消息吧,若是五哥真的會來,到時我們一起把此事商議一下,早點把你們的婚事辦了。”大家也就都安心了。
兩人在外面逛夠了,看着那兩位姑娘的馬車走了,才慢悠悠回去,到院門處迎面撞上謝希治,被他埋怨:“出去也不叫着我,光你們躲清閒。”
楊重有些意外:“怎麼你在上課,他們還去擾你了?”
“有宋公子來,七哥又不在,我怎能不出去一見?”謝希治一臉無奈,“好在這次宋公子是來接宋姑娘回去的,聽說她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楊重看看周媛又看看謝希治,連說了幾聲好,“好事,咱們這裡也就少了不速之客了。”十分少見的沒有開口打趣謝希治,也沒有拿話刺周媛。
謝希治見他轉了性,有些驚奇,不過這是好事,他自己自然也不會開口問。過後一連幾天,楊重再都沒有打趣他跟周媛,甚至有時還有意隔開他們倆,不似以前一般總給機會讓他們倆獨處,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天晚上吃完飯從正院出來,悄悄拉着周媛問緣故。
“……我跟他說了我們的事,他生悶氣呢。”周媛站在樹蔭下,往正房方向努嘴,“嫌我們私定終身。”
這個詞讓謝希治彎了眉眼,臉上也有些熱,“原來如此,那我明日跟他賠罪吧。我本來是打算不跟他說實話,先跟他提親,等他問你的時候,你應了就是了,沒想到你直接說了實話。”
“那你也沒告訴我啊!”周媛瞪大了眼睛,“怎麼變得這麼狡猾了?”
謝希治委屈:“你叫我再等等,不許我跟他提,我自然就沒說了。這也不是狡猾,這是迂迴,你看現在他惱了,不給我們獨處了吧?”說着伸手去拉周媛的手。
他們兩人此刻就站在正院往東小院去的路上,正院的門已經關了,外面並沒什麼人,所以謝希治才大了膽子去牽周媛的手。
周媛任他握住了自己的手,低聲囑咐:“其實七哥好哄的很,你只要低聲下氣認錯,他再不會難爲你的。他一直覺得你很好,是可堪託付終生的男子……”說着說着,她終於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聲音低了下去。
“是麼?那你呢,也這樣想麼?”謝希治臉上笑容擴大,緊握着周媛的手追問。
周媛擡眸斜睨他:“你說呢!”
謝希治也不退縮,答道:“我想聽你說。”
周媛瞪着他不說話,他也就看着周媛靜等,最後還是周媛投降,說道:“我本來沒想過再嫁的,若不是遇見你,也許真的就不再嫁了。”
這是非卿不嫁的意思麼?謝希治心中有洶涌磅礴的喜悅翻滾着涌向四肢百骸,他只覺有這一句,前面所有的怨恨苦痛都一掃而空,偏偏喉嚨有些哽,說不出話,他就只能向前一步,拉周媛入懷,將她的頭按在胸口,讓她聽自己的心跳聲。
周媛順從的靠在他懷裡,將兩隻手悄悄環在他腰間,鼻間充斥着他乾淨好聞的氣息,耳邊是他一聲緊似一聲的心跳,也覺心滿意足。
“七哥說了,等五哥回信,若是他能來,就等他來了商議一下,將韓家的事了結了,就辦我們的事。”周媛倚在謝希治的胸口說道,“若是他不來,咱們就自己想法了結。”
謝希治將臉貼在周媛的發上,低低應了一聲:“嗯。”
周媛忽然有些忐忑,擡起頭問他:“你真的不介意?”
夜色下謝希治的眸子漆黑如墨,他定定看着周媛,答道:“我只恨相識太晚。”說完忽然伸手蓋住周媛的眼睛,緩緩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再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就只能等洞房啦
很好奇謝公子新婚夜發現那啥啥的反應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