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人拉網似的把整條河犁了一遍,仍是沒有找到景王世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寧非不死心,領着人一遍又一遍地找,整整找了半個月,仍是一無所獲。這才恨恨回京,不過卻留了人繼續尋找,不單是河灘,河兩邊的村莊均要明察暗訪。
是夜,阿九慵懶地伏在寧非的懷裡,她閉着眼睛假寐,忽然開口道:“寧非,你該回漠北了!”他是漠北的主將,已經離開大半年了,再不回去漠北就要生變了。
寧非也深知這一點,他沒有如往常一樣反駁,而是把手放在阿九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着。半晌才道:“阿九,你有了嗎?”
阿九白眼一翻,“有什麼有?你還不知道嗎?”她的小日子前天才結束,能懷上纔有鬼呢。阿九覺得寧非都快魔怔了,他們在一起纔多久?這就追着她要孩子。成婚兩年纔有孕的夫妻多的是,更何況難受孕的她。阿九覺得她調理個三五年能有孕就佛祖保佑了,區區幾個月就想有孕,呵呵,咋不上天呢!
寧非想了想道:“再過段時日吧,齊王不是有異動嗎?我去他封地上探探去。”
阿九道:“不用,戚繼光回來了,打探消息他最拿手了。你再不回漠北,那些兵還是你的嗎?”
“這你就放心吧,他們翻不了天。”寧非很得意,他的兵他是最有信心的,“戚繼光是回來了,你不是升了他的職嗎?刑部侍郎,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動輒就十天半月地不在。”
阿九也想到了這一點,戚繼光做了刑部侍郎,差不多就由暗轉明瞭。別說出外查案,就是錦衣衛指揮使,她都準備換人做了。阿九一想到這就有些心煩,戚繼光太好用了,像江南一事,沒有人可以做到他這樣了,不畏懼,不妥協,不包庇,完完全全執行她下的每一道指令。
也因爲他在江南的事,讓他進入了朝臣的視線,她不升他的官職都說不過去。而且戚繼光在暗處行走了十幾年,辦差無數,於情於理,都該讓他站到明處了。
“那也用不着你。”阿九見寧非還要再說,忙道:“不許再討價還價,徐寧非,我容忍你很久了哈!”身爲一方守將,總在京城廝混,像什麼樣子?
寧非不語了。他現在心裡特別矛盾,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該會漠北了,可是情感上他卻不想走,他不想離開阿九。他離開了,阿九不是更懷不上了嗎?到時朝臣見聖上久未有孕,他們能無動於衷?一想到這裡,寧非就十分有危機感。不行,他必須得跟阿九要一個承諾。
“阿九,你只會有我一個男人對吧?”寧非望住阿九的眼睛,認真地問。
阿九斜睨着他,反問道:“怎麼,你怕我給你戴綠帽子?”然後她就感覺寧非放在她腰上的手猛得一緊。她的眸中染上笑意,“你果然怕!”沒來由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怕,很怕!”寧非實話實話,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阿九,就我一個好不好?答應我,好不好?”他深知阿九和一般女人不同,她是女帝,只有別人求着她的份,而沒有別人要求她的。
見阿九不語,他又道:“你看我要容有容,要貌有貌,能幹,體力又好,還都聽你的話。阿九,沒有人做的比我更好了!”他努力推銷起自己。
阿九的手在他緊緻的胸脯遊走着,十分贊同的點頭,“的確!”她最滿意的就是寧非的體力,跟她合拍極了。
寧非眼睛一亮,“我說是吧?那些妖豔貨色,哪裡比得上我?阿九,就我一個,咱說好了哈!”寧非蹭着阿九,跟搖尾巴的大狗似的。
阿九忍着笑,逗他道:“可是你不在我身邊我寂寞了怎麼辦?陰陽調和乃天倫,你總不能讓我憋着吧?”
寧非頓時傻眼了,他倒沒覺得阿九的話驚世駭俗,她是帝王,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睡個把男人算什麼?毛毛雨啦!
“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後每月回來一趟。”寧非憋了半天憋出這句話來,然後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對,就這麼辦。”辛苦是辛苦了一些,可是漠北和京城兩不誤,累死也情願呀!
阿九撇嘴,這個時代可沒有飛機高鐵,從漠北到京城快馬加鞭也得近十天,一來一回,二十天就下去了,時間全花費在路上了,就爲了跟她睡上一覺,這代價可真大呀!
“兩個月吧!”阿九沒說不讓寧非回京的話,他願意辛苦奔波,她傻呀纔會拒絕,身爲女人,該有的福利是一定得有的。
寧非道:“不用,我不怕辛苦。”來回奔波的辛苦跟阿九比起來算什麼?
阿九哼了一聲,“鎮北將軍,容朕提醒你一聲,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的職責是鎮守漠北。”
寧非妥協,“好吧,好吧,兩個月就兩個月。”大不了他每次多在京中留幾日唄!
阿九又道:“鎮北將軍,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些,別成天盯着朕生孩子,生孩子的。別說朕的身體不易受孕,就是能生,朕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哪有空生孩子?”怎麼也得等安定下來,現在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暗地裡不少人想着把她從帝位上拽下來,她哪生得起孩子。
“是,是,是,不生就不生,都聽您的。”寧非可好說話了,一翻身便壓在阿九身上,“偉大的女帝陛下,臣不日就要回漠北,您是不是要給臣點甜頭啊?”不等阿九回答他就低頭採擷,味道一如既往地讓他迷醉。
阿九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這該死的流氓,哪來這麼好的體力?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生活就像是那啥,若是反抗不了,就閉上眼睛享受吧!反正她也阻止不了寧非,那就和他一起沉淪吧!
殿內一雙有情人兒不知疲倦地探索着,殿外漆黑的天幕上繁星點點,眨着睏倦的眼睛,皎潔的月亮好似害羞一般躲進了雲層。
寧非走了,走的悄無聲息,臨走之前往他爹和徐令寬的院子各安插了兩個人。寧非走後,一些朝臣心思又活泛起來,只是礙着徐大將軍,不好明着朝聖上身邊送人,暗地裡卻小動作頻頻。
阿九最近無論去哪都能遇到年輕臣子,無一例外都是相貌姣好的。對此她心知肚明,偶爾也會興起想要嚐嚐不同滋味的衝動,但想想還是放棄了。前世今生她都最鄙夷對感情不忠者,那她自己可不能成爲這樣的人,即使身爲帝王,她依然自律。何況她答應了寧非,總不能寧非在前頭爲她流血流汗拼命,她還往他心上捅刀子吧?這麼一想,什麼心思都淡了。
大燕朝看似國泰民安,其實危機四伏,外有強敵虎視眈眈,內有逆賊暗戳戳想着謀反,更別說各地還時不時的鬧個饑荒什麼的。
無論是興兵還是賑災,都需要錢糧,所以阿九覺得當務之急得讓國庫豐盈起來。一個商部是遠遠不夠的,鹽鐵類關乎國本的經營權必須牢牢握在朝廷手中,鹽梟必須打擊,大鹽商必須抑制。
此外,還有土地,兼併的太厲害了,上交的賦稅卻太少了。這個問題必須解決,不過不急,等她把屬於她本人的軍隊拉起來再說。現在她可不想和那些豪強打嘴仗,因爲沒意思。槍桿子裡出政權,在絕對的實力之前,誰敢跟她吵吵?她就立刻滅了誰!
其實能動手的時候,阿九一點也不想動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