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入上京沒有遮遮掩掩。
他去了皇宮,參加了一次大朝會,在虞朝的文武百官面前露了個臉。
而後他去了後宮,在尚皇后的蝶儀宮吃了一頓午飯。
他又去了董府,拜見了董尚書和董夫人,隨後再去了燕府,在燕北溪的書房裡見過了燕小樓的父親燕浩初,然後與燕北溪燕師道以及燕浩初三人喝了兩壺茶,聊了一下午的天,最後去了董府吃了一頓晚飯。
上京的百姓以及稷下學宮的學子們自然知道了傅小官回來了的消息,他們極爲欣喜,這可是虞朝的大才子,是神仙庇佑的人兒,怎可能死在了武朝那大雪山下。
有許多的人歡喜,自然也有少數的人不喜。
於是,就在這一消息確認之後,從上京傳出了許多的信件,有的去了西荒,有的去了武朝,有的去了夷國和荒國,也有的去了西部邊軍帥營等等。
當傅小官帶着夜色與風雪回到府上的時候,五皇子虞問道和禁軍統領霍淮謹已經坐在了陶然亭等着他了。
“知道你剛回來很忙,但我們還是想要過來找你說說話。”虞問道一臉笑意。
霍淮謹站了起來,躬身對傅小官行了一禮:“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明兒晚,我在四方樓爲你接風洗塵。”
傅小官哈哈大笑坐了下來,“這個可以,說來你們不信,這離開了金陵,首先想到的就是四方樓的美食……”
他煮上茶水,又笑道:“觀雲城那地方景緻不錯,但吃的東西卻沒有咱們金陵的精緻,昨兒晚纔剛個回來,長輩們肯定是得要先去瞧瞧的,自家兄弟可就只有怠慢了。”
虞問道仔細的瞧着傅小官,“我就是好奇這大半年的你究竟跑哪裡去了?平陵山一戰難不成你有參加?平陵曲邑二縣的投資建設難不成你也在?你既然活得好好的,爲啥要隱瞞這消息?”
虞問道一口氣問出了心裡的諸多疑惑,霍淮謹也很是認真的看着傅小官,心裡有同樣的疑問。
傅小官一邊煮茶一邊說道:“那場雪崩我算是最幸運的一個,死了很多人,唯獨我活了出來……是被一個叫雲孃的女人救的,當時傷得很重,養了兩三個月的傷。”
“我七月離開的,一路輾轉,於八月十五到的臨江西山。”
他爲兩人斟上茶,擡起頭來一聲嘆息,“我是真不想當那皇帝啊,所以我如果是暴露了,豈不是會被武朝的人給抓回去?”
“那你現在還不是暴露了?”
“現在不一樣了,這大半年來靈兒想來也坐穩了帝位,奚太后以及朝中諸臣肯定也接受了這個現實,而關鍵的是,我必須得成親了。”
傅小官成親這件事還沒有宣佈,所以虞問道和霍淮謹都是一驚,然後一喜。
“你小子總算是做了一件靠譜的事情,父皇和母后知道的吧?他們是怎麼打算的?我妹妹出嫁這陣仗肯定不會小!”
傅小官卻搖了搖頭,“陛下說……做人要低調!”
就在今兒中午,蝶儀宮中,宣帝和尚皇后的意思是這婚事從簡,因爲虞問筠肚子裡的孩子都三個月了!
若是按照皇室禮儀,一套辦下來虞問筠根本受不了,萬一弄出個意外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
對於這個提議傅小官自然沒有反對,只是心裡有些遺憾,曾經可是答應過她們要爲她們舉辦一場浩大的婚禮,而今看來卻要爽約了。
不過當他和董書蘭燕小樓以及她們的家人們初略說過之後,都未曾反對。
虞問道卻不甘心了,“怎麼?父皇母后沒銀子?”
“你想啥呢?這自然是有原因的……我問問你,虞問書去了西戎,他手上的雨花臺可還存在於上京?”
傅小官成功的轉移了一個話題,這也是他關心的一個問題。
“輕風細雨樓在他離開上京的那一天就仔仔細細的梳理過一遍,曾經雨花臺的人盡皆消失。想來他早已做好了這安排,那些人恐怕都在西戎。”
傅小官沉默兩息,向霍淮謹問道:“西荒距離你家那邊有多遠?”
“西戎在西南方向,我家在西陲重鎮玉蘭城,兩地相距大約六百里地,只是那道路頗爲難行,尤其是在進入岷山之後。三百里山路崎嶇坎坷,還有許多地方沒有路,是古人架設的棧道,僅僅能夠容一馬通行,所以那地方是真正的易守難攻。”
“不過西戎府所在卻是一個好地方,我年少時候隨父親去過,四面環山,坐落在偌大的西戎平原之上。氣候宜人,物產豐富,所以那地方在我看來並非雞肋,若是國家完全掌控妥善經營,那地方可成爲江南之外又一糧倉。”
傅小官仔細的聽着,想來那地方和前世的蜀地差不多。
“那些土司就住在西戎府裡?”
“不是,西戎府住的是最大的彭氏土司,也是陛下冊封的西戎府鎮守,別的土司基本都在山野之間。”
“拜月教總壇在哪裡?”
“據說在岷山深處,我也不知道……你想幹啥?岷山深處可不是個好地方,它和平陵山又不一樣,聽聞那地方常年雲聚,瘴氣十足,莫要說去打,單單人進去就難以活着出來。”
虞問道也看向了傅小官,“你可是就要成家的人了,千萬別亂來,我可不想我妹妹才嫁給你就守了寡!”
傅小官嘿嘿一笑,“就是問問。”
他頓了頓,卻又問了霍淮謹一個問題:“我朝和西邊的樊國……平日裡摩擦多不?”
“極少有摩擦了,兩國邊境而今通行比較自由,玉蘭城經常有樊人過來做生意,他們的佛珠和玉石很受玉蘭人喜歡。同樣玉蘭城的行商也經常去樊國邊鎮落日城做生意,我們這邊的刺繡錦緞也很受樊人的喜歡。”
這大致算是兩國之間自發的貿易行爲,看來與樊國的國貿還真如樊天寧所說的那樣,推行起來並不會太困難。
“西部邊軍的戰鬥力如何?”
“薛定山薛大將軍可是練兵的一把好手,雖然西部十餘年來未曾有戰事,可薛大將軍練兵卻絲毫未曾懈怠。”
“很能打?”
“……恐怕比很多人想象的還要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