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之變,變得極其突然。
因爲奚太后將所有官員圈禁於皇宮的原因,虞朝在觀雲城的諜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這一驚天消息,自然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情報送至上京。
就在奚太后成功掌握武朝權柄之時,上京皇城的御書房裡,宣帝正和傅小官四人在商討征伐西戎之事。
“還是急迫了一點。”燕師道想了想,又道:“而今大雪封山,岷山棧道只怕更加難行,這大部隊要開進西荒之境,着實不易。”
宣帝看了看燕師道,笑了起來,卻又轉頭對燕北溪問了一句:“此策,你未曾告訴他?”
燕北溪拱手一禮:“此策關係重大,老臣誰都未曾去講。”
傅小官一聽,頓時明白了幾分。
前些日子賈公公送來的情報中說,確認虞朝四皇子與西部邊軍大將軍薛定山取得了聯繫,薛定山所部,於十一月十五夜,離開了一支千人小隊前往西戎府,目的未知,待查。
如此看來陛下恐怕也知道了這一消息。
今日朝會,陛下下旨讓西部邊軍前往西戎剿匪,還以鎮西王霍東臨爲隨軍監軍,讓謹親王虞問書就地籌集所需糧餉,這是故意而爲!
果然,宣帝講出了此策的由來,並特別提起了薛定山恐怕生了反意。
“朕思之良久,和燕相定下了此策。一來是看看薛定山究竟是不是和虞問書有了勾結,這二來嘛,將西部邊軍塞到西荒,三十萬兵馬人吃馬嚼的,朕倒是想看看虞問書如何安排這後勤之事。”
這確實是個好計策,傅小官仔細的分析了一番,入西荒不易,出西荒也不易。若是將三十萬邊軍放入西荒,就算是他們要反,一路打到這金陵可比從西邊直接過來難了許多。
這也是個無奈之舉,而今虞朝之國力無法再支撐這樣一場戰事,將西部邊軍調得遠遠的,算是以戰略縱深來換取時間罷了。
燕師道一聽,驚詫了片刻,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便沒有再問。
而宣帝此刻也看向了傅小官,“剛纔在朝堂之上不便說起,現在你給朕聽仔細了!”
傅小官一驚,這還有我什麼事?
“朕準你神劍特種部隊擴編至三萬!”
傅小官大喜,還有這等好事?
他連忙行禮,“臣,謝陛下!”
宣帝擺了擺手,“你倒是莫忙謝朕,朕還有話要對你說。”
傅小官又是一怔,你倒是爽快一點呀。
“朕要你將平陵的四千神劍軍調往邊城!”
傅小官皺起了眉頭,調往邊城?且不說這路途遙遠,邊城有什麼問題?
“而今,南部邊軍僅僅留下了五萬餘人。而北部邊軍之戰損一時無法補足,虞春秋的隊伍暫時得留在北部邊軍。待議和之事過後,虞問天所部將駐守北邊,而虞春秋所部需開往劍南西道之蜀州。”
“朕不得不防,只要蜀州守住,西部邊軍就沒有東進的可能。但是這樣一來,南部邊軍戰力銳減,若是南邊出點岔子……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
南邊,自然就是武朝。
武朝而今事實上是掌握在奚太后的手裡,若是這個老妖婆徹底把持了朝政,若她真是拜月教之人,宣帝的這番擔憂是極有道理的。
而今傅大官去了武朝,他是文帝的哥哥,正統的皇室血脈,他……能不能將武朝撥亂反正呢?
傅小官想了數息,點了點頭。
未雨綢繆總是對的,萬一這胖子老爹沒搞過那老妖婆,憑着四千神劍特種部隊,在祁山走廊一線狙擊敵人,倒是能夠給來襲之敵造成極大、麻煩。
“師道啊……”
“臣在。”
“開了年,這徵兵的事情需要儘快,而今北部邊軍和東部邊軍可是攏共差了近三十萬兵力,這相當於虞朝四大邊軍直接少了一個。從荒國傳來的消息,拓跋風那廝可是已經集權於一身,成立了一支足足四十萬人的精銳部隊,名爲天刀……”
“朕心甚憂,這四十萬鐵騎若是叩開了燕山關……彭成武而今手裡僅僅只有不足二十萬兵力,他如何擋得住?”
燕師道躬身一禮:“回陛下,樞密院已派出了官員前往各道,徵兵之事在開年之後會立刻開啓。”
“如此甚好……康平啊,戶部今年的呈報,難不成你真不打算給朕看了?”
董康平撇了撇嘴,從袖袋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只因那小子弄走了臣的右侍郎,這才耽誤到現在。”
宣帝接過這冊子咧嘴一笑:“他可是你女婿,這事兒你還放在心上?”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衝着董康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董康平瞪了他一眼,惡狠狠說了一句:“你岳母叫你今晚帶家人來府上吃晚飯!”
“多謝岳父大人!”
傅小官連忙行禮,自從挖走了李財,這些日子他可沒敢登董府的門,現在看來這老岳父算是想開了,這破事兒也算是過去了。
宣帝看着這冊子皺起了眉頭,“今歲歲初所立下的諸多計劃,只有新政的推行實實在在落在了實處。今歲受夷國之侵略,受宮匪之禍亂,導致新政的推行也遲緩了許多。另外就是原本應該有富裕的糧草,而今也捉襟見肘。
今歲黃河兩道遭災,原本已有了成熟的賑災方略,卻因爲糧草要供應戰爭,導致黃河兩道救災不力。這些朕是知道的,只是苦了受災的百姓,讓他們流離失所,幸虧沒有再次釀成落草爲寇之局面。
現在北部戰事已經落下帷幕,宮匪也已經授首,但依然不能放鬆警惕。虞朝又面臨極有可能的西部之患,還有北邊之虎狼。
故而,朕以爲這長江兩道之糧,需統一調配不能妄動。而山南東西兩道之糧,得逐步送往蜀州蜀城,爲虞春秋所部移師蜀州做好準備。
淮南道徵集之糧草,當送往南部重鎮蒼彤,以防萬一。”
董康平仔細的聽着,傅小官也很是認真的聽着,他忽然起身走到了那面掛着地圖的牆邊,仔仔細細的看着,然後皺起了眉頭。
“有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