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淡藍紗衣設工巧妙,衣襟巧縫細碎邊花,夢幻的藍,呈淺的粉,攜睦如景。秀髮輕挽美人舘,斜插單隻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化宮妝淺,嫵媚動人。口若含珠丹,同簪系晶瑩耳墜,淡妝點點,迷煞旁人。
凌雪漫瞧着盈盈碎步走進來的女子,眼眸不自覺晶亮了,由衷的小聲嘆道:“梧桐好美啊!”
“不及某人!”
左耳邊四個字輕若蚊叮的傳來,凌雪漫只覺一陣癢意,忙轉眸去看,卻見她左手邊坐的莫祈衍已經正襟危坐了,那好整以暇的模樣和嘴角邊的笑容,讓凌雪漫一度以爲剛剛一定是幻聽,但耳朵上的癢意又告訴她,肯定不是!
思及他那暗含深意的四個字,耳畔不禁一熱,凌雪漫尷尬的忙別過了臉,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目光又移到了柳梧桐身上。
只見柳梧桐面朝賓客笑語嫣然的福了福身,然後輕移蓮步走到柳太傅面前,再一福身淺笑,“爹,堂會準備好了。”
“好,那就開席吧。”柳太傅笑容滿面的大聲道。
酒宴只半個時辰便結束了,所有的賓客便被請去看堂會。
凌雪漫被安排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一溜看過去,柳太傅和柳夫人居中,左邊是莫祈衍,莫祈冥,莫祈琛,右邊則是莫祈霖,莫祈毓,莫離軒,然後是她。
臺上唱的是黃梅戲,凌雪漫初時還聽的有趣,但後來連番京劇上場,直聽她昏昏欲睡,一句也沒聽懂。
“好無聊啊——”凌雪漫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頭一歪,撐着手肘繼續打磕睡。
左右坐的一個是莫離軒,一個是莫祈霖,叔侄倆對視一眼,皆失笑的微翹了嘴角。
莫祈毓把腦袋湊了過來,小聲問道:“漫漫這是怎麼了?”
“我尋思着應該是……昨晚落枕了,沒睡好。”莫祈霖想了想回道。
誰知,這一言,激紅了凌雪漫的臉,昨晚她哪兒落枕了,她是被某男人又折騰了*好不好?
可惜,她一個字也不敢說,更不敢反駁,只得把頭垂的更低了,誰知,莫祈毓還不放過她,又道:“落枕讓丫環給捏捏啊,這麼難受的怎麼成?”
“關你什麼事啊?”凌雪漫沒有擡頭,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嗯?這丫,這女人,這四嫂怎麼不知好歹呢?”莫祈毓磕絆了好幾下,生怕周圍有人聽到,所以習慣了的稱呼一時改不過來,搞得自己滿臉通紅尷尬。
凌雪漫無比鬱悶,微微擡了下眸,表情很是委屈的道:“算我錯了行不行?你想被人都聽到啊?”
“呃……”莫祈毓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忘了。”
“切!”凌雪漫白了一眼,繼續低頭打磕睡,心裡只盼望着趕緊結束了,讓她回去補個美容眠。
然而,才眯着,突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響起,先是一個鈴鐺,然後是兩個,三個,四個……越來越多的鈴鐺聲傳來,匯聚成音,動聽極了!
凌雪漫倏的坐直了身子,同臺下所有的人一樣,目光被吸引到了空無一人的臺上,那些戲子已經退到後臺了,空無一人的臺上有薄薄的煙霧慢慢升起,繚繞其間,如入仙境,鈴鐺聲仍然在響,但比剛纔更加清脆,更加悅耳,好一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賓客們全都伸長了脖子等待着,期待着,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卻當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一襲鵝黃色蓮步紗裙,外罩淺白色透影紗衣,頭上一對蜜花色水晶髮釵,珠華飾麗,腰間淡藍色流蘇遙拽質地,額前的劉海隨意飄散,宛若天仙,面上一方雪色紗巾遮面,皓腕,腳裸處戴滿了銀色的小鈴鐺,隨着女子的舞動,鈴鐺發出漫天的響聲,配合着樂曲,當真是美妙無雙!
臺下皆被深深的吸引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在煙霧繚繞中恣意舞動的女子,長袖每一次的甩出,再回旋轉身,都激起觀看的人心湖盪漾,呼吸緊窒,眼球情不自禁的跟着那女子移動着,飛舞着……
一曲舞畢,女子面上的雪紗隨之脫落,原地旋轉了一圈,福身,淺笑盈盈,“梧桐僅以此一舞恭祝爹爹長壽!”
“好!”
柳太傅高興的笑彎了眉,擊掌三聲,臺下的賓客們便跟着喝彩起來,掌聲雷動,叫好聲不斷!
凌雪漫看着柳梧桐,嘖嘖讚歎不已,“這舞跳的好棒,很有創意啊!以鈴鐺配樂,不錯,真好,梧桐的美麗簡直傾國傾城啊!”
“一般。”莫祈霖淡笑,目光雖在臺上,雖也在看着柳梧桐,卻是淡然的很。
凌雪漫眸一偏,先看莫離軒,發現不是莫離軒說話後,又看向另一邊,皺眉道:“五王爺,你眼睛不好了嗎?”
“我眼睛很正常。”莫祈霖挑眉,懶懶的回道。
“哎,要是父皇真給你指婚梧桐,很不錯啊……唉,算了。”凌雪漫起了個開頭,想到梧桐的負心薄性,又收回了嘴邊的話,搖了搖頭。
莫祈霖卻疑惑的道:“怎麼不說了?”
“沒事,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與你情意相投的女子成婚,梧桐與你,是不合適。”凌雪漫輕輕一笑,一時之間,又是無限悵然,可憐她的夫君,一生愛情沒有得到,健康沒有得到,抱憾而死啊!
“漫漫,你說的對,雖然皇室之中難得一份真正的感情,但存有一份希望總是好的,所以,我在等。”莫祈霖看一眼凌雪漫,壓低了嗓音,稱呼很順口的換成了同莫祈毓一樣的。
凌雪漫先是一怔,然後莞爾,揶揄道:“怎麼不叫我四嫂了?不想讓我高你一等了?”
“不是,撇過四哥之外,我們也算是朋友對麼?這樣子稱呼,你該不是隻許小七叫,不許我叫吧?”莫祈霖輕笑,星眸一眨,璀璨迷人。
“呃,那倒不是,你們隨便叫啦,這些名字稱呼什麼的,我纔不介意了,或者你要學毓毓,那我是不是該叫你……霖霖了?”凌雪漫俏皮的擠着眼,念出了那兩個字,自己便“撲哧”笑開了,“不行不行,這麼叫,我要笑死的,像個姑娘家的玲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