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二哥生性恬淡,除了對我們自家兄弟,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對女人更如是,他府上正妃側妃妾室不少,我卻從未見他對哪個妻妾特別傾心過,就連二嫂,他們成婚十年也只是相敬如賓。”莫祈毓搖搖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凌雪漫垂下了眼瞼,盯着被子上的絲繡,久久無法靜下心來。
脣瓣咬了又咬,才輕輕的擠出一句話,“他既然不喜歡,爲何還要娶那麼多的老婆進門?”
“每隔三年秀女入宮,便會有父皇指定的女子賜入府中,也有大臣們送上的,爲平衡各方面的權勢,安撫朝臣,雨露均沾是不太可能的,自然有偏*的幾房,也有失*的。”莫祈毓解釋道。
“哦。”凌雪漫機械式的點頭,腦袋裡嗡嗡作響,空白一片。
莫祈毓目光有些迷離,怔忡的望着凌雪漫,淡淡的提醒道:“漫漫,你是四哥的王妃,四哥身體一直不好,父皇本就偏愛四哥,這麼多年來,更是對四哥*愛有加,凡是四哥想要的,父皇從未拒絕過,所以他不會允許你脫離玉碟,另嫁他人的!任何女子嫁入了皇室,不論命運如何,便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
凌雪漫打了一個激靈,有些驚悚的擡眸望着莫祈毓過於嚴肅和冷冽的臉,她這是第一次看到玩世不恭的他,還有這樣的一面,這種感覺……
凌雪漫頭痛的雙手撐在太陽穴上,爲何她又在莫祈毓的身上看到了那淫賊的影子呢?煩躁的用雙手拍着腦袋,她逼自己儘量不要去想起那個淫賊,她想要過正常的生活,可是——
莫祈毓剛纔的話,分明在告訴她,她此生無望和莫祈衍在一起,即便她傾心於他,他心裡也在意她,但“身份”這兩個字,便已將他們阻隔到天涯海角,正如那一句話,飛鳥和魚縱能相愛,又在哪裡築巢?
何況,莫祈衍有好多妻妾,好多兒女,她怎麼可能去做他衆多女人當中的一個?
何況,她的生命裡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狂妄霸道,心狠手辣,他說他不允許她喜歡除他之外的男人,否則便毀了他們…..
“漫漫,二哥是很好,但他不是你命裡的男人,所以,趁早別把心陷進去。”莫祈毓眼底一抹神傷閃過,輕聲說道:“被子你蓋着吧,我五更天的時候就派人來取走。”
語畢,轉身大步離去。
徒留凌雪漫又一次呆呆的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牢房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再次躺下,暖和的羊絨錦被上飄散着淡淡的龍涎香味,一如莫祈毓身上的味道。
凌雪漫眼角再次溼潤,將頭藏進被中,使勁兒隱忍着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
………………………
當黎明的曙光從天際升起,林間古道上,晨風襲來,絲絲涼意入頸。
一道人影,青色勁裝外,一襲錦貂披風在肩,駕着快馬,飛一樣的掠過,偶爾被風吹亂的髮絲,掃過狹長的眸子,輕眨眼睛,那髮絲又自然的隨風飄舞,似那般的妖嬈,又似那般的飄逸。
一天*的奔波,至中午時分,駿馬終於在一座煙霧繚繞的半山上停了下來。
馬上的男人一個利落跳下,拴好馬繮,顧不得欣賞這梨山關的美景,從袖中取出一支碧綠色的玉蕭,放至嘴邊,一曲渾厚激盪的《梨山落》加註內力從脣邊緩緩流瀉而出……
一曲方畢,只見荊棘叢生的梨樹林向兩邊分散開來,中間出現了一條一米寬的暢通無阻的小路,男人眸中一喜,收好玉蕭,展開輕功,沿路向山頂飛掠而去。
空氣清新的山項上,座落着兩間石屋,山間幾棵過百年的老梨樹將枝葉一直延伸到了石屋頂上,枯黃的葉子垂落下來,金燦燦的,在陽光下甚是耀眼。
男人輕快的步子在第一間石屋前停下,伸手掀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那一張完美的俊臉,然後屈膝而跪,拱手朗聲道:“莫祈寒拜見師父!”
然,石屋內靜寂無聲。
莫祈寒蹙眉,卻也只好耐心的等待着。
半響,才聽得一道重重的“哈欠”聲傳來,緊接着便是十足的抱怨聲響起,“一大早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是的!呃……好睏啊!”
莫祈寒眉頭緊鎖了,直接站起身推門而入,結果身子才入內,便有強勁的掌風迎面襲來,薄脣一勾,揮掌迎上,轉瞬間,便已拆了上百招,鶴髮的青衣老者笑容滿面的邊打邊道:“徒兒不錯啊,師父還生怕你成天的錦衣玉食,美人在懷,而荒廢了武功呢!”
莫祈寒翻個白眼,不客氣的道:“師父這是拿我跟你自己比麼?都大中午了,還以爲是早上呢?”
“哎呀,好了好了,你一來就數落師父,不打了,咱們爺倆喝一杯,師父這幾日弄來了梅花老婆子珍藏二十年的好酒,保你喝的過癮!”
青衣老者江湖人稱“天機老人”,三十年前便以卓絕的武功和醫術名動天下,但此人神出鬼沒,到處遊歷,鮮少能有人知道他的蹤跡,只有近十年來才穩定隱居在了梨山關。
天機老人說完,便收了手,招呼着莫祈寒。
莫祈寒直接搖頭,神色凝重的道:“師父,我此番連夜趕來,是要請師父隨我即刻入京救人!”
“救人?”
天機老人眼角抽了抽,遂即擺擺手道:“不去不去,師父我這幾天剛迷上了和梅花老婆子用武功下棋,這一走,老婆子還以爲我臨陣脫逃了呢!”
“師父,這回要救的可是至關重要之人,否則我會連趕一天*的路來請師父嗎?”莫祈寒沉着臉說道。
“那師父也不去!你小子沒事來個裝死,害得林夢青那死小子藉口去給你幫忙,這一走就順道逍遙去了,把我這孤老頭子一人留在山上,哼!”天機老人孩子氣似的偏過臉,表示很生氣的樣子。
“咳咳!”
莫祈寒滿臉黑線,嘴角抽搐了好半天,“這該死的林夢青,還敢騙我說一準兒回梨山關,等我再見着他,非叫他破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