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頤指氣使的,也不知道誰給她的膽子一天到晚拿自己當主子,江秋意翻了個白眼,手裡頭利索的忙活着,眼見竈房的炊煙升起,謝四妹掩了口鼻萬分嫌惡這裡的油煙,正想出去,江秋意手裡頭切着五花肉,嘴上有意無意的就張了口。
“四妹啊,今遇上了莫大牛,方纔知道原來我們家四妹竟是這麼個菩薩心腸的,難怪那莫大牛一心一意的想娶你,那不是瞧上你的容貌了,他是瞧上你的人品了!我看着婚事啊,還真不好辦!”
謝四妹一聽,那一隻腳立馬收了回來,轉過身來沉着臉問:“啥意思?你說清楚!他瞧上俺什麼人品了?”
江秋意說:“那回你在集市上見義勇爲送一個迷路的小公子回家,莫屠戶瞧見了就認定你心腸好,喜歡小孩,將來肯定能對他原配留下的小女娃也好,所以才一心想娶你的。”
“這個白癡!俺幫他還不是因爲瞧那孩子衣着華麗,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要不然俺……”
謝四妹情急之下漏出去了一半,眼珠子轉了一圈,卻是不肯再接着說下去了,只恨恨道:“你儘管將那屠戶誆家裡來,婚事俺自己有辦法叫他反悔,不用你操心!”
謝四妹說完,衣袖一甩就走了,活像誰欠了她似的!江秋意嘆了一口氣,對三姐說:“三兒啊,四妹這個性子,遲早是要吃大虧的,心太高,可有句老話不是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嗎?”
謝三姐點點頭,她其實對於四妹一心想進大戶人家的想法也不是很贊同的,謝三姐說:“其實俺也覺得阿孃和四妹的心思不太好,那大戶人家又豈是那麼好進的?俺們家這種情況,四妹就算是進了大戶人家也會被人瞧不起的。”
頓了頓,謝三姐又說:“有一回俺幫四奶奶洗衣裳,閒聊時說起過翠竹姐的那門婚事,四奶奶卻並不是十分歡喜,她只說翠竹能進長孫家多少還是和太子親筆題字的那塊牌匾有關係的。”
這一層江秋意倒是沒有多想,聽得謝三姐這麼一說,忙問她:“那四奶奶還說過什麼嗎?”
“四奶奶和俺說,女兒家還是找個踏實本分的男人嫁了的好,粗茶淡飯的過一輩子,怎麼也比深宅大院裡勾心鬥角的強,翠竹姐嫁過去三年肚子一直沒動靜,肚子不爭氣,日子也是難過的很。”
江秋意嘆了一口氣,自古以來豪門就不是那麼好進的!幸好三姐就從來沒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江秋意笑了笑,說:“四奶奶說的對,老人家的話還是要多聽的,我瞧着莫屠戶就挺老實本分的。”
謝三姐聞言先是羞紅了臉,然後臉色一沉,低聲說了句:“他瞧上了四妹,一心想娶的也是四妹。”
“可你四妹不想嫁啊!三兒,姻緣的事情說不準的,咱走着瞧,是你的就是你的,怎麼也跑不掉的,只不過掉到你碗裡頭的時候你可千萬記得接啊!”
江秋意說的高深莫測,更是一臉的鬼機靈,謝三姐似懂非懂,一雙眼睛像那爐竈裡的火苗一樣,忽閃忽閃的。
晌午飯將那五花肉切了一半,過油炸成了金黃色,再加入八角,香葉,桂皮,小茴香,胡椒粒等調料,倒入醬油加水沒到肉,大火燒開小火慢燉,一直燉到五花肉軟爛爲止,再加入適量的白糖提提鮮味,紅燒肉就做好了。
上次三姐用來裝暗黑級別醃菜的罈子,早就被江秋意塞滿了她親手製作的榨菜了。和三姐一塊上山,有幸在她之前發現大頭菜的地方還找到不少泥土深處的好寶貝。
挖回來的大頭菜葉子早就在一冬的寒雪裡腐爛了,就連根鬚都凍壞了不少,洗乾淨泥土,將那些壞掉的剔除,再把大頭菜切成佛手形狀,用鹽醃製七天脫水。
取出醃製過的榨菜半成品,在日頭底下曬它個六七成幹,用手搓一下,搓出水來,在放進罈子裡醃製三天。
三天之後再拿出來重新曬一遍,同樣曬到六成幹左右,按自己的喜好切成片,切成條,或者切成丁,然後加入五香粉調味均勻,爽脆彈口的榨菜就做好了!
密封在罈子裡,每次吃的時候拿出來一點就可以了。
江秋意拿起來罈子邊專門留着夾榨菜用的筷子,沒沾過油沒有水的,夾出來一大碟榨菜絲,她還是比較喜歡切成絲,夾的時候好夾。
偷偷嚐了一塊,味道非常不錯,和某著名品牌的榨菜有得一比了!可以考慮大面積種植大頭菜,那東西也不金貴,特別好養活的。到時候再大量醃製,還是在謝掌櫃的雜貨鋪裡賣,這不又多了一項收入嗎?發家致富奔小康還遠嗎?
中午吃的是紅棗玉米麪發糕,紅棗還是上回鄉親送來的,用剪刀剪碎,剔除棗核子備用,玉米麪和成光滑的麪糰,蓋上籠布醒發一小會,再重新揉麪,將裡頭的氣泡全都揉出來。
再醒發一小會,最後搓成長條,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劑子,挨個的放在掌心裡搓圓了,點綴上紅棗再上鍋蒸,紅棗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帶着獨特的香甜氣,叫人聞了就食指大動。
紅薯沒有直接煮成天天吃早就已經吃煩了的紅薯湯,而是將紅薯先蒸熟了,壓成泥,再摻進去上回託人從集上買的一點糯米粉,做成了紅薯湯圓,再下到鍋裡,這樣一來,稀的稠的就都有了。
江秋意在竈房裡做飯的時候,謝三姐是最喜歡跟着打下手的,每回她看秋娘做飯,那都跟有魔法似的,一小會的功夫,她總能將那些最簡單不過的食材,做出變幻無窮的花樣來。
打她來了之後,謝三姐越發覺得自己從前做的那些個飯菜,那就跟豬食似的!六郎真是好福氣,可以一輩子吃着秋娘做的飯菜,謝三姐心想,哪怕她將來出嫁了,那也不能嫁得太遠,不然回娘才蹭飯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