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義剛纔的話,尹千穗一個字都不信。
但是她沒有再出言反駁了。
因爲她已經知道了徐安義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太皇太后被人毒殺,兇手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徐安義認爲誰是兇手,誰就必須得是兇手。
身爲一國之君,如此草菅人命,實在令人心寒。
早早進宮,陪伴他至今的淑妃尚且落得如此下場。
其他人,徐安義又怎麼會在乎。
尹千穗此時此刻已經不想去深究徐安義爲什麼要這麼做的。
因爲她完全不能接受這種事情。
又不是查不到兇手,證據都擺在眼前了,卻仍舊要讓無辜者喪命。
傅澤啓說得對,徐安義真是不配當這個皇帝!
“既然如此,臣婦無話可說,先行告退了。”
尹千穗離開了宣政殿,準備下臺階的時候。
忽然看到遠方的太陽已經落山了,只有一片夕陽還掛在天邊。
夜晚,很快就要來了。
尹千穗回宮之後,就讓春華和夏蟬收拾行李,這皇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沒想到,這個時候,尹千嫣倒是上門了。
尹千嫣進門就聽到了尹千穗的吩咐。
“姐姐,這是要走?”
“與你何干?”
尹千嫣輕輕一笑,燦爛中透露着些許殘忍。
“姐姐何必着急走呢?太皇太后馬上就要發喪,到時候還不是要進來。”
尹千穗倒是忘了這一茬了。
太皇太后是如今皇室中輩分最高的人。
雖然是被毒殺而亡,但是想來對外公佈的時候並不會用這樣的說辭。
太皇太后身故,皇室中的晚輩,官員和有品銜的女眷都要進宮哭喪。
就算她今天成功出去了,等到太皇太后身故的消息傳出去之後。
她這個一品親王妃也還是要進宮哭喪,送葬。
“你不會告訴我,你專門來握着就是來提醒我這件事情的吧。”
雖然尹千穗沒有招呼尹千嫣,但是尹千嫣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在一邊坐下。
“自然不是。”
尹千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慢條斯理地開口。
尹千穗可不慣着她,自己坐下來,並不接話。
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樣子。
“我聽說姐姐已經從坤寧宮的奴才那裡拿到了招認的口供。
想來姐姐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姐姐就不想知道,陛下爲何如此嗎?”
尹千穗以爲尹千嫣是來嘚瑟,炫耀的,有點不耐煩。
“如果你是來炫耀陛下對你的寵愛的,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尹千嫣看着尹千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尹千穗給她說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極品笑話一樣。
尹千穗看着她這副模樣,眉頭皺得極緊。
尹千嫣進宮幾年,這是瘋了嗎?
尹千嫣笑到眼淚都出來了,才拍拍自己的胸口停了下來。
“你們真是可憐。”
徐安義啊徐安義,枉你以爲自己和尹千穗有多麼相愛,尹千穗這句話真該讓你來聽一聽。
尹千穗以爲尹千嫣在嘲諷自己和淑妃,冷哼一聲,準備讓春華送客。
“姐姐別急,我來這兒就是想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陛下爲什麼這樣處理這件事。”
尹千穗聽到這裡,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眼光看向尹千嫣,示意她直言。
“這裡可不方便。”
尹千嫣揮手讓跟着自己的人退了出去,然後對着尹千穗說了這句話。
“你們都出去。”
尹千穗把自己的人也叫了出去。
夏蟬出去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直到被尹千穗嚴令出去才妥協。
就算屋子裡只剩下她和尹千嫣兩個人,她也不需要害怕。
論單打獨鬥,再來是個尹千嫣也不夠她打的。
“現在你可以說了。”
尹千穗把屋子裡的人都清了出去之後,不想跟尹千嫣一直打太極,一上來就直接進入主題。
“姐姐把人都叫了出去,屋子裡可就剩咱們兩個了,你不害怕嗎?”
“哼,你儘管試試。”
尹千嫣最後還是沒有試,反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椅子上。
“姐姐知道,淑妃姓什麼嗎?”
尹千嫣這話問出去,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尹千穗的回答。
轉頭一看,發現尹千穗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本書,已經捧在手裡在看了。
尹千嫣把頭轉過來,望向房樑。
“姐姐,你變了。”
尹千穗眉毛一挑,帶着寒光的眼神望向尹千嫣。
但是尹千嫣沒有轉頭,根本沒看見這個眼神,而是自顧自地說起了話。
“雖然你變了,但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討厭。”
“陛下總說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呵,善良能當飯吃嗎?
善良其實和愚蠢沒有什麼兩樣。
就像淑妃,死了都不知道陛下爲什麼殺她。”
尹千穗收回目光,一邊看書,一邊等着尹千嫣下面的話。
“淑妃姓李,是延州刺史的獨女。”
延州刺史?原來淑妃來自邊境。
“不過很快延州刺史就要死了,而且陛下要讓李家全家覆滅,你說淑妃又怎能獨活呢?”
尹千穗心頭一跳,放下手中的書,目光炯炯地看向尹千嫣。
徐安義爲什麼要殺延州刺史李家滿門,甚至連已經嫁給他的淑妃都不放過?
“所以你妹妹我是不是很聰明,把淑妃推出來,要是能把你拉下水當然是最好的,要是沒有也不會有什麼後果,陛下一定會讓淑妃去背這個鍋。”
尹千穗臉沉如水。
“那我是不是應該誇誇你。”
尹千嫣頭也沒回,但是下一句話倒不像之前那麼拖拉了。
“那倒不用,我猜姐姐你現在一定很好奇,爲什麼陛下要殺李家。”
“延州刺史李家,姐姐應該比我熟悉,畢竟戰王常年待在邊境,也時常會靠近延州 。”
“李家雖然鎮守邊疆多年,但是還沒有到功高震主的地步,陛下爲何要下殺手?”
尹千嫣聽到這句話,轉過頭看向尹千穗。
“哈哈哈,難不成姐姐認爲,我們這位陛下只殺功高震主的人?”
尹千嫣眼睛轉了轉,不知想起了什麼。
“也是,戰王就是功高震主,陛下對戰王出手,難怪姐姐會這麼想。”
“既然不是因爲功高震主,那是因爲什麼?總不能說李家遠在邊疆,想要造反,謀奪皇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