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自然沒有意見,不光住在走廊裡的輕傷者圍過來幫忙,連住在病房裡的幾名能走動的傷者也出來幫忙。
白路在牀邊坐好,打開本問道:“誰先說?”
“我說。”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說道:“穿黑色甲克杉,捲髮,短髮,維族人的臉孔,眼睛陷進去,大鬍子,嘴巴上面的鬍子短,下巴的鬍子密,有些彎曲……”
依照女子說的,白路快速描繪她口中那人相貌,什麼地方不對,馬上擦去重改。再有其餘病人的幫忙,二十分鐘不到,已經畫出一名兇犯的相貌。
當這張肖像畫出來之後,所有人都說像,十分像,就是這個人。
一共三名兇犯,畫出一人,再問下一個,然後是第三個。不過大家對後兩個人的相貌不太敢確定,他們說第二個圖有八分像,第三個圖有六分像,就是感覺不對,又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
白路說:“謝謝大家幫忙,我去別的醫院再問問,謝謝了。”
於是,白大先生蹬自行車去下家醫院。按照在上家醫院一樣的流程,騙過醫生和傷者,最後在這些傷者的幫助下,終於做出三張精準的拼圖。
這就是有了照片啊。
白路找家酒店發傳真,給林子打電話:“你不是說我不想着你麼,幫我查三個人,查出來,功勞就是你的。”
林子問什麼事。白路說:“你去問小三,現在我給你發傳真。說號碼,拿到傳真後找你叔,我要這三個人的身份證號和具體情況。”
林子應下來,說出傳真號碼。
白路發完傳真,去酒店大堂坐等消息。半小時後,林子發過來傳真,連續三張紙,分別是三人身份證和個人資料。
發完傳真,林子又打過來電話:“他們三個人應該還在昆城,三天前的購票信息顯示目的地是昆城。沒有離開的信息。”跟着補充道:“一共是四個人。不過第四個應該是開車自爆那人,已經死了。”
白路問:“住處呢?能不能查到住處?”
“查不到,沒有入住賓館,應該是借住在哪裡。”林子說道。
白路說:“知道了。”
林子繼續說:“資料上的三個手機號都已經停機。沒有最新的聯繫方式。”
白路又說遍知道了。掛上電話。
按已經查到的線索來看。他們是四個人過來,一個人玩自殺式攻擊,三個人搞恐怖襲擊。可炸藥是哪裡來的?說明昆城有人接應。
按照這幫瘋子瘋狂玩命的架勢來看。爲殺死自己、爲搞恐怖襲擊,一定會傾巢而出,不會留有其他恐怖分子躲在後面。而接應他們的人沒有跟着一起行動,說明負責接應的人和這幾個恐怖分子的關係很一般。
此外,這傢伙還應該認識賣炸藥的人,或者他自己就賣炸藥。
按說,查線索查到這裡,下一步該是尋找賣炸藥的傢伙。可昨天中午一場爆炸,晚上又一場爆炸,事情鬧這麼大,昆城警方又不是傻子,一定在排查各類危險分子。
白路要是在這個時候去找賣炸藥的傢伙,有很大可能會和警察撞到一起。
想到這裡,再給林子打電話:“幫我盯着昆城警方,他們應該在查炸藥來源,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有別的消息也通知我。”
從今天上午開始,全市會排查流動人口,尤其維族人,警察們特別忙碌。
白路卻可以坐享其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享到。
林子說好,再把這個要求告訴二叔林永軍。
林永軍和林子說:“告訴路子一定要小心,案子破不破的不要緊,可不能出事。”林永軍是警察,可還真沒辦法阻攔白路破案,也不能阻攔。他能做的,是揹着白路把三張照片發給昆城警方,讓他們查案更有方向。
警察系統的強大超過白路一個人無數倍,猜到這些事情的白路不會做警察們正在做的事情。他要像前次一樣,從另一個角度開始折騰。
騎着自行車到處走,沒有目的的瞎逛,直逛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在街上發現一批小痞子模樣的小青年,便是很開心的騎車子跟過去。
對方是六個人,邊走邊說笑,邊走邊打鬧,看年紀二十鋃鐺歲。
白路騎到跟前挨個打量,打量好一會兒也不離開。
這就是挑釁啊。
有個手背上有文身的青年罵道:“看什麼呢?想死啊?”
這傢伙說的是方言,白路沒聽明白,大聲道:“說普通話。”
“你還挺橫?不想死趕緊滾蛋!”文身青年用普通話罵道
白路很喜歡他說話的方式,迴應道:“你太威風了,真棒。”
聽到這句話,六個青年有些意外,這傢伙是白癡麼?有個脖子上掛金鍊子的傢伙笑道:“你傻麼?”
白路搖頭:“我不傻,你們看我,像不像大明星?”
“像你馬個屁股,滾不滾?”手背有文身的青年走過來一步。
“不滾。”白路認真說話:“咱聊會兒唄?”
“我聊你馬。”手背文身的青年擡腿就是一腳。
白路雙腳撐地,兩手使力,掄起車頭撞向那傢伙的腿,發出咔的一聲,白路大叫:“你敢踹我寶馬?賠錢。”
不用問,這傢伙肯定是找事來的。金鍊子青年喊道:“揍他。”搶先踹過來。
白路趕忙跳下車,雙手握住自行車把,掄起自行車左右甩,逼退幾個小青年。
白路邊掄着車頭邊喊道:“你們太大膽了,在大街山就敢動手?你們是黑社會麼?”
“王八蛋。”金鍊子伸手入懷,掏出把三十公分長的刀,從旁邊繞向白路,準備見見血。
見這傢伙隨身攜帶刀具,白路很是開心,把自行車一丟,迎着刀就衝了過去:“你真是好人。”一共五個字,說完最後一個字,白路的大拳頭已經砸在金鍊子的臉側,那傢伙啥反應沒有的直接摔倒。
白路再衝向其他五個人,快拳斬亂麻,乒乒乓乓一堆捶,全部放倒,然後笑眯眯等着他們站起來。
白路下手不重,六個小青年很快緩過來,陸續起身,有兩個比較兇頑,站起來又衝向白路,準備再戰之。
白路很客氣,每人賞賜一拳,然後提供微笑服務:“力度還滿意麼?”
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六個小“好漢”終於認清形勢,不再幻想打倒白路,有倆機靈的,趁白路不注意,分左右逃跑。
白路隨手抓過身邊的金鍊子青年,快速脫掉他的鞋,朝前一丟,只見鞋分左右,如閃電一般追上前面正在奔跑中的小“好漢”,發出啪啪兩聲響,那哥倆居然被一隻鞋砸暈了。
白路很滿意自己的表現,啪啪啪鼓掌道:“小白飛鞋,例不虛發,唉,高手寂寞啊。”
這傢伙鼓着掌往前走,片刻後拽回一人,跟着再去另一邊拽回另一個人,把倆人並排擺在地上,然後開始練拳擊,每人先揍個十幾二十拳再說。這哥倆瞬間化身熊貓俠。
打過這倆人,白路笑眯眯問其它四位潛在的熊貓俠:“你們想變身不?”
四個人理解不了白路的語言邏輯:“變什麼身?”
白路一指倒在地上的倆人:“像他倆那樣,變身熊貓俠。”
四個人齊刷刷搖頭:“不變不變。”
白路說:“千萬別客氣,我免費服務。”接着又說:“你們有熊貓俠的隱性屬性,變身只在一瞬間……這句臺詞真耳熟。”
六個悲催的倒黴蛋被搞暈了,金鍊子哭喪着臉說話:“大哥,我們哪兒得罪你了?”
白路瞪眼道:“你有健忘症麼?”指着手背有文身的青年說道:“那傢伙踹我,你拿刀砍我,這還不是得罪?我可啥都沒做。”
“大哥,我們錯了。”金鍊子說道。
“錯了?不應該啊,不是挺囂張的麼?我覺得還是讓你們變身比較好。”白路學電視劇裡的反角那樣陰陰笑着,雙手互按,關節的咔吧聲響成一長串。
“大哥,放過我們吧,我們賠禮,賠償你,你提條件。”金鍊子還是比較有頭腦的。
“賠償我?”白路瞪眼道:“當我傻麼?你們給我錢,然後報警說被搶了,我不是犯了大罪?”
“不報警,絕對不報警。”金鍊子拿出錢包,拽出一疊錢:“大哥,就這些了,你擡擡手,放過我們。”
看着那疊花花綠綠的鈔票,白路很痛惜:“你有病啊,一塊錢也往錢包裡放?我愛刻絲你個歪的,還有硬幣?”再多看一眼,氣罵道:“服了,一疊錢都沒張紅的,就這樣還想補償我?大俠,咱都窮成這樣了,就別闖蕩江湖了成不?這傢伙窮的,我都不好意思拿你的錢。”
金鍊子有點懵:“什麼是愛刻絲我個歪……啊,你說的是英文字母?”
白路很欣慰:“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知識分子,很好,其實我也是知識分子,看在咱倆是同行的份兒上,這些錢收回去,不過,我實在忍不住想問一下,你這一疊有沒有一百塊?”
“有,一共一百零八塊,早上出門時數的。”
白路用佩服的眼神看過去:“真認真,對數字又這麼敏感,將來一定有前途……不過,我還是實在忍不住想再問一下,你脖子上的鏈子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