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智走過來,拽着何山青往後走:“行了,別鬧事兒,你嫌路子的事情不夠多?”
何山青看司馬一眼:“聽你的。無視兩個青年的目光,走去邊上空位。
這地方是卡座,擠一擠,兩面能坐六個人。何山青這一大堆人,把這一塊的卡座都包了,坐上滿滿三排。
剛坐好,劉遙小跑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招待不週,剛纔那位客人是我打電話請來的,必須得招待一下,不然不禮貌,咱是熟人,別挑我理,見諒啊。”跟着又說:“實在對不起,你們喝什麼?”
何山青說:“這有什麼啊,忙你的,我們就是湊個熱鬧。”
劉遙又說遍不好意思,再問:“啤酒?可樂?茶?”
司馬智說:“茶吧,再來點瓜子花生什麼的,你看着弄。”
“那成,大家先等一下,馬上來。”劉遙跑去櫃檯。
這時候,白路跟馬戰、武昌盛進來,三個人邊走邊聊,馬戰說部隊裡誰誰誰又倒黴了,武昌盛說像你這樣的就該開出去。馬戰說別逗了,開你都不帶開我的,你知道一年我給部隊賺多少錢?
武昌盛故意擡槓道:“部隊不讓搞三產,你做的都是錯事。”
馬戰笑道:“行啊,以後和我出去,自己買單。”
“滾蛋,一碼歸一碼,吃你喝你是天經地義……”
三人進門,劉遙在吧檯忙碌,看見後趕忙打招呼:“路子,在這。”
白路笑着走過來:“幹嘛?親自服務?”
劉遙說:“我們就租個場地,這些東西都是自帶的。”她剛說句話,邊上走過來個四十來歲的胖子。笑着伸出雙手:“大明星,歡迎歡迎。”
劉遙介紹說:“這地方的老闆,馮得才。”
白路笑着說你好。又說麻煩你了。
馮得才說不麻煩,接着說:“早知道你過來。租金減一半。”
白路說:“真的假的?現在減一半來得及不?”
劉遙趕忙說話:“已經很優惠了,才哥喜歡音樂,對我們很照顧,這麼大場子,從現在到十點才收我們三千塊,真的是很便宜了。”
馮得才說:“兩回事,按白明星說的,我再減一千成不?”
這個胖子倒是挺爽的。白路笑道:“那謝了。”
“不客氣不客氣,一會兒沙龍結束,別走啊,有榮幸和你喝杯酒不?”
白路笑道:“你這是要拿我打廣告?”
“必須的。”馮得才也不隱瞞。
白路說沒問題,一會兒就可以喝。馮得才說好,又說:“您先忙,一會兒喝酒。”
吧檯這面依舊在忙,吧檯站了兩妹子沏茶、準備乾果,外面幾個妹子端給客人,瞧着都不像服務員。
劉遙跟白路說:“你朋友在那邊。你先過去坐,我馬上過去。”
白路說好,又跟馮得纔打個招呼。和馬戰、武昌盛走過去。
何山青站起來問:“怎麼纔來?”
白路氣道:“廢話,你們打着車跑了,後面等半天都沒空車。”
白路坐下沒多久,劉遙帶着幾個妹子過來上東西,其中有方纔在沙發座和兩個青年聊天的女子。劉遙介紹說:“我們第一次當服務員,招待不週還請原諒。”
敢情那倆妹子也是樂手。何山青看看幾個妹子說謝謝。
上完東西,其餘妹子招呼別的客人,劉遙暫時留會兒,跟大家說話。
何山青有點好奇。開始盤問式聊天,瞭解到更多情況。
劉遙這些人一共是十五個。有男有女,多是三十歲左右。年輕一點兒的二十五、六歲,年紀大一點的三十、五六歲,不過玩音樂的人長相年輕,瞧着差不多大小。
他們多是校友,又有樂團同事,湊吧湊吧就算認識了。
能湊在一起的起因是有個高富帥追妹子,去年說幫妹子搞音樂會。妹子當然高興,十分想演出,可是怕一個人撐不起舞臺,留不住觀衆,就找上劉遙,然後再找同學,通過同學找同事,最後聯繫上十幾二十個人。
聯繫好以後要排練,當時排練沒錢拿,幾次折騰下來,人數慢慢減少。一直到年後,突然接到消息說投資人撤了。
不知道那位高富帥跟音樂妹子的感情故事到底是怎樣,反正妹子很傷心,不想再搞演出。可又不捨這次演出機會,尤其大家都不捨。難得組織起這麼一些人,都是很熱愛音樂,在三十歲的時候依然很熱愛音樂,哪怕不賺錢也想湊一起輝煌一次的音樂精靈。
生活艱難,三十歲了,再精擅的專業也只能變成愛好,賺錢結婚養家纔是主旋律。有人甚至想把這次音樂會當做告別演出,從此再不追夢,安心生活。
在得知投資人不肯投資之後,大家湊一起討論怎麼辦,經過商議,決定一起出手拉贊助。每個人都有在酒吧、飯店、甚至舞臺的演出經驗,總會認識幾個有錢人,就儘量通知下去,把有錢人聚一起搞個沙龍,希望他們會出錢讓音樂會繼續。
爲了共同的目標,大家湊錢租下酒吧,買茶葉酒水,由樂團妹子們做服務員。雖說投入未必有多少,可其中的感觸和錢無關,在沙龍開始的一瞬間,他們就變成商品,由下面衆人品評,要讓那些人高興了,纔可能真正擁有那臺音樂會。
劉遙大致說完這些事情,喊過來個高個子女孩,介紹道:“王織,紡織的織,吉他彈的特好,這次音樂會的組織者。”組織者的意思是說她就是那個和高富帥分手的女孩。
白路起身握手,看看場子裡情況,說道:“你們忙吧,不用管我們。”
劉遙看眼時間,說:“我們得演出了,你們多提意見。”
白路說:“別逗了。你們全是專業大拿,我提意見?”
劉遙剛要走,想起件事。問白路:“帶小號了?”
白路怔住,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忘了。”
何山青鄙視道:“鄙視你二十塊錢的。丟人。”問劉遙:“這會兒時間,有賣的沒?”
也不能說是沒有,樂器店常有值晚班的,可是跑過去一趟,跟回家沒什麼區別。
白路問:“我還用表演麼?”
劉遙回頭看看,貼着白路耳朵說:“有個女富豪想要看你表演,不過沒帶小號就算了。”
何山青聽見後大笑不止:“這就出賣色相了?頭條白果然不一般。”
“滾蛋。”白路說:“沒辦法表演了,你們去吧。”
劉遙說好。和王織走上小舞臺,經過開場和感謝話語,沙龍表演開始。
除去白路這些人不算,劉遙他們十五個人一共找來四十多人,中有很多是帶朋友來玩,如果只算潛在客戶,大概接近三十人。就在這不到三十人的客戶裡面也是魚龍混雜,有人是真有錢,有的只有空架子,跑來看熱鬧、或是佔便宜。
在舞臺上表演節目的時候。馬戰問白路:“你是不是沒安好心眼?”
“幹嘛?你瘋了?”白路說道。
“你是不是打算讓我們投資?”馬戰問道。
“你瘋了。”白路左顧而言它。
整場表揚沒什麼可說的,全是專業人才,表演的很精彩。別說出錯。就連稍微的情緒不對都不存在。
一共十五個人,先上去單獨演一段,再最後合演一段。這次沙龍的目的是拉投資,每個人都是努力做最好的表演,換來許多掌聲。
只是在結束時,有客人大聲問話:“白路呢?不表演麼?”
說話的是中年胖子,白路聽到後笑着起身,走上舞臺說:“意外啊,不是不表演。是小號在家裡,可我家樓下全是記者。我有家難歸,你們得理解。”
胖子也不爲難他。站起身說:“不表演也沒事,聊會兒天成不?”
“成,你想聊什麼?”白路拽把椅子過來坐下,也不用麥克,就這樣說話。
中年胖子想想說道:“咱不玩虛的,直說吧,我對這次音樂會的前景不看好,投資沒問題,可投資得能見到利潤才行,我覺得在座諸位都是和我一個想法,對吧大夥兒?”
“對。”“是。”有幾個稀疏的聲音迴應道。
中年胖子繼續說:“對我們來說,不光要看錶演陣容,可這個陣容和你們能表演什麼節目關係不大,主要是看名氣,這麼說吧,要是你也參加音樂會,我投資,全包了。”
白路笑道:“先不說這個,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是被記者纏身,跑來避難,主角是他們,是十五個熱愛音樂喜歡音樂的音樂家。”
中年胖子道:“我們也喜歡音樂,可喜歡音樂是一回事,不代表願意拿錢打水漂,我估算過,這臺音樂會做下來,最少要十萬,這還是一切從簡,僅是租設備、租場地、租工作人員等一些相關花費,安保和舞臺這些錢還沒算進去,如果還想有電子效果、要錄影錄音,還得加更多錢,至於售票錢、宣傳費什麼的,更是還沒考慮。”
說到這裡頓了下,中年胖子問:“你們想讓我們出多少錢?想把音樂會做成什麼樣?要是像學校晚會那種檔次,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白路想想說道:“音樂會不好搞,這是事實,不要說他們,就是全國最出名的那些音樂家搞音樂會也未必賣座。所以他們沒想賺錢,甚至不要人工,從排練到演出,這要多少時間,付出多少心血?他們是真心想奉獻一臺高質量的音樂會給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