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是任宏偉,上次白路大鬧烏市新看守所認識的市局領導。[幾位領導是市局正副局長,很重視北城派來的五人小分隊,特意過來慰問寒暄一下。
等領導們寒暄後離開,任宏偉跟白路說:“晚上喝酒。”又跟戚雷雷說:“大家一起,我做東。”
戚雷雷笑道:“任局,你想按什麼標準挨宰?”
“每人二十塊錢標準。”任宏偉笑着說上一句,再跟白路說話:“定死了啊,我把張中陽、王大鵬叫來。”
做爲市局領導,能主動請白路吃飯,並且想着幾位低職位的酒友,說明這人還不錯。
白路笑道:“都叫吧,我請。”
“不用你請。”任宏偉說道:“放心,我自己花錢,爲了請你吃飯,我攢了一年的零花錢。”
白路無奈道:“你說瞎話有譜沒?咱上次是幾月見的?”
“第一次聽說,說瞎話還要有譜。”任宏偉哈哈大笑:“再說了,你就不知道給人留點面子麼?當面戳穿謊言是罪大惡極的行爲。”
白路笑道:“好吧,我犯錯,我請客,晚上在招待所飯店擺桌,不見不散。”
任宏偉說:“也行,我通知他們。”然後說:“你們忙。”轉身出去。
等任局走後,戚雷雷笑看白路:“你認識很多領導啊。”
白路說:“沒有的事,繼續說案子。”
剛纔是介紹案情,現在要討論行動計劃。
案情是有個叫阿古麗的中年大媽是分裂組織在境內的負責人。專案組的任務是抓捕這人歸案,儘量深的挖掘並瓦解分裂組織。
抓人簡單,難的是往深處挖掘。爲了不打草驚蛇,需要長時間監視布控,還不能讓嫌疑犯逃跑。這是所有警察差不多都經歷過、很鬱悶、很難受的事情。
能得到阿古麗的線索,是白路的功勞,他幫警察抓到某個嫌犯,然後審出來了。
分裂組織在境內有許多聯絡處,一些重要城市都有他們的身影。阿古麗居然藏身在烏市,可以說的上是膽大包天。
阿古麗開過個小餐館。生意不好不壞。店裡有倆廚師倆服務員,都是維族人,也就是說在抓捕阿古麗的同時,還要鑑別這四個人是否是分裂分子。
烏市警方在得到北城傳回來的消息後。已經對對阿古麗進行監控。只是一直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基本是一無所獲。如果不是事先對她產生懷疑。根本想不到一位開餐館的中年大媽會是堅定的分裂分子。
餐館開在維族聚集區,過去盯梢的都是維族警察。
現在專案組成立,要接過盯梢任務。此次烏市派過來的七名特警,有四人是維族棒小夥,可以接過這個任務。不過,調集許多強悍人員組成專案組,當然不只是盯梢這麼簡單。
就在前天,白路去宋立業家做飯那天,老宋同志給白路看個新聞消息,邊疆又發生暴恐案件,造成四死十四傷的惡劣後果。
而在這個案子以前,從過年到現在的二十天時間裡,分裂分子連續策劃多起活動。比較嚴重的,除去對付白路的那些案子之外,在邊疆境內一共有三起比較重大的案件。共同點是沒有明顯線索。
不同點是地點不同,前兩起案子在外地。
另外是前兩起案件共有十二名悍匪被擊斃,沒抓到一個活口。第三起案件造成那麼大的傷亡,居然沒抓到人。
因此說,這件案件的性質最惡劣,尤其還是發生在烏市下面的烏縣。
目前,整個烏市採取外鬆內緊狀態,瞧着表面上沒什麼動作,所有特警隊員全部換穿便衣散到大街上,一定要破獲這起恐怖案件。
事情鬧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是要不要出氣的問題,是真真正正的要對人民百姓的安全負責。那幫畜生太兇殘了。
爲了儘可能的瓦解分裂組織,專案組不光要監控阿古麗大媽,還得把最近的案子統一研究一遍。這是派錢鑫過來的目的。
錢鑫很牛,是案件分析專家,同時也是公安大學教授。
劉更那麼拽,纔在公安大學混個副教授,主教心理學,而和他差不多大的錢鑫已經是教授。
如果說劉更是公安系統的頂尖人才,錢鑫就是公安系統的超級牛人。他有好幾個身份,經常被調出去破案,還得到兄弟學校兼職講課。公安大學的學生們給他起個外號,老柯南。
一個是說破案很牛,另一個是說只要他經手的案件,到目前爲止,全都有人命官司。
有關於三起暴恐案件的資料,錢鑫早已經看過並熟記於心。現在他要做的是重走案發現場,希望有新發現。
因爲沒抓到活的嫌疑犯,錢鑫還得去看屍體。他想看所有人的屍體,可這類案件,爲平緩家屬悲傷、激動心情,遇害者屍體多是留證後送葬。
他只有十二具恐怖分子的屍體可以看。
現在,戚雷雷讓大家自由發言討論行動計劃,錢鑫提出要去現場看看。
這句話讓七名邊疆同事很不爽,你這是不相信我們的辦案能力?上面可是發話讓你們配合我們辦案,而且隊長是戚雷雷,當時就有人說:“卷宗很詳細,錄象、照片、文字資料都有……你想去哪個現場?”
錢鑫說三個都去。
那名警察笑了下:“錢隊,另兩起案子在南疆,一來一去很費時間。”
錢鑫沒有馬上回話,想了想問起另一件事:“阿古麗平時在做什麼?”
“菜市場買菜,回飯店營業,回家休息,這幾天都是這樣。”
錢鑫問:“不去清真寺?”
“目前沒發現。”
錢鑫點頭道:“明天我去南疆,你們誰給我帶路?”
聽聽這傢伙說話語氣,那叫一個自信強橫,不管對方說什麼,完全按照自己的邏輯想做什麼做什麼。
戚雷雷看他一眼:“我認爲是浪費時間,現在的目標是阿古麗,我們十二個人要有留守,還要分成兩班負責監視,還得追查新案件,人手已經不足。”說着話看眼白路,想想說道:“說實話,我不知道叫你來是什麼用意,考驗你?還是考驗我們?按照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分裂分子最想殺的人,你絕對排在前面。”
白路說:“我知道,都行刺好幾次了。”說完這句話,心底一聲哀嘆,官場就是官場,連感恩都附贈陰謀。柴遠航之所以使大力把自己從施展的案子裡拖出來,除去爲感謝救過柴定安的性命之外,未免不是想把他推到更危險的環境中。
不由暗歎一聲,真是高人,使着壞還得讓你感謝他。
戚雷雷繼續說:“我們都知道分裂分子對你有別的想法……”
白路打斷道:“直說想殺我就是。”
戚雷雷笑了下:“你倒是豁達。”接着說道:“他們想殺你,可上面偏把你派來邊疆,還要讓你幫忙辦案,是怕你死的不夠快麼?”說完多補充一句:“抱歉,話說的有點難聽,但我個人是喜歡你的,真的喜歡你,做爲一個明星,你做的非常完美,可你面臨的危險也是事實,必須要考慮進案件當中。”
白路說:“沒事,我不怕死。”
戚雷雷說:“你不能死,我不知道北城同行們接到的是什麼任務,我們七個的任務是,不論能否破獲案件,你不能死,就是說必須要保護你的安全,你說何必呢?既然要保護你安全,又何必讓你過來?”
白路說:“我的作用是給壞人樹個靶子,引蛇出洞。”
戚雷雷說:“是啊,你這靶子太有力度了。”
明知道危險,還讓白路涉險,說明上面忍無可忍,逼不得已請白路做誘餌,想快速結束案件。尤其年後第三次恐怖襲擊,硬是沒有抓到一名嫌疑人。
根據目擊者說,共有十幾名兇犯行兇,可就是沒抓到人,連一個都沒抓到。監控錄象拍攝的也不完全。簡直就是恥辱。
這是今年的暴恐案件。那幫瘋子爲了追尋所謂的真理,時不時出來搞事,十分頻繁,往年也有很多件沒有頭緒的暴恐案。
部裡希望今年伊始,能破個大案子長長威風,順便殺一儆百警告那幫懷有異心的瘋子和國外某些懷有異心的勢力,必須得安定團結。
聽戚雷雷這麼說,白路笑道:“我一見他們四個,就知道此行危險,早有思想準備。”
戚雷雷接着說:“我們也有思想準備,就是有點彆扭,好象拯救大兵瑞恩一樣,我們都可以犧牲,你不能,必須要平安回去北城。”
白路笑道:“你倒是真坦白。”
戚雷雷笑道:“跟你學的,你不就這麼坦白麼?”
不論對方有多大名頭,假若讓你來捨命保護一個無親無故的人,關鍵時候需要拿命來填,你也會感到彆扭。都是人,憑什麼要我爲你去死?
不過戚雷雷既然能說出來,說明他對這事看的不重,真正做好犧牲準備。
說過這些話,戚雷雷再跟錢鑫說:“短期內,我不建議你去外地查案。”
錢鑫看一眼白路:“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們都知道白路爲什麼來這裡,我有個習慣,如果能儘量安全的破案,哪怕再麻煩也要去做,畢竟生命可貴。”
既然戚雷雷把話說開了,錢鑫就沒必要隱瞞自己的意圖。他不想專案組有人受傷、甚至死亡,所以纔要去異地現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