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樓上呆了會兒,白路電話響起。寂靜漆黑的辦公室中突然鬧出很大動靜,嚇劉晨一跳。
看眼號碼,接通後說:“邵叔。”
邵成義的聲音很冷:“你在哪?”
“在十一層。”
“在那做什麼?”
“廢話,當然是等你們離開。”
“服務員說看見一個人帶個女人離開,那個人是不是你?那個女人是誰?”邵成義繼續問話。
“是我,女人是劉晨,你還有什麼想問的?”白路說實話。
“那個女人是不是也吸毒了?”邵成義追問。
“是的。”白路繼續說實話。
“帶下來,送戒毒所。”邵成義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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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我認識,肯定不會給你。”
“你能不能不由着性子亂來?”邵成義聲音很大。
“由着性子?由我性子,根本不會告訴你,別忘了,是你手下有人泄密。”白路的聲音也變冷。
“兩回事,必須把那個女人交出來。”
“交出去幹嘛?送戒毒所?然後呢?十五天以後放出來?既然如此,爲什麼要送進去一次?邵叔,她是個學生,馬上畢業,進去以後就廢了。”
老邵沉默片刻,輕聲道:“她……嚴重麼?”
這句話其實是廢話,毒品那玩意沾上就沒戲了。
“不知道,我琢磨着得幫幫她。”白路聲音放軟。
邵成義沉默片刻,又問:“這會兒時間。你下樓沒?”
“老大,我從八樓出來,擔心遇到你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帶人上樓,你們不走我下樓幹嘛?大廈有監控,你不會查啊?”白路沒好氣說道。
他決定帶走劉晨,倒是在一定程度給自己收拾學哥做了掩護。
邵成義冷哼一聲:“在什麼位置,我上來。”
白路說:“十一樓走廊。”
老邵掛掉電話。白路跟劉晨說:“走吧。”把毛巾丟在屋裡,帶她出辦公室,在走廊裡站着。
三分鐘後。電梯叮的一聲響。邵成義拎個女士小包走出來,左右看看,走到走廊裡。
走廊裡很黑,白路選在這層落腳。就是因爲這裡沒開燈。在黑糊糊的情況下。只要稍加註意。有攝像頭也是白費。
邵成義稍微站會兒,低聲道:“出來。”拐出走廊,回到電梯間。
白路和劉晨慢慢走出來。
老邵仔細盯着劉晨看。很好看一姑娘,皮膚、頭髮完全沒問題,還象以前那樣好看,就是眼神有點不一樣。
看過劉晨,老邵再看白路,沉聲說道:“你走的時候,房間裡有沒有人發生意外。”
“我哪知道啊?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八個人全在躺屍,女孩連衣服都沒穿,我怕他們跑了,給捆起來,然後上樓躲着。”
老邵琢磨琢磨:“幸好你通報及時,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跑了,費點事才抓到人。”
白路撇撇嘴,就不告訴你我是故意的。
爲給自己洗清嫌疑,白路做了幾件事情,一個是弄昏劉晨,讓她以爲倆人一直在一起。一個是讓服務員發現學哥出事,可以證明白路只帶劉晨離開,其它什麼事都沒做。還一個是在監控前出現,大廈大堂有很多攝像頭,只照到他上樓,沒照到他下樓。
邵成義見問不出什麼東西,把包遞給劉晨:“拿着。”又跟白路說:“過來一下。”轉身走進樓梯間。
這是有秘密?白路跟進去。
邵成義關進門,小聲跟白路說:“有很多事情不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什麼意思?”白路問。
“那個女人必須要去戒毒,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有事情要問她。”邵成義看着白路臉色說道:“她和奎尼不同,她吸毒,就應該接受審訊,希望能找到上家,退一步說,就算她是無辜的,也得審訊以後才能知道。”
白路說:“她進去,會沒有畢業證的,會讓學校和同學知道,你讓她以後怎麼辦?”
“這些事情不歸我們管。”老邵說話。
按道理說,像今天這種案子,完全不用他這個級別的幹部出馬,就因爲白路牽扯在內,他不放心,纔會走上一遭。
聽他這麼說,白路不樂意了:“你不管,可我得管!”
邵成義看看他:“咱這樣,今天你帶她走,但是明天得送回來,直接送去戒毒所,還有,你得交錢,明天下午兩點,我在單位等你。”
白路還是不同意。老邵正色道:“這事沒得商量,不過我答應你,不通知學校和家人,聯繫人是你。”
見老邵絕不肯讓步,白路思考一會兒,點頭說好。
老邵拍拍他肩膀:“傻孩子,別把自己搞這麼累,你不是神。”轉身下樓。
他相信白路一定知道該怎麼做,不會做傻事放跑劉晨或是給劉晨買粉。
等老邵離開,白路回去電梯間,劉晨問他:“你會送我去戒毒所麼?”
“想什麼呢?”白路撇嘴道。
一般人吸毒被抓,第一次強制戒毒是免費的,以後再犯再被抓是戒毒勞教。現在勞動教養被取消,不知道能搞出什麼新名頭。反正除強制戒毒以外,別的戒毒都要花錢。
“那你帶我去哪?”劉晨又問。
“把你賣了,賣非洲伺候黑人。”白路隨口回道。
劉晨想了想:“你不會這麼做的。”
白路沒接話,開始回想今天做的整件事情,漏洞是否明顯。
老邵之所以上來找他,主要原因是學哥死了。看錶象可能是車禍致死,問題是要不要這麼巧?老邵對白路不放心。上來詢問一番。
這次談話算得上一次試探,如果屍檢出問題,還會有第二次詢問。
白路當然不希望屍檢有問題,拳頭打出來的傷痕和玻璃撞的不同。裹上層層毛巾打下去,和墊電話本打下去是一個道理,希望能矇混過關。
至於矇混過關以後,會給酒駕那人帶來麻煩,白路則是全不在乎。酒駕是麻煩的開始,你既然都酒駕了,惹麻煩在先。冤枉一下也是應該的。
他在琢磨事情的時候。樓下警察在忙碌。
案件本身是抓毒,後來出車禍,由交警來人查勘,按流程走上一遍。簡單取證後。帶人回局裡。隔天上班後。由法醫出結果,如果沒發現疑點,這案子就算過了。
警察們忙碌近一個小時後收工。白路在樓上等了約一個小時。去揀回毛巾,關好所有門,在警察走後帶劉晨離開。
打車去小王村路,帶上三樓,來到二叔家。關門後,指着王某墩巨髒無比的大牀說:“你的牀。”
大牀很髒,劉晨厭惡看幾眼,把被拽到地上,坐到牀墊上。
白路不去管她,大開房門,去隔壁空房睡下,那裡有新買的被褥。
他沒心沒肺,很快睡過去。第二天起牀,看見劉晨蜷在牀墊上面睡覺,白路給何山青打電話:“帶兩份早飯來小王村路,再帶根繩子。”
何山青很有興趣:“你這是要收拾誰?”
“別廢話。”白路掛電話。
一個小時後,何山青打電話問在哪。
白路說清地址,沒多久,何山青進門。
這時候,劉晨已經醒了,看見何山青手裡的繩子,沒來由的一陣害怕。
白路拿過早飯,招呼她吃飯。
劉晨猶豫一下,和白路吃早飯。
吃好早飯,白路跟何山青說:“上午,你在這看着她。”
“憑什麼?”何山青不幹。
白路說:“就一上午,實在不行就把她捆起來。”
劉晨馬上說:“我行,沒事的,不用捆。”
白路搖搖頭,多囑咐何山青一句:“勤快點兒。”
何山青大叫:“老子憑什麼勤快?”
白路懶得廢話,開門出屋,打車去中成飯店。
到地方後,直接去廚房。
看見他過來,有小廚師說:“白哥,老大在貴賓間等你。”
白路點點頭,去問服務員貴賓間在哪。
他常來中城飯店,和老總關係也好,很多服務員認識他,笑着引去貴賓間。
大包房分裡外間,外間沙發座坐着五個人,蘭騰、葉海河、張發財、單英雄,中成飯店的林高負責招待。
林高不算,前面兩位是和白路一樣的參賽選手,後兩位是比賽評委。單英雄地位最高,是中國烹飪協會副會長。
見白路進門,單英雄笑道:“白大廚來了。”
白路抱起拳頭,跟五個人每人拱了一下,坐下問道:“考覈什麼?”
蘭騰笑道:“一會兒就知道了。”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二十分鐘後,有服務員來請他們去隔壁房間。
隔壁屋更大,外間一大圈沙發坐着九個人。
白路掃看一眼,一個個兒的都是四、五十歲模樣,很有官威。
單英雄走在最前面,跟大家互相做介紹。
一番介紹下來,敢情全是大官,其中有烹飪協會的會長和另一名副會長。還有北城市某位副市長,這傢伙妥妥的副部級大員,居然跑來接見白路?
其他又有這個部門領導,那個局辦領導的,反正這九個人很不簡單。
這九個人,有六個是美食節籌備小組的領導,眼看美食節舉行在即,爲確保萬無一失,趁五一假期,過來看看三名選手,如果發現問題,可以及時處理甚至更換選手。
事實上,這等比賽早有後備選手,隨時準備衝上去。
做過一番介紹,當中坐着的副市長笑着招呼白路坐下,拿張照片問道:“你就是以菜做畫的白大廚?”
照片上是用菜拼出來的水墨山水畫。白路看眼照片,笑着回話:“做不好,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