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想做的事情沒意見,就是覺得有點兒辛苦。”珍妮弗說:“我想不明白,你做的明明是一個國家政府該做的事情,爲什麼要你出力?”
白路說:“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突然有了這個念頭,突然就想發瘋一次?”
珍妮弗說道:“大哥,我服了,不過,你真想這麼做一次?”
白路說:“就是突然一個想法,你說要不要做?”
“想做就做,定好日期,我來陪你。”珍妮弗說。
白路笑道:“不是又要麻煩你?”
“我看看吧,能錯開時間就陪你瘋一次。”珍妮弗道。
白路說謝謝。珍妮弗說:“再叫我一次親愛的,否則你的感謝很不誠心。”白路說:“就不叫。”珍妮弗哈哈大笑兩聲:“小白同志不乖哦。”掛上電話。
白路拿着電話想上一會兒,給柳文青打電話:“在幹嘛?”
柳文青笑問:“白先生,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白路隱約感到一絲寒意,咳嗽一聲說道:“那什麼,你在幹嘛?”
柳文青笑了下:“看電視,新聞節目里居然放你吹小號的視頻,你說電視臺是不是瘋了?”
啊?白路又咳嗽一聲:“沙沙在幹嘛?”
“你找沙沙啊,我把電話給她。”
“不是不是,那什麼,我想在日本搞箇中餐盛會,你覺得可以做麼?”白路問出問題。
柳文青反問他:“爲什麼要做這次活動?”
“什麼都不爲,就是想做一次,免得日本人覺得日餐高於中餐。”
柳文青說:“你要是這麼想,倒是可以做一次,可問題是怎麼做?”
是啊。怎麼做?日本人的飲食習慣裡有很多食物源自中餐,比如麪食、餃子、鍋貼、春捲、包子什麼的。有種席面就是中國式的料理,叫桌袱料理。方桌上佈菜,有各種講究。還有和尚吃的素席。叫精進料理,也是修行料理。常見的炒菜中有燒茄子、麻婆豆腐、青椒肉絲等……日本人最喜歡的中餐就是麻婆豆腐。
從某種程度來說,中餐其實已經進入日本人的生活當中,沒必要強行區分。問題是麻婆豆腐和青椒肉絲就能代表中餐了?
如果只是做這些簡單速成的中餐,快速翻炒,怎能體現出中餐的博大精深?
更不能用小吃搞定日本人,那樣一來,豈不是越吃越小?讓很多人誤會中餐主要是小吃。
其實。很多小吃也是不分國界的,比如鐵板燒,起源於西班牙水手,後來傳到日本,再後來流傳開來……
難道只能搞大菜?
白路不想搞大菜,一個是麻煩,一個是自己折騰不過來。可他想做的是中餐盛會,什麼是盛會?就是所有好東西都要擺上來,讓人看的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才行。
真要是這麼做了,光準備時間就得多久?就一個問題。去哪裡找這麼多中餐廚師回來?難不到白路要一個人伺候十八個爐竈……
白路想了想,爲什麼不可以?一個爐子做佛跳牆,一個爐子做毛血旺。再來個東北亂燉,好吧,亂燉有點兒不嚴肅,來個東北宴客大菜。
要不直接來個滿漢全席?沒錯,就是它了。
白路告訴柳文青:“我做個滿漢全席。”
“食材怎麼找?”柳文青說:“裡面很多東西不讓賣,比如熊掌什麼的。”
“我做成素的。”白路說:“我要做一道全素的滿漢全席。”
柳文青說:“不怕累啊?”
“累也就累這一次,順便給咱飯店打打廣告,到時候我把製作方法告訴那幫小廚子,都給我練好了。做成黑標的招牌菜,做不好就開除。”
柳文青不同意:“不行。你把菜譜整理好,我要收藏起來。不能隨便教給別人。”
白路說:“這個隨你,然後我再來個酷的,一人看十八個火爐,同炒十八道菜,你覺得怎麼樣?”
柳文青沉默片刻問道:“跟單老師說下?”
她口中的單老師就是那位強大的單英雄同志,中國烹飪協會副會長,別看是副的,比井上這個料理協會的老大要威風許多。那是有官身的。
白路說:“不用,誰都別告訴……還是找個人,我給元龍打電話,別人就不說了,也別往外放消息,我要從日本開始鬧,鬧大以後傳回國。”
他這麼做只有一種結果,得不到國家任何幫助。
如果白路去找大使館,雖說駐日使館這些人的風評不算好,可總會把消息傳回國。因爲他們不傳,白路會自己折騰回去,到時候隨口提一句,他們就有可能背上失職的責任。
國家一直努力維護對外形象,宣傳中餐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他們要是不做爲,國家多半會收拾他們。只要讓他們把消息傳回國,總能得到些幫助。
除去找大使館,還可以像文青說的那樣跟單英雄聯繫。跟他聯繫會得到更多幫助,那傢伙說一句話,將會有無數廚子出頭幫忙。單同志要是再跟政府申請一下,也會得到些實質幫助,比如給錢。
可白路不缺錢,也不喜歡自己做的事情被人指手畫腳,決定單幹。所以回話:“不用,我自己來,你做個規劃,我剛和東京比較牛皮的一幫老廚師吃過飯,一共有十五家店,都有意向去北城開飯店,咱們在每家店都有股份,你和揚鈴商議商議,有啥需要我做的,柳總,盡情吩咐。”
柳文青說:“揚鈴說了這事,沒說有幾家,一共是十五家?”
“沒錯,其中有壽司之神的分店……老人家太老了,得努力活啊,怎麼也得活到分店開業。”白路有點擔心。
柳文青氣道:“有你這麼詛咒人的麼?”
白路笑道:“一不小心吐露心聲,當沒聽見,好了。先掛了,我找人聯繫這事。”
柳文青說好,還說有什麼需要。趕緊通知她。
白路說知道了,掛上電話。
看看錶。再給元龍打電話,接通後是很響的音樂聲,白路氣道:“老流氓!又在泡妞。”
元龍拿着電話出屋,找個安靜地方回話:“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這是適當娛樂。”
“娛個屁股,你屋裡少了三個女人,我跟你姓。”
“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裡面就是三個女孩。”元龍有點吃驚。
白路沉默,我這口條越來越誇張。是要成神的預兆麼?怎麼說什麼中什麼,猶豫着要不要再去買彩票。
“說啊,打電話幹嘛?”元龍問。
白路說:“我打算弄箇中餐盛會,滿漢全席,來幫我撐場子。”
沒想到元龍痛快答應下來:“沒問題,明天過去。”
白路詫異道:“這麼痛快?”
元龍嘆口氣:“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的兩件事?”
“啊?”白路想了下問道:“你說的什麼?”
元龍嘆口氣:“沒什麼。”
“什麼是沒什麼啊,上次你就這麼說的,上次你就問我是不是忘了你說的什麼事情,然後又說沒什麼,到底是什麼事?”白路在說有關於什麼的繞口令。
元龍無奈道:“你怎麼該記的事情不記。不該記的廢話倒記得清楚?”
白路說:“什麼是我該記的?提個醒。”
“沒事,免得告訴你以後又忘了,等到日子通知你就成。掛了,明天過去,你不用接機。”說完就斷線。
白路收起電話,小聲嘟囔道:“本來就沒想接機。”
這個電話之後,先通知顧鵬:“告訴你個好消息,你還沒失業,我決定不走了。”
“出事了?”顧鵬問道。
“烏鴉嘴!”白路說:“你有兩件事要做,一,告訴服務檯給我退機票;二。給白鳥信夫打電話,說我要搞中餐盛會……你說盛會好還是盛宴好?”
“中餐盛宴。”
“那就盛宴。告訴白鳥同志一聲說我又不走了,要大搞特搞一次。你讓他幫忙找個場地,夠大就成。”
顧鵬問:“你怎麼了?”
“什麼我怎麼了?”
“你爲什麼要搞中餐盛宴,這個宴會是怎麼回事?國家給的任務?”
“不是,我想搞。”
“你搞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誰花錢?”
“我。”
顧鵬沉默好一會兒,輕聲問道:“你是白癡一樣的傻,還是神一樣的偉大?”
白路問:“你說什麼呢?”
“我早想說你,我就是給你做個翻譯,你幹嘛對我這麼好?多給錢不說,還幫忙解決困難;還有,你幹嘛對每個人都這麼好?人家陪你逛街,你就送出幾十萬的東西?今天來人跟你道歉,你就讓他們住高級酒店?你幹什麼要這麼好啊?”顧鵬一口氣說出許多話。
白路被問愣住:“我好麼?”停了下,自己確認道:“好象是挺好……其實你誤會了,我不是做好事,我是做我想做的事情,做我願意做的事情,我要是不願意,你拿槍逼我也沒用。”
顧鵬苦笑道:“你的存在就是嘲笑我這樣的人。”跟着說:“大哥,我服你了,從今後,你說什麼是什麼,我先給白鳥打電話。”
等顧鵬掛上電話,白路仔細想想自己,很臭屁地說道:“我果然很偉大,又感化了一個俗人。”
幸虧沒讓顧鵬聽見,不然能吐血。他口中的好人,骨子裡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混蛋。
打過這些電話,身體早乾的不能再幹,白路思考好一會兒,認爲洗澡完畢,於是就不接着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