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想的多跑一趟是去賓館見王某墩,商量下怎麼做。不過攔出租車的時候,半分鐘沒看到車,稍稍想上一會兒,決定不去了。
他是來給王某墩擦屁股的,按照來之前的想法,一定要好好收拾四個混蛋及四個混蛋更混蛋的家人,不過中午和晚上見到兩次家屬,就那麼三個人,一臉窮苦像,白路有些不太想追究他們的問題。
搶劫當然罪不致死,開始時候讓白路生氣的是這些人壞着心思訛詐王某墩,甚至連家人也是如此。
實際情況是隻來了兩家親屬,也沒有上公安局鬧,和何山青從電話裡打聽來的情況稍有出入。就算他們真是想要問王某墩要錢,也沒有電話裡形容的那麼強烈。
原本想好了,不是要錢麼,開車撞你們,然後給醫藥費,當是個教訓,花錢買你們遭罪。可現在這種情況……白路在車邊坐下,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朋友搶劫捱打,家裡又窮的話,會不會窮極生瘋的問見義勇爲的好人敲詐錢財?
想啊想的,估計會有很多人會這樣做。
他在這坐着亂想,邊上走過來三個青年,其中一個問跟中間那個說話:“把鑰匙給我吧。”
中間那個說:“就這麼給你?我不是白揀了?”
“咱都是同事,鬧這個有意思麼?”開始那人說道。
中間那人回道:“誰跟你鬧了,你鑰匙掉了,我揀了,想拿回去?買包煙吧。”
丟鑰匙那人猶豫猶豫:“一定買菸,先把鑰匙給我行麼?”
“不行,先要煙,再說就是一包煙,又不是訛你。”中間那人晃着鑰匙說話。
白路正琢磨怎麼給王某墩擦屁股,忽然聽到這幾句對話,心說有意思啊。起身走過去問:“你們認識?”
三個人停下腳步,沒有馬上回話,都在打量他。
白路說:“你們傻了?問話呢,你們認不認識?”
看白路表現的這麼橫。剛纔一直沒說話那人回道:“我們是同事,你有事麼?”
白路說:“同事,同事揀了鑰匙不給,還要一盒煙?你們算他馬的什麼同事?”他確實是怒不可遏,這世界都瘋了?打劫的被抓住以後起訴見義勇爲的好人。同事揀到鑰匙還要一盒煙?
中間那人說:“你是誰啊?關你什麼事?”說完想走。
白路撓撓頭,忽然衝過去一大腳,把那傢伙踢爬下,加上王某墩那件事情的情緒,一起發泄到這小子身上,沒一會兒時間把他打成豬頭。
他們真的是同事,另兩個人看着捱打,硬是沒上去幫忙,只在一邊喊別打了,又試着拉了幾下。
白路出夠了氣。揀起鑰匙丟給丟鑰匙那人:“就這種孫子,以後別認識了。”說完就跑。
拿回鑰匙那個青年看看捱打那傢伙,轉身去邊上商店買兩瓶水和溼巾回來,給捱打那人擦臉,捱打那傢伙坐在地上完全搞不清狀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了會兒反應過來,跟丟鑰匙青年說:“又沒多要,就一盒煙,五塊十塊的,咱是認識。不認識,我把鑰匙丟了,你能拿我怎麼的?”
那青年聽到這話,笑着放下水和溼巾。從兜裡摸出盒煙也放到地上,說:“走了。”一個人離開。
三個同事,最後一人看看地上這個,再看看走的那個,問坐着的這個:“沒事吧?”使把勁把他扶起來,多看兩眼:“我還有事。走了。”揮揮手離開。
這是這幾個人之間的事情,白路不知道,一口氣跑出很遠,打車去醫院。
醫院向來睡的早,再一次走進外科病房,走廊燈光不太亮,有的病房直接黑着,不知道是沒人還是已經關燈休息。
警察已經換了個人,也是坐在外面看手機,聽到腳步聲,擡頭掃一眼,又低下頭。
白路快步往前走,路過時看眼病房裡面,四個人全是躺着,倒是沒抽菸,不過也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過上一會兒,白路原路返回,下樓,站在門口琢磨什麼時候動手。
動手未必要下狠手,他是想教訓這幫傢伙一頓,就這時候,對面走過來一個男人,一手拎水果,一手拿報紙,大步往裡走。
白路仰頭看眼病房燈光,眼前忽然一亮,我真是頭豬,有現成的解決辦法,何必大老遠跑上這一趟?
大步離開醫院,找家飯店包房坐下,點上酒菜邊吃邊喝,一直吃到飯店打烊才離開。
這時候是晚上十一點鐘,白路再一次進入住院部。上樓前帶上膠皮手套,也是摸出把手術刀。
幾乎所有病房都黑着燈,走廊寂靜一片,連護士都沒了。警察也沒見人,門口的凳子還在,門對面還搭張行軍牀,應該是去廁所或者抽菸去了。
白路快步過去,站病房門口往裡看。
裡面漆黑一片,剛想推門進去,發現門上加着瑣頭,就是那種外掛的大鎖頭。白路不禁樂了,現在這房門還能找到掛鎖頭的掛鉤,真是不容易。
這種鎖頭容易開,拿兩根細鐵片捅幾下,一別,鎖頭啪的彈開。
然後就進去吧,把鎖頭掛到掛鉤上,輕輕合上門,然後就抓緊時間揍人。
白路太擅長這項工作,四個傢伙又是被手銬銬在牀上,他一進門就直接上手,從第一張牀開始,掀開薄被,右手從胸口往下一劃,然後去第二張牀。
他動作太快,劃過第二個人,走到第三張病牀的時候,第一張病牀那人才反應過來,肚子好象有點涼、也有點痛?擡手一摸,溼乎乎黏糊糊的,拿到眼前看,黑糊糊看不清。
可再看不清楚也覺得不對,跟着又是看到病房裡有人在動,那人大叫一聲:“你是誰?”這一喊這一動,觸動傷口,終於痛起來,不由得輕喊一聲。
白路粗着聲音說:“小點聲。”說話間又處理完一個人,再走向最後一個人。
有了第一個人的大喊,病房裡所有人都醒過來,兩名受傷的也是覺得不對,一個人的牀位在窗邊,藉着外面燈光一看,忽然“啊”的大叫一聲:“殺人了。”
白路一步閃回去,右手手術刀往他脖子上一壓:“閉嘴,不然殺了你。”
又轉頭沉聲道:“都不許出聲。”
不過他說話不太管用,已經有三個人受傷,也都有活動,使得肚子上的傷口被扭開,血流更多更快,有一個人嚇得啊啊大叫。
白路只好過去一拳砸在腦袋上,先放暈再說,接着第三次警告:“不許出聲。”重新走向第四個人。
第四個肩膀上有傷,是被王某墩弄傷那傢伙,驚聲喊道:“你要做什麼?”
白路看他一眼,上身光着,半邊肩膀被繃帶包裹,便是說話:“算你運氣好,就不動你了,不過要告訴你件事,老老實實認罪,老老實實進去,要是還想訛誰的話,我會再來,那時候不是捅一刀這麼簡單,會殺人的。”
說完又重複一遍:“我會殺人的哦。”說完出門。
他在病房裡鬧這麼大動靜,警察還沒回來,不知道在幹嘛。
白路想了下,大聲喊道:“警察,警察。”
從衛生間跑出警察,邊跑邊提褲子:“怎麼了?”
白路沒說話,朝樓梯大步跑去。警察喊:“站住。”
白路當然不會站住,快速下樓離開,剩下的事情他就不管了。把膠皮手套跟手術刀收起來,打車去停車的地方。等出租車開走,他才上車,然後往回開。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出城以後上高速,一直開到前次換車牌的地方,停車換膠貼,把油箱加滿,上車換衣服、換裝扮,戴上假髮套,恢復成最開始的假面,開車回北城。
又是一路急行,隔天晚上回到老虎園子。當然,進門前先換掉所有裝扮,也是去掉僞裝。
進門後,很自然地去看動物。劉晨很快出現眼前,問他去哪了?說李教授找他,一直聯繫不上。
白路啊了一聲。
劉晨又問一遍:“你做什麼去了?怎麼沒刮鬍子?”
白路摸摸下巴:“現在去洗澡,走了。”跟動物一共呆了不到二十分鐘,換輛車回家。
在路上給手機開機,先打給李大慶:“李叔,你找我?”
“你去哪了?人大夫把診斷書都發過來了,一直找不到你。”李大慶說道。
白路直接問道:“多少個人住院?”
李大慶說:“有點兒多,據診斷報告看,有四個孩子可以做視力恢復手術,有四個孩子可以做人工耳蝸,這些都是五官科的,還有檢查心肺器官的,大夫找同事幫着看片子,所有孩子加一起,一共有二十人適合住院,他們沒有醫保,保守估計,平均每人要花十五萬到二十萬之間,加一起就是四百萬。”
白路說:“這麼少?”
李大慶吃驚道:“你嫌棄少?四百萬是最初步估計,未來肯定要花更多。”
白路說:“不是說錢少,我是說來了一百多個孩子,纔有二十個有可能治療恢復,這個人數有點少。”
李大慶沉默下說道:“想多點人還不容易?有沒有肢體殘疾的,就是缺少胳膊、手什麼的,可以做假肢,你問問有沒有這樣的孩子,都可以送去醫院。”
白路說:“有是一定有,可惜咱這醫院沒建好,也沒招上來人,那什麼,春季招聘會過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