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城市都想辦電影節,想把電影節辦成城市名片,擴大影響力,吸引遊客和資金到來,可就這麼大的電影市場,哪需要這麼多名片?
有大片商,比如滿正的電影公司,每年都有數部影片同時開拍,年尾更要拼賀歲片。可這次電影節,他們公司根本沒來,反是按照公司計劃,在幾個大城市搞某部影片的宣傳推廣活動。
他們是商人,謀求最大利益,這麼做的緣故無非是電影節的宣傳效果不如意。
此刻就是最直觀的表現,開幕式結束,大展廳突然喧鬧起來,記者們圍着元龍等人打轉,想弄些新鮮消息。反觀各參展單位,可憐許多片商翹首以盼也沒盼來記者和客商。
上午有新片發佈會,因爲記者沒來,只能暫時推遲一會兒。
記者們在元龍、白路身邊追着問話。這是揚鈴想要的結果,在他倆身邊是馮寶貝、白雨幾個丫頭,可以多些宣傳機會。
馮寶貝去年秋天從舞蹈學院畢業,因爲認識白路,又因爲潔身自好,便是得到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也得不來的機會。一不小心當上演員,一不小心成爲小明星,是揚鈴力捧的第一個新人。
說起馮寶貝,還要提起個人,於欣欣。
馮寶貝剛接觸網絡劇的時候,於欣欣是主角,已經在娛樂圈裡混跡多年。經過一番折騰,現在算是小明星之一,常有廣告商找上門。可惜。到目前爲止也還是小明星。
她常去山河大廈的片場,知道電影節的事,也想過來湊熱鬧,可惜沒人邀請。
像於欣欣這樣的小明星不要太多,但凡有活動就想參加,奈何名氣不夠,又沒有新作品,連展廳位置都進不去。而馮寶貝卻是站在元龍和白路中間接受採訪,其間的差別不言而喻。
可以預料,當網絡劇停止拍攝。於欣欣又會恢復原先到處混劇組的生活模式。和她比較。馮寶貝要輕鬆許多,只管安心工作、努力學習,該有的機會絕對不少。
現在,記者們在追問各種問題。有兩個特別有代表性的無聊問題。第一個。爲什麼來參加開幕式,除你們之外,別的明星根本不來。你們爲什麼來?
第二個問題,白路和元龍中間的女子是誰?爲什麼站在中間?
白路只管保持沉默,儘量不說話,由女將們回答問題。
爲了給標準演出公司做宣傳,白路和元龍多呆上半個小時,半小時後離開。門口停着輛汽車,上車後開去一家室內健身館。
路上,元龍打電話聯繫對方,等汽車開到地方,健身館門前等着兩名中年人。見到元龍,主動過來握手,笑聊幾句,看得出來關係還算不錯。
元龍給白路做過介紹,大家進入健身館。
健身館一樓有很大一塊地方是乒乓球和羽毛球的場地,此時拿開網、搬走桌案,空出這片場地。旁邊擺着幾把刀或棍棒,兩頭是兩架攝象機,各有個攝像師站在後面。
這倆人是市電視臺的,被請來拍東西,不想竟是給元龍和白路拍片子,十分激動,跑過來問好。
稍微寒暄幾句,看看時間,先吃午飯,然後幹活。元龍要求白路把昨天下午在賓館裡練習的動作重做一遍,所有動作都重做,需要刀的就拿刀,需要棍子拿棍子,完全按劇本來。
元龍拍這些鏡頭是給演對手戲的演員們看,讓他們記住所有動作,一定要無比熟練才能正式拍攝,否則真刀猛砍,很容易出事。
動作是元龍設計的,白路記憶力好,又擅長打鬥,這許多動作加一起不到一個小時拍完。待結束後,元龍朋友、兩名攝象師都是猛烈鼓掌。
對於整部電影來說,這些是簡單戲碼,後面的任一場動作都比這些打鬥危險許多倍,比如飛車鏡頭。
拍飛車戲有各種手段表現汽車的高速行駛,比如人車分離拍攝,或者借用參照物拍攝,很多動作看起來危險,真正拍攝時其實很安全。
元龍知道白路車技好,問朋友借來兩輛汽車,一輛轎車,一輛大巴,都是劇中能用到的道具,繼續讓白路做示範。
按照影片要求,汽車得翻滾,還有撞車情節,反正多是一些平常動作片能看到的危險鏡頭,所不同的是沒有替身演員,不設保護。
爲此,元龍專門請來老美的特級車隊,白路不用翻車、也不用撞車,只要把大概動作做出來,其餘事情讓老美們自己研究折騰。最好能在此基礎上多想出一些更有表現力更吸引人的鏡頭。
拍過這些鏡頭,天就晚了,大家一起吃飯喝酒,鬧上一鬧。飯後,元龍拿着拍攝素材回賓館。
隔天上午,倆人去城內高樓大廈轉悠。
吉城是省城,高樓大廈林立,三十層高樓到處都是,四十層、五十層也不希奇。可有一個問題,樓越高,管的越嚴,不是你想上就能上去的。
好在元龍和白路是明星,直奔五十層大廈而去,直接找經理,詢問想參觀大廈最頂層,問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他倆去別的大廈再做嘗試。
連續問過幾棟樓,終於有經理同意他倆上去參觀。這個參觀不是在玻璃房子裡往外看,是要登上最高層,去到樓頂上吹風。
經理擔心出事情,找來幾個保險索,自己系一個,元龍白路各系一根,牢牢綁在後面柱子上。這是經理的要求,否則就別上來。
站在樓頂高處,儘量往樓邊走,元龍大聲問白路:“過癮不?”
白路住二十層,經常在樓頂玩,可二十層和四十層完全不是一回事,高出這許多,條件變得惡劣許多,會有疾風吹面的感覺。
白路拍下保險索:“有這玩意,有什麼過癮不過癮的?”
元龍笑笑,指着大樓邊緣說:“如果從這麼高的地方無保護跳下去,會怎樣?”
“會變成肉餅。”
“我想試試。”元龍說的很平靜。
白路無語了:“你想自殺?”
元龍沒回他的話,左右看看。越高的樓,樓頂就越不是平坦空間,總要建這個建那個。元龍試着往右走幾步,用手指劃個範圍:“如果在這麼大的地方對鬥,你感覺怎麼樣?”
在樓頂打架倒是不怕,怕的是失手,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從樓上飛下去。
這次輪到白路不說話。
元龍說:“紐約那樓更高,六十多層,從上到下全是玻璃窗,在那個樓頂打架,然後跳下樓,怎麼樣才能活下來?”
這傢伙準備拍片子那會兒就很瘋狂,可再瘋狂也沒說六十層高樓的自殺計劃。白路問他:“你出什麼事了?家庭不和?兒子跑了還是咋了?幹嘛想不開?”
“別說這個,我想知道怎麼才能活下去。”元龍問。
“不跳。”白路說:“不做不死,你非做死,神仙也保不了你。”
“我命大,每年拍片子都受傷,重傷輕傷,各種傷都有過,可還是活着。”
“嘗試一萬次,成功九九九九次,可只失誤一次你就沒了。”白路說。
“現在不說這個,幫我想想動作,我是這麼想的,狙擊手在樓頂埋伏,殺死你,是你劇中的角色,我替你報仇,過來殺狙擊手,最後打鬥一場,我贏了,但是被拖下高樓,幫我想想怎麼才能安全落地。”
“帶降落傘。”白路有點鬱悶:“幹嘛我就死了?”
“劇情需要。”元龍回上一句,跟着又說:“少說沒用的,我說正事。”
他倆大聲說話,一旁經理聽傻了,插問道:“拍電影用的着這麼拼命麼?”
元龍說用,白路說不用。
不管答案如何,元龍再往樓邊走幾步,臥倒往下看。
白路問:“下面放些塑料汽車模型,假裝停車場,從這麼高摔下去,應該能受的住吧?”
“受的住也不受,所有道具必須是真的。”元龍說:“想拍空前絕後的影片,就得有空前絕後的勇氣。”
白路哼了一聲:“要不是有兒子,你真有可能絕後。”
元龍看上一會兒,起身走回來:“還有場戲,在三十幾層的辦公室撞玻璃,我在想,怎麼才能把玻璃撞碎。”
“撞不碎不是正好?”白路說:“高樓玻璃都很結實,撞不碎才顯得真實。”
“我知道,戲裡玻璃沒碎,我是擔心我撞上玻璃,反倒碎了,那就悲劇了。”
在高樓打架,人撞玻璃,玻璃碎掉,人往樓下摔落……結局很恐怖。
白路說:“不至於吧,高樓使用安全玻璃,不要說你去撞,有的玻璃硬到可以擋子彈,一般都是鋼化玻璃,即便碎了也不傷人。”
“我知道,還有貼膜玻璃,我是擔心把玻璃幕牆給撞下來。”
“那就太悲劇了。”白路吧唧下嘴巴。
不要說撞,有大廈的玻璃幕牆會自己掉落,誰碰上誰倒黴。這玩意得看運氣,誰也不能保證那玻璃沒事。
元龍始終保持着胡說八道的高昂情緒,大樓經理不幹了,拽着倆人的保險索說:“下去吧,我請你們喝茶。”
元龍看那經理一眼,再看白路一眼,突然解開保險索,跑到樓頂中間模擬各種武打動作,或跳或蹦,還要翻跟頭。
經理急得大叫:“不鬧了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