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臨近月底,天氣就回暖得越厲害。
這不,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太陽高高地掛在山頭,雖說着是2月份的天氣,卻跟6月份沒啥區別。
西方的夕陽懶懶暖暖的,就這樣把馬謹竹的身影拉長。
她走在長排楊樹下,是閉着眼睛走的那種,馬謹竹只是突然想感受一下,這樣的走路方法,是什麼感覺。
眼前一片黑暗,就像盲人一般,路就在腳前,卻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會撞着什麼東西。
不知是誰在拉小提琴,琴聲悠揚,聽起來是那麼好聽。
聽着這琴聲,再感受着盲人的世界,馬謹竹覺得很特別,今天上課時,老師在講課時,講了這樣一段故事。
有一個音樂家,他相當熱愛音樂。
可,因爲一次事故,他的眼睛瞎掉了,從此再也看不到琴譜,這對一名音樂家來說,簡直是致命打擊。
然而,那名音樂家並沒因此頹廢,甚至還更加積極向上。
他創作出了新的音樂概念,後代學者將他尊稱爲音樂先驅,他的名字,載入歷史史冊。
聽完這個故事後,馬謹竹纔想感受一下盲人是什麼感覺的。
就在她繼續閉着眼睛往前走時,忽然,身後有異物靠近,那東西緩緩在自己的身旁放慢了速度。
馬謹竹察覺到異樣,下意識地睜眼看去,卻發現,是石沉舟開着車在跟她,他衝她笑笑,探出頭來。
“怎麼不在校門口等我,跑這兒來了?”
聞言,馬謹竹挑挑眉,朝他走來,拉開車門坐進去了,然後才應。
“突然想來這裡轉轉,就來了。”
說着她想起另一件嚴重的事,不禁瞪眼。
“石沉舟,這是人行道你知道不?不怕被交警抓了開罰單?”
這條路的闊度,倒是可以容納小車穿行,但,這是政府特別鋪設的一條人行道,按理說,車子是不允許被開進來的。
主駕駛座上,石沉舟笑笑,卻滿不在意。
“罰就罰唄,那也沒辦法了,誰叫你跑這兒來了,我只能開車來這兒接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後退車子開出去,小車後退的時候,馬謹竹聽着那悠長的小提琴音,她不禁笑笑。
“石沉舟,這小提琴拉得不錯,不知道是誰拉的。”
石沉舟同樣不知道是誰拉的,不過,見她喜歡聽,忍不住說。
“喜歡聽?那我今晚拉給你聽。”
一聽這話,馬謹竹倒來了興致。
“真的?那好,我今晚要聽貝多芬的那首。”
“好,你想聽什麼,我都拉給你聽。”
他對她,只有無盡寵溺,接下來,車子退出來後,石沉舟便開進了馬路,淹沒於無盡車流中。
西方的夕陽還在掛着,那金黃的光芒,就像神聖的浴河之水,片片灑落在石沉舟這輛車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芒。
回到新御景後,兩人吃過飯了,馬謹竹便靜靜窩坐在大牀上,心頭還在想着那位盲人音樂家的故事。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聞言,馬謹竹應聲看去,剛好,門也被推開,是石沉舟,他手裡還拿着
一小提琴,明顯是要兌現白天的承諾。
大牀上,馬謹竹還怔了怔。
他察覺到了,笑笑,朝她走來,解釋着。
“拉小提琴給你聽。”
見此,馬謹竹只得洗耳恭聽了。
石沉舟走到後,在牀邊坐下,然後,脖頸夾着小提琴,開始緩緩地拉起,馬謹竹趴他身旁,雙手撐着下巴,安靜地聽着。
美麗動人的琴聲在安靜的房間內迴盪。
這旁,馬謹竹聽着聽着,倒是有些陶醉,但,又有些出神,她也是學音樂的,卻不是小提琴這種音樂,而是鋼琴。
一曲完畢,石沉舟下意識地看向她。
見此,馬謹竹也看來,然後,努力衝他笑笑,淚水卻不自覺地掉落。
石沉舟見她哭了,卻是有些緊張,馬上放下琴,慌亂地替她擦淚水,急問。
“謹竹,怎麼了?是彈得不好聽麼?”
聞言,馬謹竹搖頭,聲音有些哽咽。
“沒,彈得很好聽,就是因爲太好聽了,所以,我才被感動,才被那音樂裡面的悲傷所引發情緒。”
每一首曲子,都是有靈魂的。
貝多芬所作的每一首曲子,都代表了一個故事,還有他當時的心情。
石沉舟幫她擦好淚水後,又笑笑,說着她。
“看看你,總是喜歡哭,動不動就掉淚,簡直要成淚人了。”
她嘿嘿一笑。
這旁,石沉舟看着她的笑容,卻莫名地有些閃花眼,這張笑臉,是他所着迷的。
石沉舟沉默一下,他伸手撫摸着她的小臉,很突然地說出這句。
“謹竹,我真怕我會被你迷住。”
一聽,馬謹竹怔住了,她似乎有些震驚,看着他呆住,完全不知怎麼回答。
兩人的開始,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樣的感情基礎,是不會產生愛情的,商醉憂跟沈君聖只是特殊,但,並不代表,每一對都會跟商醉憂一樣。
第二天。
隨着沈君聖的傷情好轉,他也不用終日躺在牀上了,牀邊,商醉憂扶着他站起,讓他坐在輪椅上,示意。
“沈君聖,我推你出去走走吧,別整天悶在病房裡。”
爲了照顧他,紅楓明明已經開學,她卻連課都不上了,而男人,似乎也不在意這點。
等她嫁給他後,她就安心當個全職太太,也不需要去工作。
至於她的學業,沈君聖不那麼在乎,她現在就很聰明,所以,不需要學那麼多了。
青石路上。
商醉憂推着他靜靜地走,四周的風有些涼涼的。
頭頂,是那些花樹,它們被風一吹,陣陣飄落,就這樣落下來,一些,甚至停留在商醉憂的頭髮上。
前方有一個長排椅,看着它,商醉憂忍不住低頭,看向沈君聖。
“我們去那裡坐坐。”
男人輕輕應聲。
“嗯。”
走到那長排椅的時候,商醉憂坐下,她垂眸沉默了一下,忽然擡起看向沈君聖,又問那件事。
“沈君聖,葛衣情的事,你真不準備幫忙嗎?”
見她又來,男人許是覺得心煩,他
別過頭去。
“如果你專程推我出來轉悠,就是爲了說這件事,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一聽,商醉憂就急眼了,甚至有點生氣。
“沈君聖,我就不明白,你那麼堅持是爲什麼?”
不曾想,沈君聖也轉頭看來,他同樣盯着她,視線定定的,不答反問。
“那我更不明白,你那麼堅持又是爲了什麼?”
兩人對視着,誰也不讓誰。
見此,商醉憂什麼都沒說,徑直站起,又來推他,準備繼續走,她不想跟他說話了,但,不代表她就不繼續推他出來鍛鍊。
輪椅上的男人,他看着前方的風景,輕輕地開口。
“醉憂,對不起,在我完全痊癒之前,我真的不想再去碰任何事,現在,我已經有大把的事要忙。”
周詩樹的那件事,他一直沒找陶雪影算賬,是因爲他還沒痊癒。
現在,沈君聖一心盼着自己快點好起來。
提起痊癒一事,商醉憂眼眸動動,她垂眸看他,也開口。
“嗯,那你快點好起來,我也希望你快點好起來,爲了照顧你,我現在連紅楓都不能去,功課直接落下。”
聽到這話,沈君聖只是笑笑。
他想了一下,忽然眼眸動動,輕聲對她說。
“你推我去看看周詩樹吧,我想見見她。”
自從發生車禍之後,他因爲不能動彈,整個人就一直躺在牀上,也看不了周詩樹,他已經跟周詩樹好久沒見面了。
身後,商醉憂一聽,她心內立馬顫了顫,讓這兩人去見面嗎?
雖然有些擔心,但,商醉憂還是同意了。
“好。”
接下來,商醉憂帶沈君聖去見周詩樹,周詩樹的人還是跟以前差不多,依舊躺在牀上。
不過,沈君聖的傷情好起來,周詩樹的傷情,自然也會隨着時間而好起來。
周詩樹已經能正常地走動了,不過,因爲傷疤,她貌似很自閉,自己不肯外出跟人接觸,整天就呆在病房內。
牀頭,周詩樹靠躺在那,正拿着一本書在看。
這段日子以來,她過得還算開心,在這裡無憂無慮,吃喝都有人管,醫藥費也不用擔心,全部報銷在沈君聖名下。
門口處忽然傳來動靜,周詩樹應聲看去。
只見,是商醉憂推開了門,所以,周詩樹也能看到沈君聖了,商醉憂將沈君聖推進來,人靜靜的,也不說話。
看着輪椅上的男人,周詩樹的表情,也有些平靜。
沈君聖眼眸動動,他見周詩樹恢復得這麼好,不禁輕輕開口。
“不錯,照着你這情況,再過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到時,我會安排人幫你聯繫韓國方面的整容醫生。”
聽到這話,周詩樹沉默着,也沒吭聲。
她不會拒絕沈君聖對她的一切幫助,事實上,她覺得這是應該的,因爲沈君聖欠她。
來到牀邊後,商醉憂停下,她垂眸看了沈君聖一下。
“要不,我出去吧。”
總覺得,這兩人需要一點空間來交談,男人聽後,似乎也想這樣做,朝她點了點頭。
“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