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下着決心,現在先從背後抓一下她的手,這是完全可以的。後面是牆壁,不太可能被人發現的。
但呂小妮的兩手這會兒卻都放在前面的膝蓋上,這樣抓上去,要是被左右兩邊的老師發現,那是要命的事!
怎麼辦?他實在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如果說,剛纔的對話,進一步贏得了她的信任和期待,那麼,要是能在人羣中抓一抓她的手,就向最終目的地邁進了一大步!
他意識到她的手不可能放到背後去,要抓,只能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前面抓。這樣想着,他就挺直身子,關注着旁人的反映,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他見旁邊的老師都在專注地看着講臺上的老師做試驗,就催促自己,快,抓上去,要大膽,愛情也要敢於冒險,敢於爭先,讓她激動,使她亢奮,真正偷取她的芳心,才能贏得最後勝利。這也跟做生意一樣,風險越大,就越有刺激,也越有希望獲得成功!
快啊,別再猶豫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她也在等着你抓呢,你看,她白嫩的左手放在那裡不動。他用眼角乜着她放在湖綠色連衣裙上纖細的手,心裡癢癢的,緊張極了。
他象小偷在人羣中偷別人錢包一樣,眼睛骨轆轆轉了轉,掃視了一下旁邊所有人的神情,見他們都沒注意他,就不顧一切地伸出了賊手。
但他偷的不是錢包,而是她的玉手。不,正確地說,是她的芳心。他非常準確地把自己顫抖的手心蓋上了她細膩涼爽的左手背,然後一把抓住,激動地捏着。
呂小妮的身子猛烈一震。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氣也不敢透,心狂跳不止。她哪裡經歷過這種驚險的場面啊?她慌張地掉頭乜了他一眼,迅速從他的手心裡抽出手,左顧右盼,臉脹得通紅。
這時,旁邊有個教師掉頭看了她一眼。她趕緊低下頭,用長髮遮住激動的紅臉和慌張的神情,兩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而朱昌盛則若無其事地看着講臺,一點異常的神情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朱昌盛見大家都不注意他,又把右手偷偷移到呂小妮的大腿上。呂小妮差點驚叫起來,但她只是身子一震,回頭狠狠地乜了他一眼,將他的手輕輕撥開,緊張得臉通紅,身子都繃直了。
朱昌盛聽見小妮的心也在咚咚狂跳,相信這個舉動的效果比任何表白都要好。但他見好就收,知道不能再有所動作了,再有行動就變成流氓了。
在後來的聽課中,他的眼睛不停地與邢珊珊暗送秋波,身體卻感受着呂小妮身上的溫馨和芳香。聽課結束後,一轉眼,他就不見了呂小妮的身影。他本想在回去的路上,進一步做一做感化她的工作,沒想她卻躲開了。
難道她對我生氣了?朱昌盛在回去的一路上,始終沒有發現呂小妮的身影。後來才知道,那天,她真的很生氣,聽課結束後,就躲開了。她走到學校後門口,叫了一輛摩托車回學校。
朱昌盛繼續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和方式追求着呂小妮。他在做好工作的同時,一直在默默地做着一項長期而辛苦的工程——愛的工程。這個工程只能由他一個人偷偷地建造,也只能造給另一個人暗中觀看和享用。
他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愛情營造師。如果說,以前從誘惑到報復,從招她談話到刺激她嫉妒再到大膽抓她的手,是求愛工程的第一步,那麼第二步則是他不聲不響地佈置自己的辦公室。他在辦公室的牆上貼上了兩幅書法,是他自己寫的。其中一幅中有一個“小”字,另一幅中有一個“妮”字。
一些老師看到了,都誇他有雅興。他們幾乎都這樣說:“想不到朱校長也愛好字畫,品味不俗啊。”有的則說:“學中文的人,就是不一樣,把辦公室佈置得如此富有詩情畫意。”誰也沒有想到他其實另有所寄。
只有呂小妮一看到這種佈置,臉就禁不住脹得緋紅。這天,她被朱昌盛叫到辦公室,詢問教務方面的情況。她一走進他的辦公室,眼睛就被牆上新貼的書法吸引,仰頭細緻一看,臉就紅起來。
朱昌盛裝作沒在意的樣子說:“呂主任,坐呀。”呂小妮坐下來,羞怯得不敢擡起頭來。過了一會,才鼓起勇氣,擡頭看着他,輕聲說:“你,好大的膽子。”
“什麼?”他故作不知,“你說什麼?”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發現什麼?”他還是一副莫明其妙的樣子,“我不懂你說什麼?”
呂小妮說:“這書法,要是被人看出來……”
“這有什麼啊?我愛好書法,寫了兩幅,貼在眼前,用以賞心勵志,又能睹物思人,有什麼不對嗎?”
呂小妮低下頭柔聲說:“你這樣做,我好感動,可你不能……”
這時有人走進來,要請示問題。呂小妮趕緊改口說:“朱校長,這次全校衛生檢查,有兩個班級不及格,要給他們班主任老師說一說。”說完匆匆告別出來。
朱昌盛望着她驚慌而去的背影,嘴角撇出一抹不易爲人察覺的得意,感到小妮的愛情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也深懂女人的心理,更懂追求女人的技巧。他知道女人最希望得到關懷,得到實惠,哪怕是一些小恩小惠,她們也會動心。他曾在哪本書上看到過,有人化幾元錢給一個女人買了一盒雪花膏,就打動了那個女人的心。當然,那是以前的事,現在的女人要求都高了。豈止一盒花膏能打動她們?驕傲的美女,貪心的女人,連一輛轎車,甚至一套房子都打動不了她呢?
但上司對自己的美女部下就不一樣了,既施權威,又給恩惠,恩威並重,就不怕她不動心。上司的權威,前一陣,他已經充分抖露過了,讓她嚐到了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