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讓她喝酒,她就不顧後果地喝。其實她是能喝幾口的,只是平時不喜歡喝罷了。今晚,她太高興了,所以作好了一醉方休的準備。
是啊,對她來說,這個接管的消息就是一個天大的喜訊,真的有云開霧散見太陽的感覺。想起前一陣她痛苦得想自殺的情景,她更有一種受壓迫的奴隸翻身得解放的驚喜。所以上午,朱昌盛突然在過道里象驚雷一樣報告這個喜訊時,她禁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迅速走出去,大聲叫好,拍手稱快,還激動得溼了眼睛。
她真的太激動了。這個消息,不僅讓她看到了希望,感覺有了奔頭。還可以讓她擺脫一個色魔的糾纏,解除鬱積在心頭的塊壘,從此可以揚眉吐氣地工作和生活了。
儘管面前還是一朵遮擋陽光的陰雲,那就是朱昌盛。但她總覺得朱昌盛跟嚴總不一樣,嚴總只有色情,只想交換,沒有情,甚至連義也沒有。而朱昌盛則不同,他還是有些情義的甚至還是動了真情的。有了這種情和義,對她就不會構什麼威脅。只要處理得好,甚至就會變成一個人進步的動力。再說,他對一個人產生愛,也是他的一種權利。
那麼,怎麼才能處理這個情字呢?也就是怎麼掌握好這個度,既不得罪他,不讓他生氣,感到害怕,把他趕到象邢珊珊那樣的女人身邊去,又不能太出格。這是一個問題,她還沒有想明白。
大家敬完酒,就開始坐下來吃菜。呂小妮默默地坐在桌邊,看着面前這個被人追捧着的英雄式的人物,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她發現他於繁忙的應酬之際,不時地回過頭來乜她一眼,心裡更是五味俱全。
這個人真是她的冤家,身份特殊,與他們有着一定的關係。他思想複雜,性格直爽,追求執着,也有點本事,有些前途。她對他說不上是一種感覺,起碼不象討厭嚴總那樣討厭他。
關鍵是,現在他成了你的頂頭上司,學校被接管以後,你的命運就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了。所以,你要重新審視並適當改變一下對他的態度。你對他要講究策略,這其實也是一種人生的謀略,或者說是爲官之道。
相對於有權的男人來說,你是一個弱者。雞蛋跟石頭是不能硬碰的,硬碰,碰得頭破血流的只能是你,所以前一陣你纔要自殺的。
作爲一個女人,真有本事,就是設法把男人玩轉於掌鼓之間。也就是要設法征服男人,而不是一味地躲閃,逃避,反抗,要想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地爲你辦事,纔算你有本事,你也才能真正有出息,女人只有通過征服男人才能征服世界!
對,你以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只死抱住傳統的觀念不放,把自己弄得好辛苦,還差點白白送了小命。這就是硬拼的下策,現在你應該要採用上策來對付這些男人。
也就是要用計謀征服他們,打敗他們,達到你的目的,當然是正當的目的。你要用心計玩轉他,而不是用身體徵服他!女人只有玩轉男人,才能在官場上游刃有餘,百戰不殆!
奇怪得很,這個接管的喜訊讓她突然心智開竅,變得聰明起來,也開朗起來。她越想越高興,感覺心胸一下子開闊了不少,也開心了許多,就不再害怕朱昌盛了。反倒胸有成竹地等待着朱昌盛找上門來,你好將計就計,因勢利導地利用他。
你可以先讓他爲你扶正,然後通過他升遷爲副校長。要是你能在三十歲前當上這個縣處級學校的副校長,那麼,你就是有培養前途的年輕女幹部。這樣,你就有可能真正殺入官場,去一試自己的才能和官運了。
聚餐終於結束了,大家都走回辦公室,開始找對子打牌。
呂小妮知道今晚要聚餐,已經給媽打了電話,決定住在學校裡。這時還只有八點鐘,陸紅小珊吳興培和宋玉蘭老師來喊她去打牌,她就跟着他們一起向前面的教學大樓走去,然後坐在她的辦公室裡打起了牌。
朱昌盛和邢珊珊陶曉光還有季老師四個人在校長室裡打牌。打到十一點,大家就不打了,明天還要工作。於是,他們一起關了門向宿舍樓走去。小妮發現朱昌盛沒有走出來,她下了樓回頭一看,校長室裡還亮着燈。朱昌盛正站在後窗口往後看着,好象在看她。她的心一陣急跳,連忙轉回頭往前走去。
到了宿舍裡,她正要倒熱水洗臉,放在牀上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朱昌盛的號碼,心裡緊張起來。她不敢接,可是手機一直響。她就只得拿起來,按了OK。
“喂——”是朱昌盛渾厚磁質的聲音。聲音裡帶着一股酒氣和前所未有的膽量,“你,睡了嗎?”
她的心禁不住急跳起來,連喘氣也急促了:“還,還沒有。”
“我想,聽聽你的聲音。”朱昌盛柔聲說,“我想,跟你說說話。”
小妮屏住呼吸,心在嗓子眼裡跳個不停,好久才說:“這麼晚了,還說什麼啊?”
朱昌盛吸了口氣,才霸氣十足地說:“你來吧,我跟你說幾句話,很重要,真的。”
小妮說:“明天說吧,都快十一點半了。”
朱昌盛霸道地說:“就今晚說,你過來不過來?”
小妮猶豫了,希望的陽光剛照進來,你就要把它關在門外嗎?不能關門,今晚就是赴湯蹈火,也得去。這樣想着,她就說:“好吧,我來。”
朱昌盛暗示說:“那我等你,這裡就我一個人。”
小妮合上手機,有些緊張地在牀前轉了一圈,然後去衛生間照鏡子。她看見鏡子裡那張俏麗的臉上,還泛着興奮的紅暈和淡淡的酒色。她挺了挺豐滿的胸脯,扭了扭纖細的腰枝,梳了梳黑亮的頭髮,纔去輕輕關了宿舍門,沿着路燈背後的陰影往教學大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