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的臉拉了下來:“這是誰說的?啊?太不負責任了。這是工作的需要,什麼公關小姐不公關小姐?亂七八糟。”
這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也是在庇護單若嫺。鈕星星站在門口,象示衆一樣難堪。他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再說,他也只是叫侯曉穎去,又沒有叫我去,我要去啊?”單若嫺真的太厲害了,得理不饒人,把人直往死角里逼。
這時,那個有些禿頂的尤副總說話了:“唷,兩位新科長,上任不久,就鬧開了,好熱鬧啊。”
其它辦公室裡的人聞聲,都紛紛出來看熱鬧。
尤副總嚴厲地說:“現在,不管你們有什麼矛盾,都給我起來走,工作要緊。”
單若嫺乜了站在門外的陸總一眼,還是坐在那裡不動。侯曉穎有些緊張地走到她面前,輕聲說:“單姐,你誤會他了,他沒有……”
陸總以哄小孩子的溫軟口氣說:“別再鬧了,快走,我們中午要趕到省城,請人家吃飯呢。”
這樣,單若嫺才收拾了包,在衆目睽睽之下,帶着勝利者的神情,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
鈕星星尷尬極了,也很難過和氣憤,卻一句話也不好說。他真想退回辦公室,不去了,索性跟她鬥個你死我活,卻又做不出來。他只得紅着臉,低下頭,走在人羣的最後面,往電梯口走去。
萬事忍爲上,還是忍一忍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否則,你剛上任,就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裡。
於是,一路上,他跟單若嫺象陌生人一樣,互不理睬。好在他們坐在不同的轎車裡,還稍微緩和了一點緊張氣氛。單若嫺與一個辦公室秘書坐在陸總的寶馬車裡,他和侯曉穎坐在尤副總的奧迪車裡。
這種坐法,既是自覺形成的,又是被動安排的。他們在走到下面的停車場上時,陸總給單若嫺使了眼色,單若嫺就叫過那個漂亮的辦公室文秘小周,拉開寶馬車的車門,坐了進去。幾乎在同時,尤副總指指侯曉穎,讓她坐到他的車子裡。鈕星星連忙跟着她,往尤副總的車子走去。走到車子邊,尤副總一邊坐進駕駛室,一邊對侯曉穎說:“你坐前邊。”
侯曉穎卻好象害怕他似地,回頭對鈕星星說:“你坐前邊吧,我坐後邊。”說着,沒容鈕星星同意,就拉開後邊的車門,坐了進去。這樣,鈕星星就只得坐到前邊副駕駛位置上。
這種坐法,看似隨意,其實還是很有意思的。但有什麼意思,此時的鈕星星還不知道。他坐進車子裡,心裡還沒有平靜。他感到單若嫺這個副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很難相處下去。那以後怎麼辦呢?他想不下去。
兩輛高級轎車開出辦公小區後,就轉來轉去往高速公路開去。陸總的寶馬開在前面,尤副總的奧迪跟在後邊。一會兒,兩輛車就開上高速公路,一前一後風馳電掣般朝省城方向飛奔而去。
鈕星星看着窗外快速閃過的田園風光出神。他對尤副總還比較陌生,來了以後沒跟他講過幾句話。所以找不出什麼話說。
開了一段路以後,尤副總才問他:“什麼事?鬧得這麼厲害?”
鈕星星嘆息一聲說:“唉,其實,根本沒有大不了的事,她竟然這樣!昨天下午,陸總打電話讓她過去,回來悄悄通知侯曉穎,說明天去省城開會。我當時確實有一點想法,就說你們去開會,我怎麼不知道?她又說,其實不是去開會,而是去公關。我更加納悶,就說,你們又不是公關小姐,去公什麼關啊?她生氣了,要打電話給陸總,說不去了。我沒讓她打,直接過去找陸總說了這事。陸總給我解釋了一下,又批評了我一頓。我接受了他的批評,同時要求換下侯曉穎。我說我反正沒事幹,就讓我去。侯曉穎手頭還有事做。陸總同意我去,但還是要求侯曉穎一起去。我回到辦公室,跟侯曉穎說了,也給她表示了歉意。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抓住這個細節不放,小題大做,讓我難堪,真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
尤副總光聽,不吱聲。侯曉穎插嘴說:“我說一句公道話,這個,是單若嫺做得太過份了。好象有故意打壓鈕星星的味道,真難過。”
尤副總這才掉頭看了鈕星星一眼,說:“鈕科長,怎麼說呢?你可能是剛剛當官吧,還不知道官場上的一些潛規則。唉,官場上的人際關係是很微妙的。有些話是不能說,更不能教的。要憑自己觀察,揣摩,然後分別對待,小心相處。一些人之所以能這樣做,都是有背景,或者說是有後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