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迷情173)
我又找了劉子衛。說實話,在這種時候,我不想找他的,這不是我的風格。但是,實在沒有辦法()。
讓我感到非常非常意外的是他的態度。
劉子衛和上回一樣,接了電話後5分鐘就趕來了,依然是那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德行,鼻孔朝天,自以爲是。
我站在路邊,也不等他招呼,直接就把我要找他的原因說了。沒別的,就是希望他能幫我照看着蘇靜美。
“不太好辦啊。”劉子衛緊皺眉頭,擰着下巴,好象在思考什麼問題,“這女子監獄可是省管單位,級別比我們還高,我們沒權力管它,它也從來不怵咱。”
我吸了口涼氣,怔怔地看着他沒有說話。我在想,我可能不應該打這個電話。當然,我也就是一試,我真沒別的辦法了。
“想什麼哪?”劉子衛看到了我的表情,往我肩膀上一拍,“你不會說我推搪你吧?”
“你就在推搪我。”我坦然地說,“省管部門沒錯,你管不着人家也沒錯。可他們座落在你地頭上,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多少事要從你們手裡邊過啊?這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哪,你這話,蒙外行差不多。”
“哼哼。”劉子衛冷笑一聲。“你丫門兒倒挺清的。沒錯!”他說,“供電供水,教育交通,周邊關係,哪件事他不得求咱協調?我們不鳥他,他們毛都得掉光嘍!”他兩眼望天,神情淡漠得很。
我瞥了他一眼,搖搖頭準備走人了。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何況我還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過什麼鳳凰,充其量也就是隻落了架的雞———其實我對這種情況看得很清,來此之前也沒抱太大指望,現在只不過是多了一點失望而已。當然,也只有一點點()。
“站住!別想跑!”劉子衛一把拽住我,“你丫誰啊?有點禮貌行不?”
我站住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媽的!沒見過你這號人!”他倒還來了勁,罵上了,“求人還這麼橫,你小子有病啊?”
我正想反脣相譏,讓他又一掌拍到肩膀上,給拍了回去。“哈哈!”劉子衛跟個笑面虎似的,搖頭晃腦,“行!就你這臭脾氣,哥們喜歡!”他又罵我,“真不懂事,哈哈!他媽的!”
他媽的!我也在心裡頭火冒三丈地罵。
………
還是老地方,銀城酒店。還是上回吃飯那個豪包。還是上了82年的茅臺,紅飄帶塑料蓋的那種。飯局上的人不一樣了,除了雲菲菲和琳子,還多了幾個制服。
劉子衛幫我請的客。女子監獄的監獄長跟政委都來了,夠給他面子的。而且劉子衛這傢伙拉人拼酒的功力那可真不一般,這菜還沒過五味,酒已喝了十八巡,手夠黑的。
沒得說,酒到杯乾,我放量奉陪———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次把酒喝得這麼幹脆過,我發誓。
但是———豪爽絕不代表酒量。當我終於頹然滑倒時,我就想着這個()。
不過,應該說客人們對我的表現那是相當滿意。監獄長把帽子拿在手上扇風,一邊口齒不清地表揚我奮不顧身的精神:“小沈這個不錯———有前途!夠義氣!這個朋友,交定了!”
喝酒喝出這效果來,也就差不多了。躺在桌子底下,我欣慰地想。
政委還好點,應該沒醉,說起話來比較有條理,一聽就知道是老政工了。“首先,衝劉書記這面子,什麼事都好商量。第二,沈處長這氣概,呃,也好商量嘛,人,都是講感情滴嘛———”
聽出來了,酒喝出氣概來,什麼事都好商量,呵呵。政委接下來可能還說了第三點第四點,我就沒聽得太明白,總體感覺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朋友也成了,感情也有了,該辦的事自然就能到位了。
當然,感情歸感情,朋友歸朋友,事情雖小,也不能免俗。我估摸着這酒也喝得差不離了,席也快散了,趕緊在桌子底下扯扯雲菲菲的褲腿。
雲菲菲站起身來。
然後,立馬就聽到領導們的推擋,“這哪成啊,弄這個就俗了———”
“看不起我是不?我的親哥們,領導有什麼不放心的?跟弟弟我玩原則?”劉子衛咋咋唬唬的聲音,“再推三阻四地,就假了俗了沒勁了。弟弟也就沒面子了。”
爲了不讓劉書記沒有面子,爲了不至於得到劉書記那麼高的負面評價,大家只能勉爲其難,笑呵呵地俗了一回。
每人兩萬,小事一樁,合計四萬,就是這樣。再團拜一把。禮畢。退席()。
“我就不明白了———”客人們帶着一身快慰的俗氣離去後,劉子衛把我從桌子底下拽了出來———也只有他來拽,雲菲菲跟琳子可不能動手,先頭商量好的,我喝得不行了就自己躺下,以免醉死———“我覺得你丫能力強啊!該裝該上的地方一點都不含糊,面子裡子,什麼都有,還真不是那號死悶的憨貨。怎麼說你這副處就全是那蘇---給弄的?是真的嗎?”
我苦笑了一個。“說這個有意義嗎劉哥?”我說。
“算了算了,我看你們也挺慘。”劉子衛興味索然地揮揮手,“我都勸過你們,不聽話吧?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無語。
雲菲菲跟琳子進來了,手裡拿着一疊錢,她們出去買單結賬的,看樣子目的未遂。雲菲菲一臉的笑,又從袋子裡掏出一個信封,就往劉子衛那邊走。
劉子衛正在剔牙。他盯着雲菲菲,眼神怪異。雲菲菲嚇了一跳,立馬站住了。
“別來。”劉子衛無所謂地說,“也是兩萬塊,對吧?”他把牙籤扔了,“要錢的話,先頭路邊我就提了,也不用帶你上這來。”
“呃———劉書記。”雲菲菲說,“那您起碼得讓我們結賬啊,總不成我們還吃你您的白食吧?”
“哼哼。”劉子衛冷笑。“什麼吃白食,美女你罵誰哪?”
“………”雲菲菲語塞。
我斜眼望着他,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
劉子衛歪着身子,躺在沙發裡,一臉的漫不在乎。“籤個單的本事,哥哥還是有滴,也不用你來結什麼賬。吃個飯嘛,幾萬塊錢,小意思,也不是我出錢。”
“你不要以爲我有什麼目的,告訴你沈宜修,我沒目的。你也幫不上我什麼忙的。”他很隨意地說,“你跟蘇靜美那檔子事我清楚,她是怎麼讓人摁牢裡邊去的,我也能猜到個不離十,現在你們這樣,確實沒指望了。”
我嘆了口氣,無言以對。
“我說你們是蠢!沒藥治的。他媽的,弄錢弄官,什麼不好弄,這上邊玩火———”
“算了吧劉哥,老提這個沒勁。”我打斷了他的教訓。“不過今天,我真的很感激你,真沒想到過———”
“沒想到什麼?”劉子衛牛眼一鼓,翻身坐了起來,“我就得踩巴你,不搭理你就對了,是吧?”他瞪着我說,“你還真說的沒錯,如果我也在長川,肯定得離你遠遠的,想都不用想,誰敢招惹你啊?那可就是一個死!”
他得意洋洋地說,“可我在碧海啊,你們那書記耳朵再長也聽不到我啊,我不怕他踩巴。”
“還有,我告訴你———”劉子衛說,“就算那些現在躲着你的走的人裡頭,也不見得每個都是勢利小人。懂嗎?”
“我懂。”我說,“身不由己吧。很多時候是這樣。”
“對了。就是這意思。”他說,“好了也差不多了,今天這事算辦成了。你放心,往後蘇靜美在那裡邊,有我幫你看着,不會讓她吃虧的。”他站起身來。
我握了握他的手,充滿感激,真的。
“知道爲什麼幫你嗎?沈宜修?”臨出去前,劉子衛認真地看着我發問。
我搖搖頭,我是真不知道。
“我瞭解自己這個人。油,痞,混———”他突然說起這個,我有點莫明其妙,“我是習慣了,也沒辦法,就得這樣。”他說,“你這個人呢,蠢是蠢了點,腦袋一根筋。我做不到,也不敢象你那麼活着。不過我佩服你。”
劉子衛的樣子非常認真,但是我懷疑酒上了他的頭()。
“我喜歡你。說真的。”他仔細看着我說。
我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再看看身邊的雲菲菲跟琳子,她們也露了一臉噁心的表情。
有危險!我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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