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規定,罰款上限五千嗎?”我非常驚奇地問,“五萬怎麼說?”
大波警花美眉好象對我的反應並不意外,依然笑容可掬,“時代進步了,形勢發展了,物價也上漲了,什麼都得講究個與時俱進嘛。 五千那說法早過了時,帥哥。”她耐心地跟我解釋,順手又打出一張麻將牌,也不知道出典何處。“新規定是兩萬,嗯,當然,數字上邊也不是沒得商量——”
“商量什麼?有什麼好商量的?”坐在警花對面的領導狀警察突然開口,打斷美眉的說話,“我們不要錢,也不想搞罰款。”這廝臉上一團黑氣,說話時依然不擡頭,顯着很酷的樣子,“按條例來,我們送他去勞教!”跟他很有殺傷力的造型完全匹配,這個鳥人不開口則罷,一旦開了口,就想要人命。“先通知他家人,或者他的單位。”他冷冷地說,“再送勞教,我們一分錢也不罰。”
“不要啊老大!”警花美眉掩口嬌呼一聲,貌似很震驚,“那樣太不人道了吧?”然後她轉過臉來,非常同情地看着我,“帥哥你看,我確實想幫你,但是所長開了口,你有錢也不行,咱們不能搞以罰代法——嗯,那我也沒辦法了。\\”
“送勞教,真的很慘哦——帥哥,不騙你!”美眉又悲天憫人地補充了一句。“怎麼辦,你自己想想吧!”
然後周圍一圈便衣嘻嘻哈哈地打起我的趣來。“兄弟,這下你麻煩了,咱們姚大不要你的錢!”
“罰款那是給你面子,這面子的事,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哦,還是跟姚大好好說說吧——”
“或者搜一搜也行,咱們繼續給你錄口供,再幫你通知你老婆,好不好?”
我的腦袋耷拉下來,感到真是服了他們。“好吧,沒說要講價錢啊,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我搖搖頭說,“五萬就五萬吧,小意思。”
這句話一出,審訊室裡立馬安靜下來,大夥兒都愣住了,看我的眼神全體肅然起敬,又好象覺得不可思議。
“啊?”警花美眉的胸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她擡起頭來仔細打量我一眼,目光中滿是驚奇,頗覺意外,“哦,這個——”她凝視了我一會,然後轉過臉去,向鐵血硬漢扮相的所長大人發了一嗲,爲我求情。“姚大,給點面子算了撒,既然帥哥這麼爽快——”
“是啊是啊,老闆就是老闆,真他媽牛逼!”
“我靠——呃,嘿嘿,有錢人啊——”
“老闆——再喝杯水——”
便衣們也反應過來,紛紛出言捧場,情不自禁地跟着拍起馬屁來。 確實的,完全可以想象,在縣城派出所這種檔次的場合裡,能夠面不改色一擲N萬金的豪客,大家看到的應該不會很多。\\
“嗯,不錯不錯——”這一次,所長大人終於不再冷若冰霜了。他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捏着下巴看了我好久,臉上顯出斟酌考慮的樣子。大概這位老大的職業生涯裡,做生意不談價錢的客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沉吟片刻之後,鐵面人終於展顏一笑,“好吧,既然是爽快人,今天我就給你這面子!”他非常爽快地告訴我,“至於罰款嘛——收據開兩萬,另外三萬,你寫個自願贊助,聲明一下就好了。”
“贊助?什麼意思?”我又有點納悶,不過話一說過我就立馬醒悟。嗯,很簡單,如果這個所裡開出超過上限的治安罰款,被我事後上告的話,絕對輸理賠錢,還得吃上行政官司,他們可不會冒這個險——贊助辦案,是個非常友好的名目,無隙可擊。(首發)。
“好了隨便吧,贊助就贊助。”反應過來後,我輕描淡寫地說,“不過身上錢不夠,我打電話讓朋友給送來,你們看行不行?”
想都不用想,這個請求理所當然地得到批准,五萬塊——誰身上會帶那麼多現金走路呢?完全可以理解啊。
於是我在一羣人興奮而崇敬的目光裡,掏出電話,開始撥打——我撥的是蘇靜美的電話。
是的,我是這樣考慮的:今天這個事情裡,我已經變成了凱子,看來被眼前這幫人訛詐勒索一番是免不了的。但是我早就拿定主意,別說五萬,就算五塊錢我也不會罰給他們,之所以沒有發作,還是因爲不想把事情搞大,以至送個把柄到政治對手們面前而已。那就讓蘇副市長來處理好了,相信以她的地位,揭過這樁小事綽綽有餘,而且絕對不會牽涉到市委書記身上來,不會暴露我的身份,低調低調,能帶過去就行——至於其他的東西,比如說今天這事我有什麼想法,都等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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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好一會後,終於通了,然後聽到蘇靜美在那頭慵懶地打着哈欠,很久沒有感覺到女神這麼有生活味道了,我有點感慨。 “嘿嘿。”先打個招呼,“嗯,不好意思,睡下了吧?”
“當然睡了。。”女神很快地反問我,“你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
我擡頭掃視一眼,發現四周眼神集中在我臉上,大家都有一種聚精會神的關注,似乎都希望瞭解一下半夜三更能找來五萬塊錢的電話,具體會講點什麼。
“對不起,我能去那邊打這電話嗎?”我向所長大人請示了一個——此刻他的腦袋也朝我這方向傾斜得很厲害。
“呃——去吧去吧,不過你得快點。”所長考慮了一下後,不無遺憾地衝外邊揚了揚手。
我站起身來,捏着手機踱動幾步,離開人羣走到屋角上。
“你在哪裡?”蘇靜美應該聽見了來自這邊的動靜,她顯得非常疑惑,“這麼晚了,你在搞什麼?”
“不算太晚啊。\\”揹着人說話,我的語氣就輕鬆多了,“才一點半,呃,靜美——我想你了。”我說。
和這段時間的態度完全一樣,蘇靜美並不理會我的柔情表達,她很嚴肅。“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剛纔跟誰說話?出了事嗎?”詢問來得一字一句——可以肯定,秋葉的感覺從來就很敏銳,這一次也不例外。
突然感到很開心——因爲感覺到她的關心了,儘管方式並不溫柔。“呵呵,有點小麻煩,你得過來幫我一下。”我很坦白地說,“只有你纔是安全的選擇,別的人我都信不過。”
蘇靜美沒有說話。
然後我把事情經過簡單地向她陳述一遍,包括買花這些細節都說了——當然,除了找她的動機——這個可不能明說,我還不想被憤怒的女神直接幹掉。
我說完之後,蘇靜美沉默了一會。。“好吧,我過去。”她簡單地說,“但是我不同意你的處理方式。”
“無所謂。”我說,“你來了就好說,只要我這身份不挑明,什麼都簡單,告訴你,這件事——”
蘇靜美一個字也不多談,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看着嘟嘟叫的手機,我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這段時間以來,每次通話都這樣,她根本不容我多說一句話——我的這位女神,實在是太有性格,感覺有點吃不消。
然後我面無表情地返回到先前位置,在椅子上重新坐定下來。
“帥哥,搞定了?”警花用探詢的目光看着我,很有興趣地發了一問。
“嗯,差不多吧。”我淡然一笑。
“是不是你老婆?”面對神秘事物,警花具備天下所有女人一樣的通病,不但把好奇寫在臉上,而且表現得非常囉嗦,她又仔細端詳我一陣後,居然一連聲地追着問上了,“你不是不敢跟家裡人說嗎?那你打給誰的?我好象聽到是個女的聲音,對吧?”
“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我老婆,美女你說話得當心點。。”我說,“一個普通朋友,能幫我的。”
“哦,那——”警花欲言又止,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去把你們院子門打開,她的車馬上就到。”我又告訴他們,“準備搞個歡迎儀式吧。”
應該說,這時候我的從容不迫帶給大家壓力了。審訊室裡一羣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之後,兩個不明就裡的便衣拿着電筒,慌慌張張地跑出門去。
蘇靜美的車到達派出所大門外,並且鳴笛時,我擡手看了一下表,二十分鐘不到。。
然後她象一陣風,直接捲入處於沉寂之間的所長辦公室,先前出去的兩個便衣倉皇地跟在她身後,神色非常錯愕。
辦公室裡的人們集體嚇了一大跳,除我之外,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看大家的表情,都很困惑,都很意外——我不清楚他們是否認識蘇靜美,但是很顯然,來自秋葉的女神氣勢讓他們呆滯,讓他們震驚了。
“這個,呃——請問,您是——”鐵面所長小心翼翼地朝着蘇靜美髮了一問,然後他又下意識地瞟我一眼,目光中滿是探詢。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蘇靜美臉上,先前那朵很雞婆的警花嘴張得大大的,足夠塞進一個完整的包子進去。
我可以肯定,眼下這些人的感覺,應該象在做夢。對於他們而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這位神級美女,就象天外來客,完全不是生活中普遍思維能夠觸及的常規氣象。至於蘇副市長這個概念,更加遙不可及,我相信他們在這頃刻之間,根本來不及把二者等同聯繫起來——也就是說,他們依然沒有意識到,站在審訊室裡的,居然會是這個城市的最高管理者之一。
蘇靜美在長川曾經擁有過無上的人氣,不過那是四年以前的往事了。這幾年她過得平和低調,已經基本從政治場淡出,事實上在大多數市民眼裡,冰山女神已然徹底消失——四年多的空白,對於一個政治人物來說,實在是太久遠太漫長了。正常情況下,四個月沒有公開露面,人們就會選擇遺忘。政治就象一條河流,流水一樣匆匆而去的過客永遠是最落寞的,沒有人會記住他們的姓名。
爲什麼會想到這些?是因爲眼前這些人的訝異表情非常有趣,讓我意識到即使時間渡盡,能夠喚醒人們沉睡的驚豔記憶的,依然是無邊的美麗,依然是無上的高貴,依然是無比的氣勢,而不是那個所謂的政治身份。
蘇靜美沒有搭理黑臉所長的小心探詢,而且跟往常一樣,她對周圍人的驚訝眼神也是視若無睹。“你到底在搞什麼?”她盯着我,冷冷地發了一問,“做了見不得光的事?”
“我都跟你講了啊,就這麼回事,沒有其他的了。”我笑起來,有點無可奈何地說,“你也別管那麼多,先把我撈出去再說,好不好?”
蘇靜美同樣不理會我在說什麼,她的神情也很冷。“如果象你電話裡談的那樣,你爲什麼不處理?你是幹什麼的?你的職權呢?是不是市委——”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她居然一點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說這個,我讓你來幹嘛的?
“STOP!”我趕緊打斷蘇靜美的話,“影響,影響!難道連這點你都想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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