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機場的候機室裡,滿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凌亂匆忙的腳步,焦慮不安的眼神隨處可見,涌動的人流,讓原本寬闊的大廳顯得格外擁擠。
周松林站在接機口,他身旁站着兩位便衣警衛,警惕地望着四周,往來不息的人流之中,幾乎沒有人會察覺,這位面目慈祥的老人,竟然是南粵省委副書記,常委排名第三的地方高官。
由於飛機晚點,使得周松林也有些不安,不時地擡腕看錶,過了一會兒,前方的通道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終於讓他感到如釋重負,伸出大手,用力地揮了揮,歡迎女兒的到來。
周媛穿着V領長袖碎花連衣裙,領口處隱約可見如雪的膚光,裙襬極短,一雙黑色絲襪,裹着兩條纖細修長的美腿,雖然臉上戴着黑色墨鏡,可週身上下,仍散發着令人窒息的美感。
出了通道,在無數驚豔的目光當中,左顧右盼,並沒有發現王思宇,周媛感到有些意外,卻依然面帶微笑,走到父親面前,嫣然一笑,柔聲道:“爸,您怎麼過來了?”
“乖女兒過來,爸爸當然要來迎接了!”周松林眼裡滿是慈愛的目光,見女兒眸光流轉,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微笑道:“別找了,上午接到電話,濱海有急事,小宇趕回去了。”
周媛內心很是失落,卻點點頭,摘下墨鏡,淡然道:“沒關係,知道他工作忙,當了市委書記,事情肯定很多,爸,您累了吧,咱們回家。”
“好,走吧。”周松林轉過身子,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道:“這個臭小子,出來前也不把事情安排好,眼看着都快到機場了,卻半路調頭回去了,讓我的乖女兒空歡喜一場,真是該打!”
周媛抿嘴一笑,挽起父親的胳臂,嬌嗔地道:“爸,瞧您說的,這次回來,就是爲了探望您的,誰稀罕那個傻小子了,他不來更好!”
周松林停下腳步,開懷大笑,爽朗地道:“傻丫頭,明明不開心了,還在嘴硬。”
周媛把頭轉到旁邊,寒着臉道:“沒有,我說的是實話。”
周松林笑了笑,拍了拍女兒的手,帶着她走出候機大廳,來到外面,卻見烏黑髮亮的奔馳車後,伸出一束雪白的白玫瑰,緊接着,就是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
和旁人一樣,王思宇眼中也閃過異樣之色,笑着道:“媛媛老師,今天真漂亮!”
周媛愣住了,彷彿春風化雨一般,臉上綻起了盈盈笑意,暈紅着臉說:“小宇,你不是回濱海了嗎?”
王思宇繞過車子,把白玫瑰遞到她的手裡,小聲道:“你來了,我怎麼捨得走,不過是想給你個驚喜罷了。”
周媛橫了他一眼,又轉頭望着周松林,不滿地道:“爸,真是的,您也和他串通一氣來騙人!”
周松林笑了笑,輕聲道:“上車吧,老爸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今天心情好,要讓小宇陪我多喝幾杯。”
三人坐進小車,在警車的護衛下,緩緩向前,離開機場,王思宇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牽了周媛滑膩的小手,輕輕摩挲着,在她掌心中用手指寫下:“想我沒?”
周媛把頭轉向窗外,柔聲道:“爸,我喜歡白玫瑰的事情,是您和他提起的吧?”
周松林點點頭,雙手抱肩,不無得意地道:“當然是了,這個傻小子,幹工作還算有一套,追女孩的功夫,就差得太遠了,老爸在旁邊看得着急,只好出賣些機密情報。”
周媛把手放在脣邊,吃吃地笑了半晌,才搖頭道:“那是你不知道,他這人啊……”
“咳咳!”王思宇咳嗽了兩聲,就拿手指着車窗外,轉移話題道:“媛媛,看那邊,很快就要新建一座大型科技園區,這可是在老爺子的倡導下搞起來的。”
周媛撇了下嘴,就笑着不吭聲,周松林卻嘆了口氣,冷哼道:“知道,怎麼不知道呢,可惜啊,就是他隱藏得太深,知道的晚了些,否則,當初就不該提起來他,讓他在青州市委辦當半輩子的科員。”
王思宇咧了咧嘴,苦笑着道:“老爺子,不會那麼嚴重吧?”
周松林轉過頭,笑呵呵地道:“怎麼不會,得罪了我的乖女兒,老頭子自然不肯答應,對吧,媛媛?”
周媛笑着點頭,附和道:“說起來,我也有責任,當初就不該把他推薦過去。”
王思宇笑笑,若有所思地道:“當初,在學校的時候,還真和波濤商量過,要是畢業找不到工作,就湊錢,在大學附近租個檯球廳,合夥幹,沒想到,竟然分到青州市委辦去了,人生的際遇,真是不好說。”
周松林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會的,京城那位怎麼捨得讓你庸庸碌碌地生活下去,總要管的。”
王思宇卻沉默了,良久,才苦笑道:“老爺子,我和春雷書記提起過這事兒,說出來,您可能不太相信,他當初的想法,就是讓我做個普通人,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
“這樣就不對了。”饒是周松林大度,也不禁有些氣憤,這些年來,他和王思宇之間的關係,已經絕非領導與下屬之間的感情了,幾乎是視同己出的。
即便王思宇沒有和周媛談戀愛,他也是不願看到對方受到委屈,就皺眉道:“小宇,越是這樣,就越要爭口氣,幹出個名堂,給他看看。”
王思宇點點頭,臉上現出淡淡的笑意,其實,從一開始,當他知道自己只是於佑民的備胎時,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也憋了一口氣,要和對方較量一番,爭個高下。
可後來,在張倩影的努力之下,漸漸融入於家,關係得到修復,也就改變了初衷,以前的芥蒂,早已不復存在,他也清楚,身居高位的於春雷,深知官場險惡,想法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周媛側過身子,把頭倚在他的肩上,親暱地道:“小宇,在想什麼?”
王思宇微微一笑,悄聲道:“在想着如何完成老爺子交代的任務。”
周媛俏臉暈紅,聲若蚊吶地道:“別想了,沒我配合,你是完不成的。”
王思宇愕然,這還是美人老師初次開這種玩笑,讓他感到極不適應,心花怒放之餘,又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悄聲道:“媛媛,那你肯不肯配合?”
周媛咬着粉脣,有些難爲情地道:“看你的表現了。”
王思宇心頭一震,登時喜得眉花眼笑,小聲道:“要怎樣表現,你才滿意呢?”
周媛剛要說話,卻見前面的父親,耳朵豎得老高,滿臉都是笑意,就有些害羞了,拿鞋尖點了王思宇的腿邊,笑着不吭聲。
周松林心情大好,在半路上,又用手拍着膝蓋,哼唱起了京劇,一板一眼,引得後座兩人笑聲不斷。
到了酒店,在包間裡點了酒菜,王思宇頻頻舉杯,向老爺子敬酒,周松林看着面前的一對年輕人,只覺得郎才女貌,極爲般配,越看心中越是高興,大慰老懷,也就多喝了幾杯。
席間,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王思宇掏出手機,看了號碼,見是紀委書記孫建斌打來的,就起身道:“老爺子,我去趟洗手間。”
周松林擺擺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又和女兒閒聊起來,趁着這個機會,話裡話外地點撥着,幫助王思宇來做工作,老人家確實是太急切了些,已經在家裡臥室的牆上,都貼了娃娃的掛畫。
但任他如何暗示,周媛都不理會,只是把筷子放在脣邊,低頭笑個不停,讓老爺子周松林大爲光火,但作爲父親,他也只能把話說到一半,不可能講得太透。
而王思宇此時站在走廊裡,聽取了孫建斌對於案情的彙報,又立即拍板,同意他對紫鑫礦業的幾名高管,以及兩位副處級官員採取措施,全面展開偵辦行動。
掛斷電話,他信步走進衛生間,剛剛來到便池前,卻忽然一愣,站在不遠處的那位年輕人看着眼熟,仔細一瞧,可不正是杜山的兒子杜崢銘麼?
杜崢銘此時的形象狼狽了些,兩隻眼睛雖然消了腫,可仍舊有些烏青色,鼻樑上還貼着創可貼,左邊的胳膊上,竟然還打了石膏,外面纏着厚厚的繃帶,這副尊容像極了慣於打架的潑皮無賴,哪還有半點官宦子弟的形象。
見了他這樣誇張的樣子,王思宇頓時無語,走到他的旁邊,皺眉道:“喂,老弟,記得上次沒有打過你的胳膊啊?”
“啊?”杜崢銘剛纔正在發呆,想心事兒,這時纔看到王思宇,頓時一驚,險些把尿液撒到褲子上,身子打了個激靈,就拉起褲鏈,閃到旁邊,左顧右盼,色厲內荏地道:“姓王的,你到底想怎麼樣?這裡可不是濱海,你別亂來!”
王思宇笑笑,解開腰帶,一邊噓噓,一邊笑着道:“別擔心,沒想再動你,只是覺得奇怪,上次動手的時候,你的胳膊也沒受傷啊!”
“那個,胳膊是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車子刮到的,蹭破了點皮,沒什麼大不了的。”杜崢銘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暗忖道:“是被老爸給打折的,我會告訴你嗎?”
王思宇點點頭,繫上腰帶,走到水池邊洗了手,轉頭道:“上次出手重了點,不好意思啊!”
杜崢銘把臉轉到旁邊,沒有吭聲,直到王思宇走出洗手間,他纔來到鏡子前,小聲嘀咕道:“不好意思?被你揍成這樣,一句不好意思就行了?要不是你根子太硬,今兒還想活着走出飯店嗎?”
狀態需要調整,更新的時間有點晚,對不住大夥了,希望過幾天能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