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愕然的看向塗皇后,臉色漸漸的變了。
“娘娘還是別開玩笑了。”楊云溪垂下頭,輕聲又鄭重的言道:“別人我不知,可是我卻是需得等到青羽她生了孩子之後纔會……”
塗皇后也是一下子變了臉色:“糊塗,這種事情也能等着?青羽的身子你不是不知道,若是等着她,還要好幾年。在那之前,大郎早不知道有了多少孩子。”
楊云溪咬住脣,雖然聽出塗皇后是惱了,可是還是堅持道:“我與青羽相識一場,青羽幫我良多。我卻是不願意如此對她。”
塗皇后更加生氣了,幾乎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又像是恨不得想要在楊云溪的頭上敲一下,好讓楊云溪清醒過來:“你糊塗,你這樣做其實是在幫她!哪裡是在害她?”
楊云溪卻是倔強的不肯再說話了。
塗皇后越發氣怒,最後塗皇后冷笑一聲:“你倒是好樣兒的。膽子如今也是越來越大了,你既是不願意生,那就這樣罷。我給你準備一碗絕子湯如何?你現在不想,以後也不必再想了!”
楊云溪有點兒不明白塗皇后爲什麼會發這樣大的脾氣,這個事兒在她看來雖說也不算的小事兒,可是卻也絕對算不上大事。畢竟,塗皇后應該也不太會特別在意誰會給朱禮生下第一個孩子纔對。橫豎,只要是朱禮的血脈,是塗皇后她的曾孫就行了。
可是現在看來,塗皇后卻是十分在意此事兒。
楊云溪只微微一猶豫,便是開了口:“娘娘爲何如此在意這事兒?不管是我也好,還是旁人也好,只要不是青羽,其實這都算不得好事兒纔對。”
塗皇后冷聲言道:“你懂什麼?誰先誕下大郎的孩子,誰的地位就水漲船高。若這人是站在青羽這邊的,以後自然能幫青羽良多。可若是青羽地對面的人呢?”
楊云溪微微一怔,心中下意識的就想說朱禮已經答應她打算等個一年半載再說此事,可是隨後她又忙閉上嘴——這事兒絕不能和塗皇后說,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畢竟,她這樣讓朱禮下了那麼一個決定,在旁人看來根本也就是妨礙朱禮子嗣的行徑罷了。
而且,就算拋開朱禮答應的話去說之外,她也絕對不可能讓和古青羽對立的人生下孩子。她會從一開始就杜絕這件事情,不管是暗地裡阻撓衆人懷孕,還是別的什麼陰私的法子。
但是這個話,卻是同樣也不能和塗皇后說。
所以,最終楊云溪只能選擇了沉默。
塗皇后自然是被楊云溪這麼一個反應給徹底激怒了,索性塗皇后便是乾脆冷冷言道:“既你如此,那便是回去好好想想此事兒罷。十日之後我要答覆。”
楊云溪只得無奈的起身告退。
退出去的同時,她心頭無比納悶:爲什麼塗皇后會突然如此……
且不說塗皇后怎麼好好的突然想起了懷孕這個事兒,只說塗皇后這次的態度就頗有些奇怪——太強硬了,和平時差距已經是有點天差地別的味道了。畢竟在塗皇后跟前服侍了那麼久,她縱然不敢說是全然瞭解塗皇后,可是總也有四五分的。
塗皇后不是個喜歡勉強別人的人,更不是個會置古青羽感受不顧的人。事實上,若說是疼古青羽,大約宮裡也只有一個塗皇后是最心疼古青羽了。
就算是朱禮,也未必會對古青羽的感受這般的在意和照拂。
可是現在……
楊云溪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心裡卻也是清楚,塗皇后這事兒只怕也真不是開玩笑的。塗皇后在逼着她做出選擇。
生還是不生?楊云溪有些凝重的想,隨後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和朱禮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圓房,生孩子這件事情如今是不是想得太早了一些?
不過不管怎麼樣,反正從那日起,楊云溪便是老老實實的在長孫宮開始“閉門思過”起來,連帶着也是好幾日沒見朱禮。
朱禮起初還納悶,不過越是到了後來他便是越發的煩躁起來。
這日下午,朱禮便是沒理會璟姑姑的阻攔,直接進了屋子。
楊云溪正在看賬本,聽見動靜擡頭一看倒是嚇了一跳:“殿下怎麼過來了?”
朱禮沉着臉反問:“怎麼,我不能過來?”
楊云溪覺得朱禮今兒情緒也是有些不對,也不敢多說別的話,只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我惹怒了皇后娘娘,娘娘罰我思過呢。”
“思過我就不能來了?”朱禮斜睨了楊云溪一眼,末了又淡淡道:“我餓了,叫人傳膳罷。”
楊云溪隱約明白了朱禮的意思,“殿下是要留宿?”
朱禮慢悠悠看了楊云溪一眼,雖然沒開口但是意思卻是表達了個清楚。
楊云溪頓時忍不住有些憋笑:“那我去吩咐一聲。”塗皇后是讓她閉門思過不錯,不過不許朱禮留宿這話卻是沒說過。
待到傳了膳,楊云溪和朱禮便是都沒再說話。楊云溪甚至又拿起了賬本來看——不然怎麼樣呢?總不能和朱禮就這般坐着大眼瞪小眼罷?
其實朱禮在旁邊這麼坐着,說實話楊云溪是半點也看不進去什麼的。拿着賬本故作鎮定的翻看,其實也不過是個掩飾的手段而已。
倒是朱禮平靜的臉色下,情緒卻是越發的大了起來。
最終,朱禮卻是忍不住了,驀然沉聲言道:“阿梓,你這是做什麼?!”
楊云溪被那一聲“阿梓”喚得心頭微微震顫,幾乎有點兒繃不住平靜。她握緊了賬冊,緩緩擡起頭來看住朱禮:“殿下,我在看賬冊。”
朱禮卻像是這句話激怒了:“怎的不叫大郎了?還是說,你真要和我生分了?”
楊云溪一時之間竟是有點兒說不出話來,或者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她才皺起眉頭:“殿下說什麼,我不明白。什麼生分不生分的?若是爲了稱呼生氣,大郎你這又是何必?不過是叫得順口了,一時改不過來了罷了。”
朱禮蹙眉:“你果然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