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去辦事兒,楊云溪自然是相信的。此時王順說這樣的話,她便是笑了一笑:“那你可仔細了。浣衣局可不是什麼好呆的地方。”
王順笑着應了,隨後這才告退出去了。
這頭出了翔鸞宮,那頭王順便是叫了自己的小徒弟來,笑道:“我記得娘娘之前給幾個小主子都做了一雙鞋,不知太子殿下的送過去了不曾”
小徒弟搖搖頭:“一直也沒抽空過去送呢。再說剛做好了兩日,倒是也不着急”
“你去找出來,咱們這就過去送去。”王順樂呵呵的捏了一捏自己這個小徒弟的臉蛋兒,然後和顏悅色的吩咐了一句。
小徒弟見王順這般,便是乖乖去辦事了這個小徒弟算不得多聰慧,可卻是頂頂聽話的。吩咐什麼事兒從來也不多問,只辦得妥妥當當的,沒什麼好奇心。這纔是在宮裡當差最該有的東西,所以王順便是收了這麼一個徒弟,倒是十分滿意。
這次選中了這個小徒弟跟着自己去辦差,也是有心想提拔一下自己這個徒弟。王順心底盤算着,這樣就算將來他去別處當差了,那麼翔鸞宮裡還有這麼一個他的人總不至於在皇后娘娘跟前斷了聯繫。
王順領着小徒弟,帶着那雙鞋一路直奔太子讀書的地方。這個時辰,剛好又是要結束上午課業的時辰,倒是好得很。
王順過去的時候,果不其然便是正好下課了。齊懸還沒來得及走,而墩兒正在和齊懸說話。
王順笑着上前稟告:“皇后娘娘命人與太子殿下做了鞋,卻也不知太子殿下穿着合適不合適,所以便是命奴婢等送過來給太子殿下試一試,若是太子殿下穿着不合適,也好叫人拿去改一改。”
墩兒看了一眼齊懸,隨後便是往椅子上一坐,嘴上笑道:“回頭我親自去向母后謝恩。”
齊懸也是笑:“皇后娘娘對太子殿下諸多關愛,太子殿下便是更該孝順謙恭。”
王順當即也跟着笑:“皇后娘娘關心太子殿下也是應該的畢竟皇后娘娘是嫡母,也承了太子殿下一聲母后。所以皇后娘娘素來便是愛護太子殿下。“
墩兒頷首,一本正經的道:“正是如此,我才更要敬重母后。”
一時鞋子試完了,倒是大小正是合適,墩兒又讓王順回去先替他道謝,只說回頭他自己再親自去。
王順應下,又道:“卻也不一定就非要親自去的。殿下只要心頭記着娘娘的好,那便是足夠了。娘娘心頭也欣慰。”
說完這一番話,王順便是帶着小徒弟告退了。不過臨行之前,卻是又隱晦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墩兒,脣角勾了一勾
這個笑容墩兒沒瞧見,可是站在墩兒身後的齊懸,卻是必定瞧見了。
王順領着小徒弟走出屋子,小徒弟便是乖乖照着王順之前的吩咐出聲低聲問道:“師傅,您不是說,以後早晚太子殿下也是要養在娘娘跟前的麼您說太子殿下知道不知此事兒“
王順耳朵尖的聽見了後頭的腳步聲,登時便是一笑。不過嘴上卻是偏偏出聲訓斥道:“這話你怎的也敢這般在外頭問起來叫人聽見了,仔細你的腦袋快走出了這我再與你細說。“
一面說,王順一面拉着小徒弟加快了腳步。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齊懸是不是會跟上來反正跟不上來,卻也不過是再說一遍罷了。而且他篤定齊懸必是會跟上來。事關墩兒,齊懸不跟上來就怪了。
王順凝神聽着後頭細微若無的腳步聲,脣角微微露出個冷笑來。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對於這種細微之處的聲音,他早就練就了順風耳了。不然,如何防得住旁人偷聽和跟蹤
王順心頭鄙夷齊懸跟蹤偷聽做得不到位,可是面上卻是隻當是不知道,然後拉着小徒弟一路就出去了,直到走到了一處適合齊懸藏身的地方,他這才站定了,劈頭蓋臉先是訓斥了一番小徒弟,最後才又耐心教導:“以後這樣的錯可不許再犯了。雖說惠妃娘娘自請出宮了,可是畢竟八字還沒一撇,事情還沒徹底落定,裡頭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數誰也不知。咱們現在大刺刺的說了,回頭萬一不是這樣偏生還叫人聽去了,只怕就叫人拿着把柄錯處了。咱們自己也就罷了,卻是又讓娘娘置於何地”
“惠妃娘娘自請出宮了”小徒弟倒是真有些訝然雖說七分是裝的,可是總有三分是真的。畢竟這人麼,總歸也是有好奇心的。不是麼
更何況,小徒弟也猜到了自家師傅這般的意圖了,自然更是配合。
王順壓低聲音,卻又不至於太低叫齊懸聽不見:“這事兒你可別拿出去說,正是和齊太傅有關係的。娘娘不喜齊太傅,便是想着換了齊太傅,惠妃娘娘知曉了,便是過來求情。娘娘問了惠妃娘娘一句話,惠妃娘娘臉色大變,然後接着便是自請出宮了。”
小徒弟聽到了這裡,便是不由自主的往齊懸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心裡默默的替齊懸有點兒出冷汗。不過爲了配合自家師傅,他還是故作驚訝的猛然問道:“那齊太傅和惠妃娘娘這”
這話裡隱藏的意思太多,細細一品便是都能體會到。
王順低笑了一聲,模棱兩可道:“誰知道呢”說完這句話,便是直接拉着小徒弟走了。只留着齊懸在原地驚愕發慌。
齊懸呆愣了好一陣子,都是沒有從那中詫異中緩過神來,最後如何回去的卻是都不知道。
墩兒看着齊懸如此模樣,便是問了一句:“太傅這是怎麼了”
齊懸面色發白的看了一眼墩兒,似乎這才猛然驚醒過來,然後又用力搖頭:“並沒有什麼,只是忽然人有點兒不舒服。太子殿下該用午膳了,便是先去用膳罷。我在此坐一坐,便是也去用膳了。”
墩兒便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齊懸這樣子,說是沒事兒,誰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