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這話原也是沒錯的。低了就是低了,半級也好,一級也好,反正總歸是低了。既是低了。那就要被等級壓制,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知道今兒只怕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當下便是乾脆的再行禮:“妾給秦良娣請安。”
秦沁這才笑起來,只是怎麼笑也都是透着一股陰冷的味道:“這還差不多。罷了,我也不折騰你了,你起來罷。”
楊云溪神色淡淡,緩緩站起身來。
就在誰都以爲這事兒完了的時候,秦沁卻是道:“不過你方纔那般卻也是不妥,出去了倒是叫人覺得咱們太子宮沒什麼規矩。這樣吧,你便是跟着我過去,抄個二十遍宮規罷。”
二十遍宮規,抄寫下來怎麼也要一整天。更別說這些真抄下來,只怕楊云溪的手腕都能腫起來。秦沁這分明就是想要挑事兒故意折騰楊云溪罷了。
楊云溪看着秦沁,心頭自是惱怒。她也更不打算這樣生生受了。當下便是開口道:“大約也只有秦良娣是覺得我的規矩不好。只是這個宮規,秦良娣倒是自己該去看看。太子妃那兒,只怕秦良娣也是許久沒過去請安了罷?”
秦沁臉色陡然就拉了下來;“以往太子殿下總護着你也就罷了,如今——”
“所以大郎他不在,你便是立刻暴露了麼?”楊云溪輕笑一聲,帶了一點微微的嘲諷之意:“秦良娣原來竟是這樣的人。不過,我還得去替太后娘娘那兒看看墩兒,便是不陪着秦良娣說話了。”
秦沁沉着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良娣倒是不如好好修身養性,殿下才會更喜歡。”楊云溪淡淡道,便是打算轉身就走。
卻也不知道那一句話戳中了痛處,秦沁竟是伸手來拽楊云溪:“你將話說清楚!”
卻是一把拽到了楊云溪受傷的胳膊。
楊云溪當即就疼得額上的冷汗都是冒了出來——
秦沁還沒反應過來。歲梅便是忙去推開了秦沁。
秦沁一個不察,加上歲梅手上重了一些。秦沁便是直接就跌到了地上。
歲梅知道自己闖了禍,卻也是顧不上,只是忙着去看楊云溪的傷口。
好在傷口卻是沒被撕裂開來。
秦沁也是被宮人扶着站起了身來。秦沁幾乎是止不住的冷笑:“好一個楊貴人,好一個囂張的宮人。這事兒咱們可得是找太子妃評評理纔是。”
秦沁剛說完這話,卻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樣,熙和卻是過來了。見了這劍拔弩張的架勢,熙和挑眉:“這是怎麼了?”
秦沁的宮人便是嘴快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楊云溪則是一句話也沒說,冷眼看着,神色淡淡的。卻是將歲梅護在了身後,那架勢卻是不言而喻:歲梅她是保定了。
熙和看了一眼楊云溪,又看了一眼秦沁,最後卻是笑了:“奴婢犯錯,自然是主子的教導不力。”
秦沁聽了這話,便是也滿意的笑了:“正是這個道理。李良娣既然管着太子宮,那麼處罰的事兒便是交給李良娣你吧。”
楊云溪便是看向熙和,淡淡道:“既是我的錯,我自也是願意認罰的。李良娣請說罷。”
熙和看着楊云溪,眼底閃爍的卻是一片冷芒:“既是如此,那就罰跪兩個時辰罷。算是給秦良娣賠禮道歉了。”
卻是沒提起歲梅半個字來。
楊云溪便是明白了熙和給的選擇:要麼是自己受罰,要麼就是歲梅受罰。二選一。
楊云溪自然是不會讓熙和去罰歲梅。
熙和笑得滿意:“太子宮門口那兒倒是不錯,楊貴人便是過去那兒罰跪罷。”
秦沁幾乎是是輕笑出聲,顯然也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那地方的確是不錯。”
歲梅咬咬牙,便是想要站出去。
楊云溪卻是一把拉住歲梅,沉聲平靜道:“既是如此,那我回去換身衣裳便是過去跪着罷。”那地方是太子宮門口,自然是人來人往的。熙和這樣做,無非是要她的臉面無光罷了。
不過這事兒歲梅卻是犯了大錯,若是真要追究起來,歲梅的一頓苦頭卻是怎麼也逃不過的。歲梅和她不一樣,她就算受罰也不過是臉面的損失。可是一旦歲梅受罰——宮裡殺人不見血的方法多了去了。
再則,歲梅也是忠心耿耿,所以纔會犯下如此大的錯,她又怎麼可能不護着歲梅?
“主子!”歲梅有些着急。
楊云溪微微搖搖頭:“走罷,回去換身衣裳。”
走出一段距離,歲梅這才又出聲:“主子怎麼能答應?就算我吃點苦又有什麼?”
“跪不了。”楊云溪脣角一勾,微微有些嘲諷:“我等下還得去太后那兒呢。哪裡會去跪呢?別忘了,這個時辰太后正等着我呢。”
歲梅一愣,隨後便是也笑了。只是有些不安:“可李良娣那——”
“她不過是代管,畢竟不是太子妃。”楊云溪嘆了一口氣,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胳膊:“回去看看傷口再說,疼得緊。”
一聽這話,歲梅便是緊張起來,什麼也不再多說。扶着楊云溪便是往回走。
而熙和則是和秦沁站在原地。熙和看了一眼秦沁的手掌:“秦貴人的手傷了,不去包紮麼?”
秦沁用帕子直接擦了擦,一臉的冷漠;“疼纔好呢。疼才讓我覺得我還沒死呢。”
熙和也是笑了一笑:“秦良娣這話聽着卻是叫人覺得心酸。不過是啊,誰能想到殿下竟是……”這般說着,熙和倒是露出了幾分悵然來:“最可憐的還是咱們這些連個孩子都沒有的。我有時候倒是羨慕楊貴人,既得寵,又有孩子傍身。”
秦沁聽着,便是忍不住的攥緊了手指。結果卻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登時疼得便是倒吸一口涼氣:“嘶。”
秦沁暴躁的將帕子團成一團,扔到了宮人懷裡。口中卻是冷笑;“不過是會些下三濫的魅惑伎倆罷了,哪裡上得了檯面?”
“我有個想法。”熙和淺笑,素來柔婉的面上,此時卻是添上了幾分陰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