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蔓見了秦沁,卻是不等秦沁開口,就已是笑道:“德妃娘娘叫我來卻不知是爲了什麼事兒一會兒妾身還得去給太子殿下送點心,卻是不能夠久留了。
秦沁看着胡蔓,忽然伸出手捏住了胡蔓的下巴。春蔥一樣的手指,就這麼捏着胡蔓的下巴。這個原本有些輕佻的動作在她做來,倒是毫無輕佻,只讓人覺得有些風流。
不過胡蔓還是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然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沁,最後摸了摸下巴,彷彿如此的話,才能夠將她的不適感抹去。
“你的容貌倒是也不算差。“秦沁如此說了一句,脣角一勾:“難道你就不想得了皇上的寵愛仔細想想,我有阿媛,惠妃有太子,你有什麼呢你比我們可是年輕多了。”
胡蔓一怔,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麼多年過去,事實上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大不如從前了。年輕漂亮或許對比秦沁來說是的,畢竟年輕好些歲。可是比起那些鮮嫩的小姑娘
不過秦沁這樣說話,她倒是也猜到了幾分,很快便是笑道:“德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一向就不待見我,只怕我就是長得再怎麼花容月貌,卻也是不能讓德妃娘娘滿意了。”
秦沁看着胡蔓,蹙了蹙眉:“你竟是不願意這樣好的機會”
“德妃娘娘自己也大可親自去。”胡蔓微微一笑。
秦沁下意識的反駁:“可我正在禁足之中。”
胡蔓登時就笑得更厲害了,眼底光芒淡淡:“德妃娘娘還怕皇后娘娘既是這般,緣何又叫我去呢若是您覺得皇后娘娘不必再忌憚,那還請您自己去罷,我卻是不去丟那個醜了。”
胡蔓頓了頓,又道:“雖我是不如娘娘地位高,也不如娘娘聰慧,可我卻是知道什麼叫人有自知之明的。冷宮那種地方,我卻是不打算再去一次了。”
說完這話,胡蔓起身行了個禮,隨後便是告辭道:“臣妾還得去送東西給太子,便是不多留了。”
秦沁看着胡蔓的背影,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爛泥扶不上牆罷了。”
胡蔓聽見,卻也只當是根本就沒聽見,慢慢的走了。
只是在秦沁看不見的地方,她卻是脣角一勾。
胡蔓沒去給墩兒送東西,而是直接去給楊云溪請安了。
楊云溪想了一想,倒是也見了胡蔓。
胡蔓也不廢話,直接就將這些事兒說了。
楊云溪聽完後默然不語許久,看得胡蔓直有些發憷,這才笑了一笑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可是仔細想想,你這般又是圖個什麼呢就算你再怎麼位份高了,也一樣是沒有聖寵,更沒有子嗣,究竟圖個什麼”
這話卻是將胡蔓給問住了。胡蔓愣愣的好半晌也是沒說話。
楊云溪看着胡蔓愣愣的樣子倒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而後一伸手指:“秦沁說的,倒是也不失爲一條出路。就看你怎麼選了。”
胡蔓被這麼問着,倒是迷濛了好一陣子。最後她才訥訥的道:“可是得了聖寵,不也是爲了位份我也不過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罷了。“
”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楊云溪微微挑眉:“你做的這些事情,可不像是安穩過日子的。”
胡蔓苦笑一聲:“最開始進宮的時候,我自是抱着一些期待盼望的。可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哪裡還會有什麼幻想只是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罷了。”
“你倒是比旁人更明白些。”楊云溪忍不住的笑了一笑,只是笑容卻是有些悵然:“可惜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卻是好些人也不明白的。”
胡蔓朝着楊云溪微微一拜:“娘娘的福氣,並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我有自知之明,不求別的,只求安穩度日。”
“我記着你的話了。”楊云溪微微一笑:“我也累了,你跪安罷。”
胡蔓這頭離去,楊云溪那頭便是揉了揉眉心,側過頭去與歲梅說話:“徐薰努力努力我倒是還能明白,可是秦沁這是爲了什麼呢真真兒倒是叫人想不明白了。”
“利益罷。”歲梅想了一陣子,歪着頭如此說了一句。
最後楊云溪垂眸:“沒了胡蔓這個可以用的人,下一個秦沁倒是又該利用誰呢吳晴蕊這個倒是個不錯的人選。美貌有,家中敗落,若是此時秦沁伸出援手,必定是能籠絡人心的。”
歲梅聽着楊云溪的這個意思,她猶豫片刻後便是道:“娘娘的意思是要不去將寧嬪叫來敲打幾句”
“罷了,我這個失寵的皇后就不跟着參與了。”楊云溪擺擺手,手指上的寶石閃出一抹猩紅色的光,卻是越發的襯托得她手指白皙嬌嫩,如同雨後的春筍。
歲梅有些不解。
“去吧,將皇上一連着幾日都是沒過來的消息傳播出去,叫她們都知道。我倒是要看看,宮裡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動。”楊云溪低頭轉了一轉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忽然想起這個戒指還是朱禮與她的。
去歲她生辰的時候,朱禮送她的。一塊上乘的紅寶石,成色極好,通透純淨,只是小了一些。所以便是做成了這枚戒指。樣式倒是朱禮親自畫了個圖交給工匠的。不說別的,意義卻是極其大的。
楊云溪用指尖婆娑了一下,一瞬間有些恍惚:朱禮這會子在做什麼呢又是如何想的呢對於那日吵架,他又是怎麼打算的呢這麼幾日也不曾做過什麼,想來是還不打算與她和解吧。
這可真真兒的是她卻也是不打算先服軟的。
就這麼耗着罷,橫豎不管是她,還是朱禮,既都不打算服軟,那麼便是也沒什麼可多說的,不是嗎這樣耗着,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這樣的局面,也沒什麼不好的。
或許這次吵架,不僅可以讓他們相互看清楚彼此,更是她的一個機會。一個徹徹底底清理後宮的機會。她是真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了。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