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公主最終對於楊云溪這種作爲,倒是隻說了一句話:“特殊時期,自是隻能用特殊的手段。”
楊云溪笑了笑,也沒再接話。
待到送了小蟲兒和林蔭去睡了之後,楊云溪這才問起了昭平公主來:“阿姐其實也不必如此。我之前那樣說,不過是太過害怕罷了。”
“忙起來我可能顧不上蔭兒,放在這裡也好。”昭平公主笑了笑,倒是很是坦然:“而且如此一來,你放心,我也可放開手,並無什麼不好。”
其實說白了,昭平公主這樣做,就是爲了讓她放寬心罷了。
楊云溪看着昭平公主,輕嘆一聲後起身朝着昭平公主鄭重行禮道謝:“多謝阿姐了。”爲了顯得和昭平公主更親厚,她之前便是改了口。
昭平公主扶了一把楊云溪:“雙身子的人,何必多禮?況且你都叫我阿姐了,又何須如此見外?”
楊云溪抿脣淺笑,隨即斂去笑容:“若是大郎知道此事,心頭必是十分高興。”
昭平公主也笑了笑,“大郎總會知道此事兒的。”
這話顯然是在暗指朱禮總會醒來。
楊云溪點點頭。再次鄭重的朝着昭平公主道謝。
第二日,昭平公主早早便是出了宮去。今日她要去幾個大家族中拜訪一番,至於原因麼——自然是爲了朱禮。
而楊云溪則是去了一趟徐薰那兒。
徐薰明面上還在和楊云溪鬧彆扭,所以見了楊云溪面上倒是淡淡的:“貴妃娘娘此番過來,不知所爲何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
楊云溪笑了笑:“有件事情卻是想和惠妃你說說,知道可否屏退旁人?”
徐薰一下子來了精神:“是不是雁回的事情有了眉目?”
面對徐薰陡然雙眸都亮了幾分的樣子,楊云溪張了張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不過最終還是搖搖頭:“是別的事兒。”
徐薰便是有些失望,不過好歹還是勉強剋制住了神色,將旁人都遣走了。親自與楊云溪倒了一杯茶,她這才坐下來問道:“是什麼事兒?”問完了,倒是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莫非是皇上的事兒?”
昨兒徐薰和其他後宮妃嬪卻是都沒見着朱禮:後宮妃嬪,沒有召喚那是不能去前頭的。
而朱禮那般情形,自是不可能見徐薰等人。別說徐薰,就是其他求見的大臣們,也是一律推了。
只是旁人對於這般情形,心頭多少都有猜測。徐薰卻是這般反應,可見對朱禮果真是不怎麼上心的。
或者說是徐薰現在,對朱禮壓根就是全然不在意了,至少甚至比不上一個雁回。
楊云溪苦笑了一下,看着徐薰擺在桌上的一盆長壽花,輕嘆一聲:“徐薰,皇上一直昏迷,至今沒有醒過來。”
之所以不瞞着徐薰,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長壽花開得鮮豔,葉片翠綠得彷彿是用翡翠雕成,而這樣的襯托下,那花朵便是更加鮮豔美麗起來。徐薰方纔見楊云溪看那花,便是也去看,此番彷彿看得入迷了,壓根沒聽見楊云溪的話一般。好半晌才聽見她“啊”了一聲,詫異的擡頭看楊云溪:“怎會如此?”
“路上遇襲,皇上中了一箭,而那箭上塗了毒。”楊云溪言簡意賅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一面說,一面卻是看着徐薰的神色,半點也沒錯過。
徐薰微微挑眉,倒是看不出來更多的情緒了:“皇上什麼時候能醒來?在那之前,朝政該如何是好?”
徐薰一下子問到了關鍵之處。
然而楊云溪最終的回答卻是隻能輕輕搖頭。
徐薰點的玫瑰佛手的薰香在空氣中輕輕浮動,叫人心中寧靜平和。只是聞得久了,玫瑰的甜膩便是蓋過了佛手的清新,叫人心頭有些浮躁起來。
徐薰怔怔的發了一會兒呆,也不知是看花看得入神了,還是怎麼的,反正就是半晌也沒說話。也不知心頭到底想什麼。
楊云溪倒是不在意,只是看着徐薰,靜靜等着徐薰醒過神來。不過那薰香的味道她卻是着實不怎麼喜歡,便是起身走到了窗前,將窗推開了一些。
窗外帶着清露的空氣一下子撲在面上,楊云溪深吸了一口,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清醒了幾分,說不出的愜意。
這窗外是兩叢湘妃竹,竹上淚痕斑斑,竹葉隨風颯颯,說不出的清新雅緻。
楊云溪便是不由得讚了一句:“這湘妃竹倒是長得好。”
徐薰似被這一句話驚動,猛然回過神來,笑了笑:“是啊。是長得不錯。我很是喜歡。”
說完這一句之後,徐薰便是又道:“你今日來尋我,是想讓我做什麼?”
徐薰這話卻是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楊云溪苦笑:“所以如今最關鍵的是,立太子。”
這三個字彷彿是一下子觸動了徐薰心頭某個地方,一下子徐薰的眸子裡便是閃爍了一下,雖沒開口可是意思卻是很明顯了。
徐薰很在意這件事情。
楊云溪自是看得分明,隨後心頭苦笑了一下。不過面上卻是神色不動,只看着徐薰,等着徐薰先開口問。
徐薰果然到底是按捺不住,沒過多久便是吞吞吐吐的問道:“所以如今是要立太子?”
楊云溪輕應了一聲:“是,要立太子。”
徐薰聽着這話,只覺得越發的撓心撓肺,恨不得立刻知道到底是要立誰——橫豎朱禮就這麼兩個兒子,一個墩兒一個阿石,不是墩兒就是阿石。可是關鍵是,到底是哪一個?
徐薰想着墩兒,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是砰砰砰跳得飛快,渾身的血液都是開始呼嘯奔騰,整個人既亢奮又緊張,情不自禁的盯着楊云溪,恨不得立刻聽見楊云溪的答案。
楊云溪看着徐薰這般亢奮緊張的模樣,笑了笑:“橫豎不是阿石就是墩兒。我想知道,若是最終立下了阿石,你會不會……”
然而看着徐薰微微變換的神色,楊云溪便是覺得後頭的話沒必要再問下去了。
很顯然,若真立下阿石,徐薰這頭必然是不高興的。而徐家……只怕也要不痛快。或者連帶着的還有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