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之前還以爲這次沒什麼反應,倒是還頗有些開心。
誰知如今反應一來,倒是真折磨得她怎麼都安生不了。藥味聞着要吐,油味兒聞着要吐,還有稍微強一些的味道,同樣也是一樣的吐。總之,真真兒是吐了個天翻地覆的。
吃什麼吐什麼也罷了,關鍵是聞着飯菜味兒就想吐,她哪裡還有什麼可吐的?最後吐出來的,便是黃膽水了。若不是白粥還能吃一些,只怕如今連起身的力氣都是沒了。
就這麼過了幾日,楊云溪倒是連過問之前雁回那件事情的精神也沒了。
同樣沒心思過問此事兒的還有徐薰。雁回沒了,墩兒受了驚嚇發熱不止,她****守在墩兒身邊,又要操心着雁回的喪事,倒是騰不出半點心思來過問別的了。
而且哀默大於心死,雁回人都沒了,她再咬着這個事兒也是沒什麼用處。索性懶怠再問,橫豎總歸是要給她一個交代的。
徐薰同樣沒心思的,還有後宮的宮務。事實上,那日雁回人沒了之後,徐薰就發了狠將印章和賬本都退了回來,那意思在明顯不過,她着是要撂挑子了。
朱禮叫王順將東西收了,轉頭卻是交給了雲姑姑,叫雲姑姑先幫着管着,又下了死命封口,叫人不許將此事兒告訴了楊云溪。所以這件事情楊云溪倒是還不知,否則的話,只怕是又要多想了。
只是雲姑姑雖是宮中德高望重的老人,能力也是不錯,可是到底也不過是個宮人罷了。再怎麼有地位,那肯定也和正經主子是不能比的。所以,李太后便是在這日請了朱禮過去。
朱禮過去之前,倒是已經料到了是什麼事兒,所以再李太后問起了楊云溪身子情況的時候,朱禮便是直接道:”孕吐有些嚴重,怕是暫時不能夠管理宮務了。“
李太后皺了皺眉頭:”好好的怎麼倒是突然孕吐得這般嚴重起來?我恍惚聽說,貴妃她逼死了惠妃的一個宮人?可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李太后這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出來的話倒是叫人發笑。
不過朱禮卻是沒笑,他很清楚,這件事情的確是如此的。宮中的確是有這樣的傳聞——所以這些事兒,他同樣沒敢叫楊云溪知曉,就怕楊云溪聽了壞了心情。到時候更加難受。
可是李太后這會子這般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倒是有點兒要坐實了這個事兒的意思。
這事兒真坐實了,以後楊云溪的名聲便是可想而知到底會有多難聽了。
朱禮微微眯了眯眼睛,對李太后道:”母后怎麼也聽信了這樣的話了?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哦?我只道是空穴來風必定有因,卻不知什麼叫無稽之談。衆人都這般說,我難免也就這般相信了。“李太后笑了笑,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人云亦云。“朱禮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母后什麼時候也開始這般了?“
倒是李太后先承受不住了:“好了,不提這個事兒了,咱們先來說說另外一件事情纔是。宮務這個,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成真還讓宮人管十個月?”
李太后好言好語的,倒像是隻詢問一句。
不過以朱禮對李太后的瞭解,自然很清楚李太后絕不是單純的問一問罷了。
朱禮目光深了幾分,卻是隻當沒想那麼多,笑着道:“自然也不能如此,如今也不過是暫時罷了。等到找到合適的人選,自然也就叫旁人管着了。”
李太后笑了笑,似打趣一般的道:“這麼說來,那就斷然不會是一找就找了十個月罷?”
朱禮微微一笑:“自然是不會。不過,若是母后有合適的人選,倒是可與朕推薦一二。”
面對朱禮似乎洞悉一切又渾不在意的摸樣,李太后抿了抿脣,倒是心裡忽然就有點心虛起來。所以猶豫了一下,李太后到底言道:“我有什麼可推薦的?不過是看皇上你的意思罷了。皇上覺得好,那必是好的。我也不過白問一句,就怕皇上疏忽了而已。“
”原來母后沒什麼人要推薦。“朱禮輕笑了一下,神色也是和煦了許多:”我只當母后是有人選要給朕推薦一二呢。”
李太后笑了一笑,又說起了別的岔開了話題。
從李太后那兒出來,朱禮卻是沉了臉色:”去,看看誰來給太后請過安,太后是聽誰嚼了舌頭!“
李太后一些小動作,他都是可以忍的。可是有些事情,那卻是絕不能忍的。比如,李太后想動楊云溪。
這個權,一旦交出去了,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收回來的。眼下到楊云溪生產至少還有七個月時間,再算上坐月子這些,說是一年也不爲過。一年下來,也不知宮裡會發生多少變化,又能生出多少事端。
所以,但凡是可能和楊云溪不對付的,他卻是都不信任。這也是爲何他遲遲沒有將管宮的權力交出去的緣故。否則,秦沁難道不可以?想來秦沁爲了討好他,那卻也是半點都不會馬虎的。而且秦沁只養着一個阿媛,更不必擔心秦沁會因爲利益對楊云溪下手。
可是爲何不交給秦沁?無非是因爲秦沁有前科,而且和楊云溪諸多過節。雖說看着那些過節都過去了,可是哪裡又說得清楚到底還在意不在意呢?
朱禮不敢冒險,也冒不起這個險。
同時,對於徐薰那頭,朱禮也是有些頭疼。
想了想,朱禮便是吩咐轎伕:“去惠妃宮裡。”
對於朱禮的到來,徐薰的態度則是淡淡的。甚至連一絲絲的笑容也沒有,就是看似恭敬的行禮,也是無端端給人一種疏離冷淡之感。
朱禮不是木頭,自然是感受分明。隨後朱禮的態度便是也淡了下來:“墩兒可好些了?”兩人倒是都有點兒相似之感了:都是一樣的客套規矩,卻是少了親近和和煦。
徐薰這是連朱禮也一併怪上了。
朱禮心知肚明,卻也不願多說,只乾脆冷着徐薰,讓徐薰自己想想明白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