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靚仔,你還沒給飯錢吶。”餐館老闆追出來急切地喊。

我聞聲止步,“多少錢?”

老闆回頭看了看飯桌,說:“剛好十塊。”

我掏出十塊錢塞給老闆。

“靚仔這是要去哪裡啊,看把你急得。”老闆友善地問道。

他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我,是啊,我要去哪裡?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地走了出來。

我馬上打回電話給劉志超。

“打通了嗎?”劉志超焦急地問。

“你三妹在哪個學校上班?”

“幹嘛?”

“找她們去啊!”

“不知道,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的學校。”

“你他媽連自己妹妹上班的單位都不知道,這哥怎麼當的?”其實我也連我妹上班的公司名字都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我罵劉志超。

“你現在哪裡?我過來找你!”劉志超說。

“我家樓下,快點!”

我們很快碰了頭。

“你三妹家裡知道她上班的學校名字嗎?你問問。”我雖然焦急,思維還算清晰。

“這樣打回去,她家裡要知道了,多擔心啊。”

“我靠,你就不知道想個辦法不讓家裡發現啊?”

劉志超沉思幾分鐘之後,打通了劉淑娜家裡的電話。他假裝說找劉淑娜有事但一時找不到她的電話號碼了,問到號碼後又裝腔作勢地打探了一下家裡和劉淑娜的情況,旁敲側擊地套出了劉淑娜學校的名字。

我們立馬打車前往她們上班的學校。到了之後,他們學校的門衛攔住我們不讓進,無論怎麼解釋都沒用,讓他幫忙聯繫一下校長他說沒校長電話,我們自己去找校長他又不放行。翹着二郎腿坐在門衛室裡,擠出滿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表情,對我們地焦急冷眼旁觀無動於衷。

本來事情就萬分緊急,又偏偏遇上個不明事理的門衛。我們說着說着火氣就躥了上來,拉開架勢準備硬闖進去。眼看事情就要由嘴戰升級爲武鬥的時候,學校裡面走出來一個45歲上下的中年男人,門衛見狀立馬一改剛纔地耀武揚威,對他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看樣子此人有點來頭,於是我們迎上去說明了來意。

該中年男人自稱是學校副校長,說學校的老師暑假外出遊玩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大驚小怪。

我們再次強調,兩個人的手機都打不通是很不正常的事情。這位副校長半信半疑地走進門衛室,拿起裡面的電話分別撥了沈影穎和劉淑娜的電話,證明我們所言屬實後,立馬吩咐門衛去劉淑娜和沈影穎的宿舍查看。

門衛快去快回,帶回來的結果是劉淑娜和沈影穎的宿舍門都緊鎖着,住隔壁的同事說她們今早出門後一直沒見回來。

副校長聞言立馬錶示要報案,劉志超不同意,理由是有二:

一、我們並沒有確定她們是否真的出了意外。

二、警察知道的還不如我們多,報案也沒用。

自從王天穿上警服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對警察這個職業就已絕望透頂,所以壓根兒沒想過要報案。但不管我們怎麼說,這位副校長依然堅持要報案,我們能理解他的想法,當官的都怕出事兒丟了烏紗帽。用網絡上的流行語可以這麼說:哥要的不是警察,是安全感。

毫無疑問,副校長這下是鐵了心要見我們的人民警察。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說在警察局有朋友,先叫過來看看情況再作打算。該副校長欣然同意。

於是我打了個電話給王天,說一位教育界人士有要事相商,讓他火速前來。

王天很快開着警車呼嘯而來。

粗略地瞭解一下情況之後,王天說在目前沒有任何線索和證據的情況下,別說警察,神來了也沒辦法。這個不用他說我們也知道,警察有啥不一樣的,誰穿上一身警服都可以當警察,只是多數人沒那個機會罷了。之所以叫他過來,完全是爲了給這位副校長打一針鎮定劑。

既然學校裡沒人,在這裡呆着也不是辦法。我們留了個聯繫方式給那位副校長,讓他有了消息馬上通知我們。

走出學校後,王天拉開車門,說要帶我們去警察局做一份備案。我們把大體情況重新給王天說了一遍,讓他自個兒備去。

王天分給我們每人一支菸,問我們打算怎麼搞,劉志超說到女孩子經常去的地方轉轉,比如商場電影院啥的,看看能不能撞上。我琢磨了一下,撞上的機率雖然很小,但總比站在這兒乾瞪眼要強,於是點頭認同。王天本着衆人拾柴火焰高的精神表示要跟我們一塊兒去。我說你先回局裡備個案,然後動用你能動用的所有關係幫我們找找,這樣比跟着我們瞎轉要強。

王天聞言覺得在理,當即點頭答應。他開車把我們載到了天河城,交代我們有需要隨時電話他,然後奔局裡去了。

我和劉志超分頭行動,轉遍了天河城、正佳廣場、體育中心等地方,眼睛都看花了也沒見着半個人影兒。事實上我們都明白這樣尋找好比海底撈針,機會是相當渺茫的。但以目前的情況,別無他法,只能寄望於奇蹟的發生。

期間我每隔幾分鐘就打一次沈影穎的電話,希望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不是“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但遺憾的是,每次傳來的偏偏就是這句。

找完了體育中心附近比較熱鬧的地方之後,我們又坐地鐵去了中華廣場那邊,在地王、流行前線等地方來回轉圈。

幾個小時之後,我無望地坐在中華廣場前面的石階上,一遍又一遍地撥沈影穎的電話。劉志超提着兩個盒飯走了過來,他遞給我一個,說:“先吃點東西吧,人是鐵飯是鋼。”

我接過盒飯,扒一口到嘴裡,嚼了半天,始終無法下嚥。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把嘴裡的飯吐出來實在不太雅觀,我幾次努力試圖吞下去,結果還是沒能成功。無奈,我只好把嘴裡的飯吐回飯盒裡,蓋上盒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劉志超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搖搖頭,繼續扒飯。

等他吃晚飯後,我們繼續進軍廣州各大商場,眼睛像賊一樣高速掃描着周遭的一切。期間幾次看見和沈影穎身材相似的女人從眼前掠過,心裡都會涌上一陣莫名的興奮,滿懷希望地定睛一看,得到的卻是更大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