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不能回家,丁建打電話告訴張建中,星期六下午要來邊陲鎮。他說,林副市長也來。
“別告訴老團長,我們叔侄之間的約定。”
張建中興奮不已,問:“我們該怎麼準備?”
“我的那個度假村都準備好了,給你佈置兩項任務,第一,叫娟姐支書陪林副市長喝酒。第二,喝酒後吃你做的餛飩。”
張建中卻嚴陣以待,或許,天降良機,林副市長一個高興,邊陲鎮又可以上一個臺階了。他不是分管企業嗎?總公司就是企業,旅遊區就是企業,雖然不奢望成爲市發展項目,至少弄一筆發展資金不會太難吧?
敏敏很失望:“你說好回來的,怎麼又不回來?”
“有接待任務。”
“接待任務要你親自出馬啊!”
“如果,我走得開,也不會留在這裡。”
“不行,你一定要回來。”
“別耍小孩子脾氣。”
“這個週末,我去邊陲鎮。”
“你來幹什麼?我又不能陪你。”
“晚上陪我就行。”
“晚上也不能陪你。星期天下午應該沒事了,我一定趕回去。”
只是告訴周鎮和永強,兩位副書記都沒說。林副市長是星期六下午到的,陪同他的是一位市政府副秘書長,張建中帶着周鎮和永強趕到丁建的度假村,他們正在游泳。太陽已經下山了,天還沒黑,大便腹腹的林副市長穿着一條游泳褲跟他們握手。
“張書記,見過面。”
丁建說:“林副書記一路都在誇你。”
“我有什麼好誇的。”
“我還聽丁總說,你做的餛飩最大酒店的還好吃。”
“就怕會讓林市長失望。”
副秘書長跟張建中握手,說:“你們這裡的沙灘很好,不是丁總帶我們到這來,還不知道這裡有這麼好的海浴場。”
“就是遠了一點。”
“是有點遠。”
丁建問:“娟姐支書呢?不是要你叫她過來嗎?”
“說過了,她馬上就過來。”
林副市長說:“我們再遊一會。”
海浴場已經實行了管理,用魚網的浮標圈出了一個範圍,凡下海游泳的遊客都不能超過那個範圍,雖然,救生員還沒有進行嚴格的培訓,但都是從各漁村精選的年青人。
週末並不見得有多少遊客,零零星星,多是一對對情侶。度假村搞了一個大排檔,在沙灘擺了十幾張桌,吹海風,吃海鮮。丁建安排他們在另一側,與遊客分開,換了衣服的林副市長穿着短褲,拱着一對人字拖,坐在椅子上,大嘆舒服。
張建中笑着說:“林副市長可以多到我們這來。”
林副市長說:“我也希望啊!成天在市裡,寸步難行。像現在這樣子,哪敢見人,人家不說你,你也要檢點,你代表我可是市政府形象。”
丁建說:“當領導幾乎就失去了自由。”
“是啊!有時候,還真希望自己是平民百姓,週末陪老婆去菜市場買買菜。”
“林副市長一定是好老公。”娟姐一邊倒茶,一邊說,“你應該把市長夫人帶來。”
“這個又不能帶,男人喝酒,千萬不要帶老婆,肯定喝不得不爽。才喝兩杯,就不讓喝了。喝三杯,臉色就變了,再敢喝第四杯,晚上絕對睡沙發。”
“沒那麼可怕吧?”
“不是可怕,是要照顧老婆的情緒,喝了酒,老婆總嫌滿屋子酒氣,嗆得她睡不着。”
丁建笑着說:“同感,同感。”
“你們都是好老公。”
丁建說:“我可不敢當。”
林副市長指着丁建說:“你一定幹了什麼對不起老婆的壞事!”
丁建“哈哈”笑着說:“這是不能承認的,打死都不能承認的。”
大家便都“哈哈”笑起來。
周鎮也跟着笑,心想,這些大官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肯定也上過小姐。張建中、永強這樣的年青人還有顧忌,其他幾個四、五十多了,看到年青女人不動心纔怪,而且,那些女人給予的刺激又是家裡體會不到的。每每想到那天的事,他總是非常懊惱,如果,不是第二天離開了,他會再找那女子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海鮮端了上來,先是蝦,再是蟹,還有這一帶海域特有的貝,用海水煮熟便端上來,海水的鹹更增添了海鮮的鮮。盛裝的器具也很特別,是那種像簸箕的竹製品,只是幹農活用的簸箕是用竹條編制的,盛裝食物的簸箕是用竹篾編制的,很精緻,也是這一帶農家普遍可見的廚房用具。
林副市長很感興趣,說:“第一次這麼吃。”
“這是我們農家的作法,你嘗一嘗,比淡水煮的還要原汁原味。”娟姐剝開一個貝,遞給他,“不能煮得太熟,全打開,味道就跑了。”
林副市長咀嚼着,說:“是不一樣,滋味是不錯!”
娟姐又剝了一隻蝦給他,他忙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丁建說:“支書總是這麼,上次也是食開張口。”
娟姐說:“你們是客人,是上賓。”
周鎮笑着對娟姐說:“你還沒出來嗎?丁總也希望你剝給他吃。”
娟姐就把剝好的蝦遞給丁建,說:“這個給你。”
丁建忙擺手說:“怎麼可以喧賓奪主呢?你侍候好林副市長。”
張建中見冷落了副秘書長,便拎起一隻蟹往他碗裡放,說:“你嘗這蟹,這裡人吃蟹是整個煮的,保護蟹裡的全味。蟹裡面甜酸苦辣鹹五味俱全。”
副秘書長說:“還有風土人情味了。”
丁建舉起杯說:“我們喝酒。”
一舉起杯,場面就亂了,大家先一起喝了一杯,張建中和周鎮、永強代表邊陲鎮委鎮政府敬林副市長、副秘書長丁建各一杯,娟姐的面子大,單獨各敬三位客人。
林副市長又站起來說:“我也敬敬邊陲鎮的領導吧!”
他叫娟姐也一起來,丁建攔住說:“支書不代表邊陲鎮,只代表水浸村。林副市長要敬只能單獨敬。”
林副市長說:“就你喝酒多理由。”
丁建便說:“我也敬你吧!”
林副市長問:“你敬我還是敬市領導?”
丁建說:“這不是一樣嗎?”
林副市長笑呵呵地說:“不一樣,你敬市領導就敬副秘書長。”
丁建也豪氣,說:“我一個一個敬。先敬林副市長,再敬副秘書長。”
餐桌上馬上四分五裂,分出幾大派來。張建中他們最強,三個人;林副市長二個人;丁建也不弱,除了他,還有度假村的主管;只有娟姐是一個人,但她是女人,敬誰誰都不敢怠慢,自然,敬得最多的還是林副市長。
喝着酒,吃着海鮮,吹着海風,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大家都有些酒意,丁建說:“今天這酒就到這吧!”
林副市長說:“好,好。別喝得太過,在這麼好的環境裡,喝得東南西北都搞不清就可惜了。”
丁建就對娟姐說:“唱首漁歌林副市長聽聽。”
喝了酒,說話都直截了當,娟姐說:“我要唱給林副市長聽,你們就把耳朵都捂上。”
林副市長說:“大家聽,大家聽。”
說着,把煙叼在嘴上,舉手鼓掌,大家也跟着鼓。
娟姐通紅着臉,說:“沒有喝酒,我還不夠膽量唱呢!”
她站起來,沙灘有點軟,身子搖晃了一下,張建中扶了她一把,她推開他的手說:“不用。”
突然,又笑了,說:“算了。不唱了,挺難爲情的。”
周鎮說:“有什麼難爲情的。上次,丁總來,不是唱得挺好的嗎?”
“那都是年青人唱的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