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更緊張了,如果,只是電話彙報,你還可以說假話,她要來,那就是實地考察了,到了那裡一個人影也沒有,想騙也騙不了了。何況,李主任是那麼好騙的嗎?
“那邊離圩鎮太遠,是不是換一個近一點的地方?”張建中不得不玩機靈,邊陲鎮的海域寬得很,不一定要帶他們去水浸村那塊海域。
郝書記很乾脆,說:“你安排吧!到了邊陲鎮,我們聽你的。”
張建中鬆了一口氣,又說:“住鎮政府接待所好不好?”
接待所有兩個專門接待領導的房間。
“邊陲鎮也沒什麼好酒店,你可不要嫌棄。”
週末接待所沒人做飯,只能在外面吃。
“乾淨就行。”郝書記笑着說,“隨便一點,我們只是去度假,別搞得那麼緊張。”
說不緊張是假,你求李主任來邊陲鎮他還不來呢!遇到這麼個機會,能不安排得妥當妥當?這也是檢驗你張建中的能力和水平啊!
郝書記到邊陲鎮,張建中才知道李主任沒有來,她說,下午他還有個會走不開,明天上午市裡領導下來視察,他還要陪。總之,紅旗縣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一天到晚忙得連家門也沒時間進。
敏敏一直站在郝書記身後,張建中幾乎不敢正眼看她,郝書記正看着你呢!你的目光稍移一移,別想能逃過她的眼睛,張建中不想讓她認爲自己不本分,眼珠子就盯着她女兒轉。
然而,他從內心裡不喜歡這類身份的女孩子,二十幾歲的人兩手空空,卻讓老媽提着行李,且還那麼大,鼓鼓囊的。她們是坐公共汽車來的,下了車還走了很大一段路,郝書記臉上都是汗,張建中忙接過她手裡的行李。
他還是不得不承認,敏敏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戴着一頂邊沿很寬的草帽,像汪燕一樣也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鏡,襯托得她的臉很白,只是白有些兒過分,沒有血色。
後來,他發現敏敏身體很虛弱,吃了晚飯,本是想帶她們去那次陪阿花去過的草坪。那是一個淺海灣,海風倒也清爽,但在鎮政府大門前,她卻扶着圍墻喘氣。
“你沒事吧?”郝書記關心地問。
她搖搖頭,臉更顯得蒼白。
郝書記就對張建中說:“我們回去吧!”
張建中便想,真是千金小姐弱不禁風。
第二天到了海邊,她只是呆在防風林裡,還是戴着那頂邊沿很寬的帽,戴着很大的墨鏡,張建中有點明白了,汪燕戴墨鏡是扮酷,她卻是攔風怕曬。
郝書記說:“好女兒,你不下去遊一遊。”
她搖着頭說:“不去。”
張建中說:“到都到了,還是下去遊一遊吧!”
“你們遊吧!”
聽她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張建中想,李主任那麼精神抖擻,雷厲風行,怎麼會有這麼個女兒呢?想想,郝書記真不該帶她來,這種人只能呆在家裡靜養。
郝書記在招待所就已經穿好了泳衣,這會兒脫下外衣,就對張建中說:“我們下去吧!”
四十多歲的女人穿泳衣很有一番風韻,緊繃的泳衣裹緊了她們的贅肉,卻展現了她們的飽滿和豐盈,可能已經下垂的胸,這會兒卻挺得高高的,不是那種尖挺的高,而是圓潤,把胸脯都脹滿了。
這段日子,張建中對女人完全處於一種麻木狀況,女人對他來說,彷彿沒有神秘可言,原來,跟女人睡覺那麼多麻煩,還要擔心這擔心那?時不時就想,牀上那點事,周而復始有意思嗎?貌似這些天一早起來,那東東也變得乖了。
然而,他的心還是跳了跳,忙把目光從她胸前移開。
張建中走得慢了,便見她的臀大得很誇張,總覺得娟姐的屁屁夠大了,沒想到不顯山不露水的郝書記穿泳衣卻有那麼霸氣的臀。
她回過頭來問:“這的水不深吧?”
“不深。”
說着,張建中就往海里趟,彎腰捧了一捧水,往身上潑,又拍了拍胸脯。畢竟是上午,太陽的光還不燙,海風還有些許涼意。
郝書記卻站在海水邊,擴胸彎腰,活動四肢,做着下水的準備。
“水還有點涼。”張建中說。
郝書記也撈了一捧水拍了拍胸,說:“你別離我太遠。”
“不會的。”他很清楚,自己扮演的是一個保護者的角色,與那次汪燕較勁完全不一樣。
郝書記回頭看了一眼女兒,見她蹲在那裡,就大聲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揮手說,“你遊吧!”
郝書記這才往水裡趟,這讓張建中感覺很不好,只不過是游泳而已,只不過離開那麼幾十米百多米,搞得像告別似的。因此,他心裡一直梗着,一直很小心地跟在郝書記身邊。每遊一段,他就停下來試試水深。
邊陲鎮的海域在一個特點,凡是風平浪靜的地方,海底都很平,游出幾十米了,水纔在胸脯。
郝書記游泳的水平並不怎麼樣,說是蛙遊,卻比狗刨式好不了多少,每刨一次,也前進不了多少,遇到高一點的浪,幾乎原地不動。好幾次,她都停下來,腳站在地下,等浪撲過去才又繼續遊。
張建中見水到了胸脯,說:“調頭回去吧?再向前就深了。”
郝書記很聽話,調頭往回遊。
逆着浪遊得艱難,順着浪很快就被衝到岸上了。
她站起來向女兒搖着手,一副勝利者的樣子。
“媽媽好樣的!”女兒似乎也很興奮。
張建中在後面哭笑不得,想這算什麼呢?這對母女貌似比完成二萬五千里長徵還鼓舞人心。
“你也下來遊啊!有小張保護你,很安全的。”
女兒卻一個勁地搖頭。
“你不是已經換上泳衣了嗎?不下來遊太浪費了。”
原來母女倆都換了泳衣。
“小張,去把敏敏拉下來。”她要給他們更多說話的機會,接觸的理由,不能總讓張建中守在自己身邊。
張建中離開郝書記往防風林走去,敏敏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她發現,他是一個還算健壯的男人,胸肌臂肌都很突出,每邁動一步,兩腿的肌肉也繃得緊緊的,顯出塊狀。他身上的膚色黑白分明,那些露在外面的肌膚曬得灰黑,少見太陽的肌膚卻白得似乎能看見細細的青筋。
走近的時候,四目相對,張建中彷彿有一種被電的感覺,她那雙大大的眼睛亮亮的水汪汪的,似乎已經看了他很久,這會兒碰上他的目光,馬上就躲開了。
“下去吧!”
“我不去。”
“郝書記叫你去。”
“我怕。”
“沒什麼好怕的。以前,我更怕,見了海就暈。”
她的目光又移了回來,又是四目相對。這次,她沒移開。
“暈海是什麼樣?”
“天旋地轉,站也站不住。”
“你騙我。”
“我不騙你。”
敏敏問:“現在怎麼不暈了?”
“那次抗颱風,築成人墻泡在海里,以後,就不暈了。”
“你很勇敢。”
“你也會很勇敢。”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
她站了起來,手摸索着胸前的扣子,又停住了,似乎不好意思當着張建中的面脫衣服。
“你先過去等我。”
他背過身去,整個人立馬蒙了,郝書記一個人遊了出去,如果,她還是那種狗刨式的遊,還沒有什麼,她卻更像在掙扎,看不見她的頭,只見雙手胡亂地拍打海水。
“救,救……”腦袋冒出來的一刻,想叫救命,只喊出一個字,又沉下去了。
身後的敏敏話不成句地叫:“我媽,我媽……”
張建中只停頓了千分之一秒,人就箭一般向大海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