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來了,是娟姐載張建中去無名島的那種小舢板改裝的船,一直衝到沙灘上,永強把墊腳的臺階擺放好,想扶郝書記上船,處長先一步,很紳士地把肩膀送給她,說:“你按着我的肩膀吧!”
郝書記說:“怎麼好意思啊!”
處長說:“沒關係。”
“那就冒犯了。”
她踩着墊腳臺階一步步向上走,一手扶着處長的肩膀。突然想起什麼,看了永強一眼,說:“你給電話他,最好能來吃午飯。”
她還記着周鎮玩失蹤的事,永強想了想,便打電話給管理區,叫接電話的人去找村長,然後,要村長給他電話。他要安排村長到各酒店度假村找找,昨晚,周鎮是不是在哪家酒店度假村過的夜?
大家上了船,馬達啓動,船便在近海一帶緩慢行駛。永強坐在船頭,一邊介紹着旅遊區每一家酒店度假村,介紹投資規模,老闆的實力,介紹到趙氏時,處長很是驚訝,說:“趙氏家族也在你們這投資?”
顯然,他早知道趙氏家族的情況。
“能不能靠過去?”
二少爺在小碼頭上寫生畫畫。
永強說:“我們先轉一圈吧!”
他擔心汪燕不聽勸告,沒有停止賭場的經營,爭取時間給她打個招呼。
“我們有什麼好看的。”汪燕說,嘴裡說不聽張建中的,但還是停止了賭場的營業,這會兒,正在酒店的第二期建設的工地。雖然,戴着一頂大草帽,很誇張把帽檐扎得扁扁的,遮攔太陽光的斜射,但還是嫌太陽光太毒辣,記恨着三小姐跑得快,逃離了這個鬼地方。
當初,只是一念之差,竟把自己留在這裡了。
還以爲可以與張建中重續舊好呢!那知他十天八天影也沒見。也想過去縣城看他的,但一想到去看躺在牀上動不能動,又能撈到什麼好處?便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這些天,跟二少爺親熱的時候,總想把他想象成張建中,但又騙不了自己,他那有張建中的粗壯和力度?前幾天,他就曾對村長說,你教二少爺幾招吧!村長笑着說,我教他還不容易,就怕他不肯學。
二少爺還真不肯學,說他是搞藝術的,不學那種使力氣的玩意兒。
汪燕說:“要你使很多力氣嗎?太極你懂不懂?柔中有剛,只要你堅持,就可以日積月累成爲讓人羨慕的猛男。”
“不要,不要。肌肉男都是頭腦簡單的人。”
“頭腦簡單不簡單與肌肉有什麼關係?你成天就搞你的狗屁藝術,那纔是頭腦簡單。”
二少爺便用很委屈的目光看着她,每次總是這樣,扮出一副可憐相。當時,他們坐在餐桌前吃飯,汪燕氣得蹬了一腳他坐的椅子,差點沒把他蹬個四腳朝天。
“你看看自己這副熊樣,像個男人嗎?你要有點兒本事,老大他們會那麼欺負你嗎?可以綁架你嗎?”
二少爺說:“他們已經被抓起來了,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發生?你怎麼知道就沒有另一撥人來鬧事?”
澳門仔便說:“二少爺不學,你讓村長教我。”
自從三小姐離開後,他就把目標轉移到汪燕身上了,本來就喜歡汪燕這種成熟的女人更多一些。
“搞藝術的人往往都很弱智,不食人間煙火,你指望二少爺,還不如指望我。”他總不失任何機會在汪燕面前詆譭二少爺。這些天,說了許多他的壞話。每每看見汪燕因爲二少爺生氣,他對自己暗渡陳倉的信心就更多一分。
“你看看,有誰看得起你!”汪燕對二少爺說。
二少爺卻不服氣澳門仔,說:“你滾一邊去,我們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澳門仔笑着搖頭,說:“搞藝術的都是很有風度很紳士的,二少爺這種氣質,充其量只能是假藝術家。”
二少爺也是有脾氣的人,不敢跟汪燕發脾氣,還不敢跟你澳門仔發?你就是趙氏請的一個打工仔,跟工地那些身水身汗的泥水工有什麼區別?因此,二少爺一指旁邊的桌,說:“你給我滾到那張桌去,你沒資格跟我們坐在一起!”
汪燕看着二少爺,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想你二少爺原來也有點男人氣概啊!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她等着,再要看看二少爺把蘊藏的男人氣發揮的淋漓盡致一些。
那知,二少爺卻誤會了汪燕的眼神,馬上軟了下來:“我就是說說,如果,你讓他跟我們坐在一起,我也沒意見。”
汪燕氣得當場想搧他兩耳光。
澳門仔“哈哈”大笑,問:“這算不算是紳士風度?”
“狗屁風度!”
汪燕站起來就走,沒眼看這孬種。
二少爺卻追了過來,說:“你別生氣啊!”
“我生不生氣管你什麼事?你天天跟着你那些狗屁藝術過日子吧!”
二少爺說:“我學還不行嗎?我跟村長學還不行嗎?”
村長告誡二少爺,學武功不能憑一時衝動,它像你畫畫一樣,天天練,只要你每天畫畫前練半個小時,不出一年,也會像張建中一樣有出息。張建中是村長最值得稱讚的徒弟。他只學了一套拳,堅持不懈,不僅玩得出神入化,還吃透了每一招,每一式的真諦,攻能攻,防能防,拳掌相加,手腳並用,像大師兄學了十幾年,也不是他的對手。
開始,二少爺就提不起精神,村長要他紮了兩天馬步,他就受不了了,嚷嚷着站不穩了,嚷嚷着四周的骨頭都散架了。
村長搖着頭對汪燕說:“有的人一點不明,有的人教死也不會。這不是智商的問題,更多還是天賦和興趣的原因。當初,你不也和張建中一起跟學嗎?你都忘得乾乾淨淨了,張建中卻成了高手。”
汪燕撇了撇嘴,心裡恨二少爺不爭氣,但更恨張建中太有天賦和興趣。你張建中說到底還是粗人,使力氣的事你當然有天賦和興趣了。但她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自己還是喜歡有力氣的男人。
澳門仔成天往她身邊湊,她就看不順眼,你跟二少爺有多大區別?只是沒那麼木訥而已,你的手指靈活可以把紙牌、色盅玩出各種花樣,二少爺不也一樣,把各種風景畫在紙上?
汪燕不再B二少爺學武功了,二少爺也懶得再搞什麼文武雙全了。每天還在小碼頭畫畫,汪燕嫌太陽毒辣,二少爺卻一點不嫌,汪燕要他戴帽子,他不戴,嫌風大吹得帽繩勒脖子痛。
小船靠近碼頭,二少爺本想阻止他們上岸,見永強坐在船頭,便沒說什麼,還繼續畫自己的。
一行人上了碼頭,倒先被二少爺的畫吸引了。
“畫得不錯嘛!”市局長說。
郝書記也湊過來問:“是到這來休假的旅客嗎?”
二少爺懶得理他們,永強帶來的人都是什麼貨色,他清楚得很,纔不想搭理這些當官的。
處長只是看着畫兒不說話。
永強說:“他是趙氏二少爺,自從趙氏在這投資,幾乎每天都在這寫生。”
“這畫功,有些年頭了。”畢竟是搞藝術的,市局長能看出些道道。
處長問:“以前,搞過展覽嗎?”
二少爺心動了動,看了他一眼。
“你想不想搞個人展覽?”
二少爺愣了一下。
郝書記忙介紹:“這位是省文化廳的方處長。”又介紹市局長,方處長補充介紹郝書記。永強便說:“省市縣的文藝大官都齊了。”
方處長說:“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推薦你在省城搞一個個人畫展。”
二少爺可不是好糊弄的,問:“需要自己掏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