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的時候,阿明才表現對三小姐的一點點關心,他就看不過眼了,在後面嚷嚷走不動了,把背上的包袱給了阿明。過山溪的時候,阿明要伸手拉三小姐一把,他卻先把手伸過去,說他不會游泳。
山溪水清澈見底,還沒過膝蓋的水深。
下山的時候,容少見他們走得快,就大聲叫:“你們不管我了?你們把我丟在山裡喂狼啊!”
阿明便停下來等他。
三小姐說:“別管他,他要不能用腿走,就讓他用屁/股滑下來。”
阿明笑了笑,說:“我早就知道他不如你,如果,爬那座最高的山,可能還要我揹他了。”
這樣的男人能對他有好感嗎?能對他有感情嗎?遇到麻煩,不是他保護你,而是你要保護他。也不知道容老爺是怎麼教導的,培養了一個比女人還孃的兒子。不知他是怎麼在商界撕殺的,如果,不是有容老爺這個強大後盾,誰敢跟他做生意?
三小姐想,不會就是因爲這個,容老爺纔看上自己吧?纔要自己成爲容家媳婦,成爲容家一根得力的棟樑,撐起容家大廈。
憑什麼,我三小姐要成爲容家大廈的棟樑?就算我願意,容家所有的人都願意嗎?
在趙氏,你還跟汪燕爭高低,到了容家,你一個外人,除了容老爺,貌似再沒人願意你成爲容家的棟樑,容少強應該也不願意。再差勁的人,也不會承認自己,也不能讓一個女人替代自己。
三小姐發現自己想得有點多了,你又不可能跟容少在一起,想那麼些多餘的幹什麼?
她打電話給大哥,說我想明天回去了。
大哥說:“這才幾天啊!家裡的事不要你擔心,你負責的那一塊有你二嫂幫着打理,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這話反而刺激了三小姐,她擔心的正是不會出差錯,擔心大哥一個放心,把自己負責的那塊也劃撥給汪燕了。那時候,她三小姐在趙氏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閒人了。
“二嫂沒有改變我們的策略吧?”
“什麼策略?”
“對張建中的策略?”三小姐說,“我聽說,她從大老遠趕回來,又是陪他吃飯喝早茶,又是提高接待他的標準。”
“秘書告訴我了,其實,是我叫她趕回來的。她提高接待標準,也在她職責範圍內,畢竟,她與張建中的交往更深一些。”
“她對張建中那熱情,不是更讓他膨脹嗎?更會讓他認爲,我們趙氏有欠於他,明明需要我們幫助,反而擺不正位置了,反而認爲,我們幫他理所當然。”
大哥說:“這一點,似乎是我們多慮了。張建中並非就一定要我們幫他,他已經跟國資委下屬的商業公司談好了合作關係,他們的產品在他們那邊上架。”
三小姐不相信張建中會放棄趙氏這麼有力的合作伙伴,說:“他只是虛晃一槍,最終目的,應該還在我們這邊。張建中的狡猾,你也知道的,可能意識到我們態度有變,故意遮人耳目,企圖刺激我們主動找他。”
大哥說:“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概率非常低。”
——第一,我們並非就一定需要他的產品,他這麼幹,非但刺激不了我們,反而會讓我們找到拒絕他的理由。張建中不會那麼傻,真想跟我們合作的話,不能犯那麼低級的錯誤。
——第二,他與商業公司合作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都是國企單位,一根繩上的螞蚱,相互支持,共同發展,又討好了上級領導。
三小姐問:“那他怎麼還來找我們趙氏呢?”
“市場考察是一個原因吧!再說了,在還能決定前,多幾個選擇方案也是正常的。”
“豈不是我們判斷出了問題?”
“也不能這麼說,你對他們的產品有興趣嗎?”
三小姐實話實說:“沒有。”
“一個我們不感興趣的產品,他不與我們合作,我們不是反而省事了嗎?”
“他會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三小姐說,“張建中的怪點子多得很。”
“在機關,搞行政,怪點子多似乎是一件好事,在商界,要的是真本事,消費者看中的是真材實料,品牌效應。他那些怪點子,能征服消費者嗎?能在短時間內打造出一個消費者依賴的品牌嗎?”
應該不可以!
三小姐問:“以後,都不會跟他合作嗎?”
“很難說,三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他那個品牌起來了,或許還會跟他合作,但目前,肯定不會。”
品牌起來了,成了熱饃饃,各商家都搶,他還會跟趙氏合作嗎?畢竟利益是第一位的。
大哥笑了起來,說:“真要有那一天,他們的首選肯定還是趙氏。”
“他不會爭一口氣,偏不與我們合作嗎?”
“你覺得,那時候,還是他說了算嗎?”
三小姐愣了一下。
大哥笑着說:“你太不瞭解官場了,他要能把品牌打造出來,就再也不會呆在那個位置,高升了,或是到另一個更需要他去改造的企業,易主後,沒人不願意跟我們合作。”
這種合作完全是赤/裸裸的利益,而非因爲某一個人,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沒有感情的合作。三小姐想,商界就是冷酷無情的,除了利益,其他免談。當初,與張建中的合作,也是赤/裸裸的利益。
於是,她非常鬱悶,好些天心裡都不爽,幾乎跟容少罵了一架才結束那段休假。
那天,他們哪也沒去,呆在別墅裡,阿明說要教他們健身,三小姐嚇是直搖頭,女孩子家玩健身,隆起一塊塊肌肉,別嚇死人!
容少說:“你這種思想落伍了,現在練健身的女人大把,世界還有健美小姐評選呢!”
“我可沒那麼重口味,我還是做一個平平常常的女人。”
三小姐便坐在一邊看他們做健身*,越看就越不是滋味,容少竟然穿着一套像女游泳衣似的健身服,那動作做得也娘手娘腳。
“你有點勁行不行?”三小姐實在看不下去了,大聲對他說。
“我有錯嗎?不是這樣的嗎?”
“沒錯,你的動作一點沒錯,可就是太女人。”
容少的臉便紅了。
三小姐便對阿明說:“你不糾正他的錯誤,他很可能會走火入魔,把你的健身*練成芭蕾舞了。”
容少很不服氣地說:“什麼事都是剛中有柔的,同是一組*,他練得陽剛,我練得陰柔,不是更好嗎?哪一天有機會上臺表演,剛柔兼併,更有特色。”
三小姐說:“你不是要朝那個方向發展吧?不是要跟他剛柔結合吧?”
容少反問:“有什麼不可以?”
三小姐也覺得自己多餘,人家願意關你什麼事?人家喜歡不男不女,你緊張什麼?你跟他什麼關係?說穿了,就是容家與趙氏之間的生意來往,你就不能寬容一點平和一點?
朋友之間可以得罪,說多難聽的話都可以原諒,但生意之間的合作,必須互相給面子,怎麼說,他也是京城大少,不應該當着阿明的面說他那麼多難聽的話。
這麼想,三小姐心裡便有少少歉疚感,想這幾天,你沒少戳他的短,看不下去,可以不看啊!可以走開啊!
回到家,大哥說,你很應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考慮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容少這麼好的條件,你都瞧不上,這世上還有你看得上的嗎?
“是的,是的,我會努力反省自己。”
她隻字不提容少的娘,說人家幹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爲什麼要說別人的缺點,爲自己的不喜歡找藉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