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錫坤的話裡面有所指,金國林眉頭不經意間的微微一皺,這個神情落在陳錫坤的眼裡就很說明問題了。金國林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省委省政府有些領導同志,對於建彬同志身兼多職很有看法。無論是流星橋鎮黨委書記或者東部新區區委書記,還是海州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管委會主任,那都是炙手可熱的職務,我聽說有的同志把這三個職務稱爲幹部晉升的高速鐵路,錫坤同志對此有什麼意見?”
陳錫坤就說道:“在建彬同志的使用和任命問題上,我是堅決對省委的決定表示支持的,到現在我仍然是這樣的說。我的意思是不妨靜觀其變,看看到底是誰會忍耐不住,跳出來干預海州市的工作!對於這樣的同志我認爲絕對不能姑息,那是我們南江省的不安定因素,如果我們不採取有效的措施,那將來建彬同志的工作會很難開展的。”
金國林遞給陳錫坤一支菸,說道:“老陳啊,建彬是我們南江省非常難得的年輕幹部,將來是要有更大的舞臺施展才華的,對他保護的太周密不利於他的成長。反正省委也已經決定要讓他在海州市磨練兩年,那就乾脆直接先把他提到常委裡面,作爲副市長的人選確定下來。我的意思是他暫時保留東部新區區委書記的職務,把孤鳳鎮的農業新模式試點工作收尾以後在卸任,那樣也可以對政務中心和部委有個交代。海州市委方面就先分管海州市的招商引資工作,兼任老龍灣高新技術開發區的管委會主任。”陳錫坤立刻就明白了金國林要表達的意思,雖然他沒有指出海州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那邊,是需要怎麼處理的。
陳錫坤笑着說道:“還是金書記技高一籌啊,這樣把管委會主任的位置明明白白的放在那裡,海州市委市政府肯定是要進行博弈的,而這樣的爭鬥也來源於省委省政府的同志們,所有的情況不用我們費力。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完全同意金書記的意見,這個事情就讓郭永健去辦吧,我通知李春平同志對管委會那邊出個文件,我們一旦出面那又要引起某些人的猜測了!”
金國林說道:“海州經濟技術開發區是我們省最重要的國家級開發區。特別是建彬同志這段時期的工作,不但完成了鉅額的吸引外資計劃,而且很好的在很多國外企業中間,樹立起了管委會是他們投資合作首選的態勢,這對於全省的招商引資形象有着重要的意義。省委省政府堅決不能允許這麼重要的地方,會因爲內部領導的鬥爭而有所損失,那樣的影響是難以彌補的也是無法估量的。我的意見很簡單。一旦發現有這樣的端倪出現,就要從嚴從重從快的把可能導致的危機處理掉,老陳,這沒有任何可以妥協的餘地!”
回到自己在京都的四合院,高建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掃衛生,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回來,屋子裡的地板和傢俱上面,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反正這次來也不會在這裡住多長的時間。他重點打掃的就是內宅的客廳、書房、臥室和廚房,別的房間他也沒有那個精力。
正打掃的起勁呢,他的手機忽然響了。高建彬以爲是鳳雪依到了,還在納悶她不是知道地址嗎,打的哪門子電話啊!等拿出來一瞧結果發現自己想錯了,是東部新區公安局的局長楚雲天的號碼,公安局長是很少給自己單獨打電話彙報工作的,高建彬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以爲東部新區在自己走後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就急忙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雲天同志?”
楚雲天聽着語氣也是很焦慮,說道:“高書記,是這樣的。我們交警大隊一中隊的警員在查酒駕的時候,居然被喝酒的人給打了,刑警隊把人抓到局裡經過審訊,那人是張部長的親弟弟,而且的態度非常的狂妄,現在市局的副局長給我打電話要我放人呢!”
高建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說道:“你先不要着急把話說清楚點,那個張部長?”楚雲天說道:“就是宣傳部長張夢琳。”高建彬一聽就說道:“酒駕是危害人民羣衆生命的嚴重犯罪,而且還膽大包天的妨礙公務毆打警察,證據確鑿嗎?”
楚雲天連忙說道:“我們有他的口供和簽字,而且也有目擊證人。”高建彬有些生氣的說道:“那你給我打的什麼電話,既然證據確鑿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相關的程序難道還要我這樣的外行指點你嗎?”楚雲天苦笑着說道:“高書記,單純要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敢給您打電話了,關鍵是現在找我的人很多,不單是市局,連市政法委也有領導說情,市政府辦的主任也向我進行了暗示,我真的有些頂不住壓力,但是自己的警員被人毆打,我要是不給他們個交代,怎麼對得起執法的同志們,所以我才向您冒昧的進行彙報。”
高建彬勃然大怒說道:“楚雲天,我來問你,什麼領導的壓力能比黨紀國法還重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是文字遊戲嗎?你是執法者,這麼簡單的道理也要我給你上課,才聽的懂聽的明白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們公安局和區政法委能不能頂得住,如果你要是敢昧着良心放人,等我回去後你就等着被紀委雙規吧!按照正常程序處理,如果你們頂不住我就親自頂上去,只要我還是東部新區的區委書記,就不會看着你們徇私枉法!”
隨即就把電話給掛了,氣得他渾身打哆嗦,那些市裡面的領導幹部們這是要幹什麼,東部新區的天還沒有塌呢,他還是東部新區的書記,給他的幹部施加壓力,真當高建彬是軟柿子任人宰割是不是?
正在他氣急敗壞的時候,鳳雪依穿過了垂花門來到了客廳裡,她有這套四合院的鑰匙。看到高建彬黑着臉坐在沙發上抽菸,就走過去笑着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建彬,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高建彬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恨恨的說道:“這個張夢琳真是有些不知道深淺,不過佔據着市委常委的身份,論級別大家都是副廳級,居然敢衝着我的職務範圍到處伸手。這吃相未免也有些太難看了,我的那些位置怎麼說也輪不到你惦記,真以爲我是好脾氣了!看起來我這段時間做得有些低調,都以爲我是塊肥肉誰都想着咬我一口!”
說完後就把頭伸到鳳雪依的胸部,有些迷醉的吸着那裡的香氣,鳳雪依攬住他的脖子,說道:“建彬。不是我要干涉你的工作,現在你馬上也要進入市委常委的行列了,做事情就不能再像以前做縣區領導那樣的謹小慎微了,如果這種工作的方式不在這樣的時候加以轉變,那你辛辛苦苦創造的勝利果實很快就會被人瓜分的,而且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等着你呢!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到了一定的級別做事情就要展示出自己的擔當和手腕來。這樣跟着你的幹部們才覺得放心,才能凝成一股強大的輔助力量支撐着你,上級領導也會對你刮目相看的。要是一味的忍讓。不但領導們認爲你不能承擔大任,而且部下也看不起你。”
就在這個時候,海州市委宣傳部長辦公室裡,突然傳出一聲響亮的聲音,那就代表着某樣物品成了替罪羊,張夢琳的臉色非常的難看,找了那麼多的關係戶居然都沒有把自己的弟弟撈出來,她感覺到自己這個市委常委真的是顏面掃盡了,這是高建彬在赤裸裸的打了她一巴掌!
剛纔市局的副局長辛永竟然無可奈何的說道:“張部長,這件事情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了。東部新區的高書記已經發了話,誰要是敢放人就要查誰,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能再對楚雲天施加壓力了,我只是公安局的副局長,沒有那個權力直接就對東部新區的區委發號施令,你還是找找別的關係吧!”
然後市政法委的副書記範勝輝來電話說道:“東部新區的區委書記高建彬同志已經發了話。這個事情就成了定局,政法委雖然主管全市的公檢法機關,可是也不能輕易的去碰黨委這樣的部門,高書記的能量非常大,而且和市委郭書記還是黨校的同學,何況現在證據確鑿,是沒有辦法採取強制措施的,萬一把東部新區惹煩了,到郭書記那裡告一狀,我都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這次你弟弟的事情的確太過於惡劣,高書記他歷來都不會輕易的做出這麼強硬的指示,但凡出口那就表示了他的態度,我看你還是找找別的渠道吧,實在不行就親自和他溝通一下,只要態度放低一點,還不至於沒有轉圜的餘地。”
範勝輝和她多少的還有點淵源,他的話應該是比較可信的,但是讓她自己低頭和高建彬交涉,她還真是有些拉不下那個臉來,堂堂的市委常委居然要對一個區委書記降低姿態,這是絕對沒有辦法接受的。
能做到市委常委也就代表着張夢琳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很清楚現在的局面,過完年就到了換屆的時間了,據省政府的領導說,如果按照循序漸進的原則,陳省長出任省委書記的話,爲了避嫌郭永健有肯定是不會在海州市任職的,那麼範晨蕾作爲市長要想保住自己的話語權,和新來的市委書記抗衡,就非常需要常委們的支持。所以她很快的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找範晨蕾出面逼迫高建彬做出讓步,這樣做既可以保住自己的面子,又可以警告他。
高建彬正在和鳳雪依談論佈局問題時,接到了市長範晨蕾的電話,高建彬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心想這個女人還真是夠厲害的,居然想用市長來比自己就範!範晨蕾笑着對他說道:“建彬同志,夢琳部長的弟弟聽說被東部新區的公安局扣押了?”高建彬說道:“是有這回事,她的弟弟不但酒後駕駛而且還毆打交警,氣焰十分的囂張,這是作爲黨委和政府沒有辦法容忍的罪行,是我下命令給公安局,要他們必須依法嚴辦。”
範晨蕾說道:“建彬同志,大家都是海州市的領導幹部,彼此都要在一起共事的,我剛纔已經嚴厲的對張夢琳同志進行了批評。她也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你看這個問題是不是通融一下啊?”
高建彬也聽得心裡煩,心說這樣的事情明白這是我做的,你上來替她說情算怎麼回事啊!就很嚴肅的說道:“範市長。你和我都是黨的幹部,做事情要以黨紀國法爲依據,你這樣做的態度那裡還像是人民政府的市長,我看你是被某些人迷惑了自己的黨性,難道想海州出現人情大於法的局面嗎?不管誰和我說情我都是先前的態度,她的弟弟必須接受國法的制裁,沒有任何的餘地可以商量。不客氣的說,你這樣的做法是很危險的,我作爲你的下屬只能提醒你,不要隨隨便便失去了國家幹部的原則!”
範晨蕾聽着高建彬的批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她何嘗不明白高建彬說的是實情,也知道這個事已經惹怒了他,在聯想到當初自己接任市長的局面。她心裡真的恐懼了。可是她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聽筒裡面出現了掛機的聲音,高建彬的意思很明白。他沒有想要繼續談話的打算。
鳳雪依聽着高建彬充滿霸氣和正氣的發言,很是動情的依偎在他的懷裡,這纔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呢!高建彬放下手機說道:“這個範晨蕾真是有些鬼迷心竅了,放着那麼多的重要工作不去做,反而攙和這種事情,一個常委的支持對她就那麼的重要?照這樣發展下去,她的位置遲早都會被省委拿掉,用心不端正的人怎麼能夠領導好海州的經濟建設呢!”
鳳雪依說道:“你這次到京都來不是單純的想要和我約會吧?”高建彬笑着說道:“第一,是想要補償你的相思之苦,免得你寂寞的太久跟着人跑了。那我可就虧大了。第二,過兩天就是餘曼妮的生日,我答應要陪她。第三,我需要和那些朋友們見見,畢竟以後很多方面還需要得到他們的支持。”
鳳雪依聽完他的三點理由,哼了一聲說道:“我過生日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你這麼積極。我哪一點比不上曼妮,不如她漂亮還是不如她性感,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哪兒也不許去,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陪着我,等我走了以後你才能去找她!”
高建彬知道會打翻醋罈子的,大笑着把鳳雪依舉了起來,使勁扔了兩次把她嚇得連聲驚叫,這才放下她來說道:“你這個小醋罈子,我知道這樣說會讓你醋性大發的,但是我是不可以騙你的,那樣是對我們愛情的不忠貞,我答應你,今天完完全全都屬於你。”鳳雪依甜甜的笑着說:“你在京都待這麼長的時間,不怕有人對着你下手嗎,明着她們不敢來但是暗地裡會採取別的措施的。”
高建彬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我離開東部新區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海州目前的亂局,會朝哪個方向走,身在局中會出現判斷失誤,我要爲即將出現的新局面做好準備。你也知道,按照我目前的成績很快就會進入市委常委,海州市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一直都沒有人,我有很大的可能來接任這個職務。海州這些年發展的速度很快,省委領導們是不會插手地市領導班子成員的,我在擔心由於上層的博弈,會有一些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就要預先做出應對措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兩人剛說了一會話,又有電話打進來了,陳天飛一看號碼很陌生,但是這絕對是省政府的號碼段,他苦笑着對鳳雪依說道:“哪個能當上市委常委的領導也不是白給的,後面都站着人呢,看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恐怕是張夢琳的後臺出面了。”他接起來說道:“我是高建彬,請問是哪位?”
對方的語氣顯得很沉穩,說道:“建彬同志,我是焦副省長的秘書韋家豪,焦副省長聽說你和張夢琳同志有點誤會,而且現在東部新區的公安局,居然把張夢琳同志的弟弟扣住了,所以這次能不能請建彬同志不要太計較,雙方畢竟還是要共事的,你也是馬上就要進常委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搞得太僵化對以後的工作不利。”高建彬冷淡的說道:“請韋秘書轉告焦副省長,謝謝他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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