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錦很明白,他跟艾琳達的孩子是不可以生出來的,否則後患太大,而且一輩子都甩不掉。與原配老婆離婚更不可能,雖然平日裡早就看夠了那老黃臉婆,但堅守着過日子也是必須的,那是政治需要。因此,艾琳達的話讓他禁不住抖了起來。
抖歸抖,該面對的還要面對,得想法子解決問題。
“孩子生下來是很不現實的,對我們兩人的發展都有不小的影響,我覺得還是做掉的好。”馮德錦用商量的口氣對艾琳達道,“綜合考慮一下,你覺得呢?”
“孩子可是我們倆魚水情深關係的見證,我怎麼捨得?”艾琳達哼笑起來。
馮德錦暗暗一嘆,開始他覺得艾琳達是個非常出色的女人,把她征服了很有面子,如今看來遠不是那麼回事,女人能力太強,說到底也並不見得就好,輕易是降伏不了的,反倒還會被迷惑。馮德錦現在算是知道了,在他和艾琳達之間,被征服的是他。
“有什麼捨不得的,談談條件吧。”馮德錦很直接,咬了咬牙道:“你把孩子做掉,我盡力湊五百萬給你,讓你在上海落個腳,慢慢打拼你的事業。”
馮德錦原以爲艾琳達會一口答應,沒想到她又是哼地一聲,冷笑道:“馮德錦,你不要以爲我像你們富祥小縣城的女人一樣,三兩個錢隨隨便便就打發了,告訴你,我們每次作樂的時候我都留了記錄,不是錄像就是錄音,全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裡,如果你要是讓我不高興,我立馬就直接去省紀委、中紀委去揭發你,你們市紀委都不愛去!”
這一番話爆出來,馮德錦頭皮發麻脊背發涼,愣了半天,問艾琳達到底想怎樣。艾琳達的確是個有頭腦的女人,好不容易逮到馮德錦這條大魚怎能隨便咬上一口就走?得擱在身邊慢慢養着割肉。
“馮哥,你這個樣子真讓我難受。”此刻,艾琳達柔聲上前,靠着馮德錦坐下來,“剛纔我說的都是嚇唬你的昏話,原因你也知道,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而已,當然我也知道那不可能,所以情緒有些壓抑失控,你應該能理解。”
“哦,理解,那當然理解。”馮德錦面對大變臉的艾琳達,感覺一下從零下升到零上,“我說不要孩子,你也應該能理解,其實我何嘗不想見到我們倆的結晶?只是現實太無奈。”
“馮哥,我知道男人會以事業爲重,放心吧,我不會爲難你。”艾琳達道,“孩子我會生下來,一個人帶着過,只是想在上海買套好點的房子,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想找個項目投資,畢竟以後我還要給孩子好一些的生活。”
“行,房子沒問題,四五百萬嘛,我勒緊褲腰帶也湊給你,另外投資做生意也沒問題,但要一步一步來。”馮德錦回答得很爽快,其實他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面對強悍的艾琳達卻又不敢說不,萬一她又來一番要到省紀委中紀委的話,還真受不了。
“馮哥,你知道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做事情當然得循序漸進。”艾琳達靠着馮德錦的膀子,顯盡了溫柔,“現在着急的就是在上海有個住的地方,你可得一定想辦法,幾百萬嘛,能難得住你堂堂一個縣委書記?還有,將來在生意的投資上所需要的不會是個小數目,你要是感覺有難度我也不逼你,其實很多事是可變換個思路的,思路一變天地寬,到時就不會愁我投資項目的資金問題。”
“變換個思路?”馮德錦的情緒來來回回像坐過山車,這會根本就沒腦子去琢磨怎麼個變換法。
“就像上次一樣,你可以多弄個工程給我乾乾,錢不就來了嘛,而且還名正言順,零風險。”艾琳達道,“如果形勢好的話,連現在你給我買房子的錢都可以掙到手,那樣的話,你勒緊的褲腰帶不就可以鬆回來了嘛。”
“唉喲,還真是!”馮德錦一拍腦門,對艾琳達豎起大拇指,“到底是博士的腦袋,就是靈光,好用!”
“好用什麼啊,你知道我從英國回來可不是爲了到富祥這種小地方發展。”艾琳達道,“可是命運卻把我送到你面前,讓我沒法抗拒,因爲你就是我的真真命天子。”
“不用這麼感嘆,我知道富祥也不是你待的地方,不是先要弄點資本嘛,你還是要回上海的。”馮德錦被艾琳達說得發醉,言語間透出了豪氣,“琳達,那就這麼定了,我先弄幾百萬給你在上海買套房子,然後再操作工程項目的事。”
馮德錦決定,把丁方纔給他的五百萬全部給艾琳達,不過幸好沒急着說出口,因爲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下一步搞下工程還要前期墊資,多少得留一點,而且,肖華在北京的房貸也還要準備着點,以防她開口時慌了爪。最後,馮德錦覺得還是給艾琳達四百萬,留下一百萬給肖華,另外艾琳達搞工程的墊資款,再想辦法從丁泗杭那裡着手。
主意已定,馮德錦先給丁泗杭打了個電話,說艾琳達博士想在富祥做點事情,但前期週轉資金可能一時無法到位,因爲艾琳達是富祥縣國際事務特別顧問,所以要照顧點,讓丁泗杭先借兩百萬給她。
丁泗杭聽馮德錦這麼說很懷疑,英國歸來的博士,怎麼就把發展的起點定位在經濟並不發達的富祥?而且,連兩百萬的啓動資金都有問題,會不會是個草包貨?想到這裡,握着電話的丁泗杭倒吸一口冷氣,不過轉念一想,這一切可能都是馮德錦的主意,藉機有所圖。所以,丁泗杭哈地一笑,說沒問題,隨時需要隨時送到。
馮德錦電話一放,仰躺着身子哼起了小曲,開始琢磨該弄個什麼項目給艾琳達,因爲錢已經不是問題了。
不過馮德錦高興得有點早,他是把艾琳達所需要的錢解決了,可鍾新義那邊的事卻被他拋在了腦後。
兩天過去,鍾新義又找了過來,問錢有沒有搞到。馮德錦哎呀了一聲,很難過地搖了搖頭,說操作過程中出了點問題,還得再等等。
鍾新義可等不下去了,何大龍那邊逼得很緊,要不他也不會這麼頻繁地找馮德錦。可沒想到最後馮德錦竟然是這個回覆,相當於是攤牌了,這讓他很是不快。不過這種事沒法子惱怨,鍾新義只好悻悻離去,看上去頗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
馮德錦知道鍾新義有一肚子意見,平常處得這麼好的關係,關鍵時刻卻掉了鏈子,擱誰頭上也不舒服。不過馮德錦能自我安慰,他也沒法子,並不是不願意幫,而且錢多少也都準備好了,但誰知道中途蹦出個艾琳達攪了局子,他首先得自保。
說到自保,鍾新義那邊還真是有點懸了。不管什麼事,就怕背後有人搗鼓,有人暗中盯着做手腳,防都沒法防。
鍾新義與何大龍之間的事,潘寶山就一直關注着。在何大龍還沒提前出獄的時候,他就尋思了起來:鍾新義可是個奸猾的傢伙,施個手腳搞點伎倆,沒準三兩下就能把何大龍給擺平。
是不是該想個法子,激化一下何大龍與鍾新義之間的矛盾?潘寶山覺得很有 必要。他找了彭自來、李大炮和魷魚商量,該不該出手、怎麼出手。
魷魚跟何大龍接觸了不少,說他可以找何大龍攛掇一番,但因爲前期爲了不露痕跡,沒向何大龍探聽別的,就知道他向鍾新義開口要兩千萬,所以也不知道怎麼攛掇法好。
彭自來聽後,說這種情況不合適出面,只適合搞點背後動作,來點狠的。彭自來分析,鍾新義肯定會想辦法把何大龍給穩住,爲了自己的長遠考慮,極有可能滿足何大龍索要兩千萬的要求,但是不管如何,有一點是很明顯的,他對何大龍非常憎恨,這個何大龍也該明白。
“就利用鍾新義對何大龍的恨,來做點手腳。”彭自來道,“讓何大龍誤認爲鍾新義答應他的一切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真正的目的是爲了麻痹他,然後等個機會殺了他來解除後患。”
“彭局長,你的意思是我們找人扮作鍾新義的人,然後對何大龍動手,讓他對鍾新義絕望?”魷魚道,“那樣一來,何大龍沒準氣不過就回不計後果對鍾新義下手?”
“我是這麼想的,不知道潘市長覺得怎樣。”彭自來望向潘寶山。
“這法子是很不錯,但會不會有點過?”潘寶山猶豫不決。
“潘市長,對鍾新義那樣的人沒有過不過的。”李大炮道,“他就是個禍害蟲,到哪裡都會禍害一批人,如果能把他給除了,其實就是爲民除害,是很有功德的一件事。”
“我看也是。”魷魚道,“潘市長,也許鍾新義原本就是像彭局長分析的那樣行動的,沒準哪天何大龍一下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現在我們給他提個醒,也算是剛剛好。”
“嗯,既然這樣那你們看着辦。”潘寶山對彭自來道,“你從頭抓到尾,別出什麼紕漏。”
事情就這麼定奪下來了,接下來便是開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