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同再次赴京,爲了儘量縮小知情人範圍,他只帶了保衛部經理肖龍進,兩人抵達首都後,肖龍進在酒店住下,戴永同則準備單獨前往和汪顏見面。
這一次,戴永同堅決提出不在會所碰頭,他說不喜歡那種地方,尤其是在現在的特殊時期,汪顏說可以,那就到他入住的酒店,戴永同說也不行,酒店到處都是監控,容易被搜到行蹤,前陣子網上不是通過酒店的監控資料,捅出了一個衛生局長和下面女院長開房的事嘛,得引以爲鑑吶。
“現在公共場所幾乎都有監控,科技發達了就這樣。”汪顏覺得戴永同有些小題大做,乾脆說道:“戴總你英明,那你選地方好了。”
“要我選的話,就到你住的地方吧。”戴永同假裝猶豫了下,道:“我還是要說句你感到厭煩的話,能小心的地方還是小心點吧。”
“犯得着嘛。”汪顏一聽果真怨惱了起來,“我覺得你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簡直都神經質了。”
“也許吧,可能我真的是有點緊張過度。”戴永同道,“還有,我今天不是帶了一百萬現金給你嘛,放在手上提着還能悠忽悠哉閒庭信步。”
聽到戴永同說帶了錢,汪顏下意識地就高興起來,雖說現在她不缺錢,但又有誰嫌棄錢多呢。
“戴總,我不是說輕易不會朝你要錢的嘛。”汪顏的口氣柔和了下來,“再說了,就是你要給錢的話,弄個卡就是了,帶什麼現金呢,那多危險。”
“一動銀行卡就有記錄,何必呢。”戴永同道,“遠沒有現金來往乾淨利落。”
“隨便開個戶就是,能有什麼記錄。”汪顏道,“你還沒那點本事。”
“作爲個人業務,一百萬雖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吧,也能算大額資金往來了,銀行審查是很嚴的,總不能用假身份證冒險吧,萬一被識破了怎麼解釋,要是用別人的,如果出了意外被盯上,總歸還能找到當事的人,順藤摸瓜最後不還有可能要找到我頭上。”戴永同道,“所以,我不想添那個麻煩。”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現金流動好。”汪顏頓了頓,道:“那就到我住的地方吧,怎麼找你。”
“我剛出機場,馬上打的過去找你。”戴永同道,“你準備好就行,別讓我在外面等太久。”
“那你就在機場等吧,我開車去接你。”汪顏道,“反正我也做不成事了。”
“喲,你還開車。”戴永同道,“就上瀟灑的班,用不着吧。”
“當然要開車了。”汪顏道,“我這樣的身份,難道還搭順風車或是打的。”
“算了吧,我是男人,怎麼能勞駕女人呢。”戴永同不想趕往機場做假象,“出租已經來了,等到了會所門口再打你電話。”
說完,戴永同便掛了電話,忍不住罵起來,媽了個比的,身份,她媽的狗屁都不是。
罵過之後,戴永同便拎着手提箱出了酒店,打的去汪顏上班的會所。
汪顏已經早早準備好,待在車裡耐心地等着戴永同,能意外獲得一百萬,值得投入精力。
半小時後,戴永同到了。
“挺快的嘛。”汪顏看了看腕上金色精緻小手錶,“從機場到這裡應該遠不止這點時間的,就算是一路綠燈也沒這麼啊。”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其實已經上出租了。”戴永同趕緊笑了笑,鑽進汪顏的車裡,轉開話題道:“你這車子還可以啊,就是空間小了點,不過迷你係列的車子就這樣。”
“開小車靈活,尤其是在北京這種地方,到哪裡進進出出都方便。”汪顏道,“再說了,女人還是不要太粗狂,就得小巧些纔好。”
“別看車子小,你這輛可不便宜吧,我看像是限量版的。”戴永同道,“五六十萬還是要值的。”
“看來戴總對這車不陌生嘛,是不是買過送給小情人的。”汪顏笑道,“女人開這種車是一種風情,很好。”
“好什麼好,空間那麼小,你跟你小朋友在裡面能折騰開。”戴永同歪着嘴笑道,“連腿都伸不開。”
“大腿伸不開,小腿伸開就夠了。”汪顏根本就不排斥開這種玩笑,“在車裡,就是要尋求與牀上不同的感覺,擠擠挪挪也挺好玩。”
“唉,看來我真的是老了,觀念跟不上嘍。”戴永同仰頭一嘆,“真羨慕你們年輕啊。”
“你不也年輕過。”汪顏道,“我們也有老的時候。”
“可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錢啊,玩不起來的。”戴永同道,“等有錢了,又老了玩不動。”
“看上去你身體還行啊,挺結實的嘛。”汪顏笑道,“難道像冬天的大蘿蔔,瓤子空了。”
“你就別取笑我這個老頭子了。”戴永同搖頭嘆道,“唉,眼前擺着個花魁,也只能是過過眼癮。”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滿足你,不要求你滿足我。”汪顏道,“就當你是客戶好了。”
“不要再說了,這對一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老男人而言,就是缺少人味的折磨。”戴永同爲了迷惑汪顏,假借了個目的,道:“汪顏,還是談點正事吧,這次我來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想向你取取經,看看怎麼借鑑一下你所在會所的模式,我想在松陽也開一家。”
“沒開玩笑吧。”汪顏很吃驚,“現在的大形勢下,開會所能賺什麼錢。”
“那你就不懂了,反其道而行之嘛。”戴永同道,“所謂出奇制勝,就是這麼來的。”
“你真有膽量。”汪顏道,“不過我並不看好。”
“現在也還沒最後決定,目前是考察期。”戴永同道,“這會就不說吧,你專心開車,等到了住處再聊,剛好我也歇歇,年齡大了精力不濟啊。”
戴永同說完,靠在了座椅背上,閉上眼睛假裝養神,其實,他在琢磨下一步的計劃,如何掌控汪顏的住處。
過了沒多會,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汪顏轉頭對戴永同,“下車吧,戴總。”
戴永同裝作夢中驚醒的樣子,睜眼四處亂看一通,“哦,這麼快啊。”
“住嘛,當然是離上班的地方越近越好嘍。”汪顏道,“不過這地方租金可不便宜啊,一個月要四五千呢。”
“對你來說不算貴,也許只是你一天的收入。”戴永同拿着手提箱鑽出車子,直起腰捶了捶,馬上又底下頭來,道:“哎唷,我這老腰。”
“我住二十樓,上去再歇吧。”汪顏徑自走進樓道,按下電梯。
“你小朋友經不經常來你這兒。”進了電梯間,戴永同無精打采地耷拉着腦袋問。
“從來都沒有。”汪顏道,“小朋友嘛,玩玩而已,怎麼能讓他知道太多。”
“那我很榮幸啊,能進入你的花房。”戴永同心頭一陣暗喜。
“我們不是老相識嘛,都知根知底的。”汪顏道,“當然,我們並不是朋友,只能算是個利益共同體。”
“嗯,這麼界定很好。”戴永同道,“能讓任何合作都來得利索,有問題能拋開面子談得開,不會糾纏不清拖泥帶水。”
說話間,二十樓到了。
汪顏開了房門,把戴永同讓進去。
“喔,難怪房租不便宜,收拾得這麼好,是物有所值啊。”戴永同套上鞋套,在屋裡轉了一圈,“享受,你是個會享受的人。”
“我說過,人生重要的就是個過程。”汪顏道,“能享受就享受,別留着省着。”
“你是個實用主義者。”戴永同說着,走回門口提起箱子,走到茶几前放下,“這是一百萬,你收好了。”
“謝謝戴總了。”汪顏端過來一杯茶。
“先別謝,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戴永同接過茶杯,道:“我要在北京待兩天,能不能就住你這兒。”
“哦……”汪顏遲疑了下,道:“可以,只要時間不長。”
“頂多就兩三天。”戴永同笑了笑,“也可能就一天,公司隨時都有事情召喚我呢。”
“如果是一天的話那我就豁出去,請個假好好陪陪你。”汪顏道,“不忘恩地說,你是我的貴人,如果不是你,我汪顏也不會有今天,可能還在松陽報社那邊散混着呢,整日煎熬。”
“別說那些,大家各取所需嘛。”戴永同道,“你不用把太多的時間花在我身上,只管上你的班就是,正常下班後我們有空聊聊就行。”
“也好。”汪顏道,“最近會所裡的生意一直不怎麼樣,這幾天剛有好轉,老闆輕易都不給我請假。”
“就說嘛,你是花魁啊。”戴永同笑道,“你要是不在,那不就沒了臺柱。”
“看來戴總今天心情很好嘛,說起話來這麼好聽。”汪顏笑了起來,“那我就去了,夜裡再回來。”
汪顏說着,把手提箱提進了房間,爾後又告訴戴永同,可以洗個澡,先好好睡一覺,然後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汪顏離去,戴永同很是感慨,說實話,他還真有點使不得下手,不過再想一想,還是心一橫,打電話給肖龍進讓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