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次事件,再次把吳江凱和沈桐的距離拉近了一步,在家宴上,吳江凱動情地說道:“沈桐啊,人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才能見真情,你用實際行動表現了你的睿智和忠誠,我十分欣慰,今天這杯酒我敬你。”
沈桐表現的很淡然,他怯生起身,與吳江凱碰杯道:“吳書記,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在當時緊急的情況下,我只有一個目標,救出雨涵,至於其他的,我什麼也沒想。”
“哈哈……好樣的,來,幹了!”吳江凱一掃這些天的不快,管他省裡政治格局的變化,現在看來,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的,比什麼都強。
沈桐喝下去後,吳江凱對妻子道:“碧雲,你也敬沈桐一杯。”
溫碧雲欠身起立,溫柔地看着沈桐道:“沈桐,這次真的十分感謝你,我一個女人家,說不來那麼多客套話,我就實誠實意講,你的勇敢證明了一切。”說完,仰頭喝了下去。
吃飯過程中,溫碧雲對吳江凱道:“沈桐這小夥子着實不錯,你可要在合適的機會給他進步的空間啊。”
吳江凱不喜歡在家裡談論工作,更不喜歡妻子左右自己的思維,他面無表情地道:“知道了,我清楚怎麼把握。”
吃過飯,沈桐藉口要去親戚家,便告別吳江凱一家,歸心似箭地往家趕去。回去的路上,沈桐腦間還在回想着蔡虎被擊殺的瞬間,尤其是那眼神,這輩子都忘不了。
蔡虎是吳江凱的心頭病,沒想到他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戲劇人生。他的死,不僅讓吳江凱鬆了一口氣,遠在東泉縣的縣長丁慶祥和向傑更是歡欣鼓舞,他間接地保護了這兩位曾經的盟友,帶着無比的悔恨和對人世的眷戀離開了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臘月二十八,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沈桐回到東泉縣,首先給縣政協副主席郭金柱打了個電話,告知吳江凱同意提前釋放郭旭東,郭金柱再次感恩戴德地一通感謝,還說過年要親自登門謝罪。沈桐聽後,只是淡然一笑。
要說郭金柱如此對待沈桐,沈桐完全可以以牙還牙,狠狠地報復一下郭金柱,甚至站在他面前指着鼻子奚落一番,可他沒有如此做,這和他的性格有一定關係,但最主要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他成熟了許多。
官場上,沒有好與壞,沒有善與惡,可以沒有真正的情感,卻有真正的利益。利字當頭,能夠讓曾經的敵人聯手對抗,也可以讓看似牢不可摧的利益同盟分崩離析。國人深受孔孟之道影響,對佛學的精髓更是十分推崇。“輪迴說”,“因果報應說”等等已經滲入每個人的骨子裡,遇到喜事或難事總喜歡用“自我聊慰法”來安慰自己。蔡虎的死,人們可以理解爲作惡多端,遭了報應。郭金柱的被撤職,同樣人們會說作孽太深,咎由自取。仔細一想,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沈桐之所以放郭金柱一馬,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說得來郭金柱將來會不會東山再起,如果他使壞心眼,暗地裡黑你一下,夠你吃一壺的。官場上,可以沒有朋友,但決不可結怨太多,否則,自己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解決了郭金柱的事,沈桐心情爽快許多。晚上,沈桐把李明明約了出來,兩個人喝了個東倒西歪。
第二天早上,李明明扔給沈桐一把車鑰匙,指着院子裡的一輛桑塔納道:“這輛車你先開着,總不能過年的時候沒有個交通工具吧,油我已經給你加滿了,不夠的話儘管找我。”
沈桐感激地看了李明明一眼,道:“還是鐵哥們想着兄弟,謝謝了啊。”
“得了吧你!”李明明最不喜歡沈桐身上的這股窮酸味,道:“咱倆不要那麼見外,如果見外的話,那我真應該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能當上這個所長?”
其實,李明明能當上所長,沈桐並沒有出多少力,而是萬強了解二人的關係後,給了沈桐一個天大的人情。不管怎麼說,沈桐看着這位發小慢慢成長起來,心裡由衷地爲他高興。
沈桐起牀後,開着車去了藍月家。藍月已經不再是護士了,而成了人民醫院的人事科科長,這個升遷實屬意外,毫無吹灰之力就悄然走到了領導崗位上,這麼說來,還要感謝郭金柱的“大鬧”。
藍月隱隱約約聽說吳江凱女兒被綁架的消息,她再三追問沈桐,沈桐都始終不肯說,也就作罷。簡單交代後,並約定正月初三來接她,告別了藍月,開着車往家裡走去。
自從到了縣委辦上班以來,沈桐總共纔回過四次家,一般情況下繞一圈就又匆忙返回縣城了。
總結這一年,沈桐可以說是坐過山車般刺激,有淚水、有喜悅,有興奮、有憤怒,有迷茫、有激動。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縣公招幹部,稀裡糊塗去了石河鎮。在石河鎮經歷了森林大火、獅頭山礦難,親眼看到了趙毅堂和馬國濤的隕落,可以說每一起事件背後都隱藏着陰謀;進了看守所,發配到橋北村,又意外因招商引資一下子調到縣委辦。
到了縣委辦,跟着吳江凱一起打擊私挖濫採,連根拔掉蔡虎黑惡勢力,接連不斷的人事變動等等,可以說每一件事都對涉世未深的沈桐震動很大。
另外,意外結識了新女友藍月,並瞭解她複雜的家庭關係;前女友許夏突然結婚,劉思明調任市政府,喬曼要離開東泉縣,蔡虎被槍殺,向鵬飛吸毒,郭金柱被撤職等等,看着身邊的人都發生了許多變化,他的心智也逐漸成熟。
人世繁華,如白駒過隙,或是過眼雲煙,或是濃墨重彩,一襲柳如煙看淡雲捲雲舒,一曲月如痕輕捻如歌如訴,一抹殘如陽眺望花開花落,當人生的苦短成爲記憶的音符時,往回首,一季絨花,在大地翩舞。
心境的改變,是一個人成熟的標誌,雖然和與生俱來的性格有關,但環境不僅可以磨練人生,也可以改變人的一生。沈桐學會了冷靜,學會了思考,這將是他在今後仕途中的寶貴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