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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嚇破膽
4章嚇破膽(上)
郝亮明的話說得傲慢無比。他是見過世面的主兒,也吃定對方在這伯明翰的賓館裡,不可能肆無忌憚地傷人。
陳太忠聽到這話,臉上一時笑意大盛,他既然帶了蔡京生來,就沒想動粗——最多也就是推推搡搡罷了,只是這廝裝逼裝到這樣的程度,讓他分外地不爽
不過最終,他還是按着原定計劃,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嘴裡淡淡地發話,“送行的心意,我是盡到了,郝老闆你好自爲之吧……別讓家裡人惦記。”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那喚作小孫的司機眉頭一皺,就躥到他身前,眼望向自家老闆,見到郝總微微揚一揚下巴,才冷哼一聲讓開了路。
“這個混蛋,”見房門關上,郝亮明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向桌上一頓,“把電話給我拿過來。”
旁邊的女孩乖巧地將手機遞了過來,嘴裡還不忘記輕聲地提醒,“亮明哥,您要考慮時差啊,”郝亮明聽得就是微微一愣。
一旁一箇中年眼鏡男人見狀,知道老闆氣得糊塗了——沒錯,他能確定,郝總這個電話,本來是想打給北京的,不過眼下是英國的下午五點多,北京{那裡應該是凌晨一點了。
“這傢伙臨走時候的話,是什麼意思?”眼鏡男人也小心地提醒自己的老闆,“難道在伯明翰,他還敢做什麼?”
“哼,再借給他倆膽子!”郝亮明不屑地冷哼一聲,他可不知道,趙晨住在巴黎的麗茲酒店都被人半夜潛入了——沒辦法,趙某人雖然是瘋子,卻是個極要面子的瘋子,那麼跌份兒的事情,他又找不回場子,吃撐着了說出去讓大家笑話?
不過,中年眼鏡男人的提示,也讓他注意起了這個問題,於是沉吟一下之後,郝總做出了指示,“大家今天不要出去了。晚上咱們五個,就在這個套間睡。”
“把那兩個翻譯也叫過來吧?”會武術的小孫提出了建議,兩個套間一個標間,標間裡住的是倆女翻譯,在這四男三女的一行人中,地位比較低下。
“不用,”郝亮明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還就愁着沒借口收拾他呢,他要真敢動那倆女娃娃……嘿嘿!”
這話一出,衆人登時無語,郝老闆家大業大眼光高遠,小人物的安危自是不入他的眼中,他甚至隱隱有意縱容對方出手,以便覓得反擊的契機以保證佔據上風。
只不過,這樣的話聽在旁人耳中,真的不可能舒服了,畢竟這世界上還是小人物多,只有那眼鏡男人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要敢亂來,那是自取滅亡。”
這話就有意地將郝老闆話裡寒人心的部分淡化了。這份反應倒也是相當值得讚揚,不過,他們真的以爲陳太忠不敢亂來嗎?
蔡京生都害怕陳主任胡來,才走出賓館,他就小心翼翼地提示了,“陳主任,制怒,一定要制怒,今天見到的情況,我會向立平市長如實反應的,我知道你脾氣不好,但是你一定要忍住,他們就是想激怒你……這可是在英國。”
“哦?”陳太忠不知道正在想什麼,愕然看他一眼,接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微微一笑,“他們啊,我沒放在心上,我是琢磨這個……咱們怎麼做,才能維持原來商量的價格呢?”
“你沒生他們的氣?”蔡京生瞪大眼睛發問,按說他都是四十出頭的副處了,該有副處的氣度,可是“宰相肚量陳太忠”這話,他又不是沒聽說過,聽到陳主任如此表示,他真是要多驚訝有多驚訝了。
“當然生氣啦,”陳太忠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接着微微一笑,“所以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原價談下這一筆買賣,氣死他們。”
“嗯……不錯,正是應該這樣,以牙還牙,”蔡秘書長略略一滯之後,微笑着點點頭,緊接着就目不斜視了好半天,實在忍受不住了,才悄悄地側頭瞥一眼小秘書,不成想那小秘書也斜睥着自己,目光中含有濃濃的驚恐。
驚鴻一瞥的目光對視之間,兩人幾乎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陳太忠說得輕鬆,但是,他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剛纔幾個人的!
這二位顯然是太明白五毒書記了,姓陳的以睚眥必報而聞名,這都上門問罪了,來勢洶洶的,走得卻是稀鬆平常,這絕對不是此人的一貫作風!
回到賓館之後,小秘書終於找到機會,跟領導悄悄地抱怨一句,“咱們今天跟陳主任過去,是不是犯了一個錯誤?”
這話也有表明立場的意思。不過,蔡京生的覺悟倒是比他高得多,威嚴地看他一眼,才輕聲反駁,“被人欺負到頭上了,爲什麼不過去?這是一個態度問題。”
不管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該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當天晚上郝總一行人所住的賓館莫名其妙地失火,而着火的正是五個人擠着的那個套間,兩名翻譯所在的標準間反倒是沒事。
按說。房間是該有煙感器的,着火併不是什麼大事兒,遺憾的是,套間的兩個煙感器莫名其妙地失效了,最後滾滾濃煙從門縫下涌出房間,反倒是走廊裡開始四處噴水。
賓館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撞開了房門,發現屋裡的五個人睡得死沉死沉,於是一邊滅火一邊救人,因爲搶救得及時,五個人裡除了郝總之外,其他人都在凌晨四五點的時候脫離了危險。
郝亮明要慘一點,他身寬體胖肺活量大,而火又是從臥室開始燃燒的,中毒就中得狠一點,同他睡在一起的小女孩兒反倒不是很要緊。
“姓陳的……好狠的手段,”郝總清醒過來之後,就是這麼一句,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發話了,“連離開的時間都不給……小孫,把手機給我拿過來。”
郝亮明也是社會上打過滾的,見識過點世面,他能發展到眼下這一步,要得益於他屢屢得遇貴人,比如說,他娶了一個好女人——他的岳父是分管信貸的某支行副行長,權力雖然不大,但是爲他掘第一桶金提供了必要的支持。
至於其他貴人,那也就不用一一地提了,總之,他的公司雖然大,但收益並不完全屬於他自己,這樣那樣的貴人們紛紛伸手固然讓他損失了不少,但是同時他也得到了保護,否則的話,他怎麼敢跟陳太忠那樣說話?
然而骨子裡,郝亮明身上還是帶了一點江湖習氣。這也是他跟別人爭搶買賣時的優勢,貴人們只負責白道的程序和事宜,鬥狠的事情就要他出面了。
所以他考慮問題,也時常帶一點江湖思路,心說就算陳太忠你再橫,要攆我們走,也總得給一個時間讓我們離開吧,你來的時候下午五點了,總不能讓我們趕夜路不是?
而若是能拖過當天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郝總就打算聯繫國內,到那個時候,事情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也就有個對策了。
所以,才一醒來他就大怒,嫌對方做事不地道,卻是沒想自己低價撬別人合同在先——大多數人都習慣無視自己的錯誤,成功人士尤甚,因爲他們的錯誤經常會被別人寬容,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爲常了。
他是這麼想的,陳太忠可不認爲自己做得過分,因爲陳某人也是成功人士——我本來打算給你一天時間的,不過你既然要跟我裝逼,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事實上,第二天他要和蔡京生去見那倆採購商,爲了避免某些人跳出來橫生枝節,這狠手下也就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郝亮明的裝逼,只不過讓他的決心下得更堅定了一點。
尼議長在辦公室接待了他們三位,他一見陳太忠就笑了,很詭異的笑容,他的消息很靈通,知道凌晨在某個賓館發生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火災——郝總的住處都是他提供的。
“布魯斯伯爵什麼時候能來?”陳太忠無視了他的笑容,直截了當地發問,這個伯爵就是採購者裡的大戶,另一個是跟風賺錢的,沒有太多的主見,布魯斯喜歡別人叫他伯爵而不是先生,“還是我們上門?”
“按道理說,上門要好一些,”尼克笑吟吟地解釋,“不過伯爵本人現在不在伯明翰,我可以打個電話把投資顧問喊過來,你需要我這麼做嗎?”
“這是小事,我需要你做的是別的,尼克,”陳太忠見這廝笑得眉飛色舞,索性打擊他一下,“我需要原價拿下這個合同,強調一下,是原價……當然,我提供的會是符合標準的產品,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43章嚇破膽(下)
“原價嗎?”尼克不由自主地皺一皺眉頭,“陳,你要知道,每噸有五美元的差距……是五美元,而不是五美分!”
一邊說,他一邊很誇張地伸出了右手,五指大大地張開,一般來說,他嘴裡說“陳”而不是“太忠”的時候,通常都代表情緒比較激動了。
“你想告訴我說,你無能爲力,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陳太忠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朋友,”尼克一見這似曾相識的笑容,心裡登時就是一揪,臉色也是一沉,大義凜然地發話了,“這世界上沒有不能商量的事情,不過……該死的,若是那幫傢伙從來沒有出現過,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
“如果訂了他們的貨,很可能不會及時交付,”陳太忠笑吟吟地一攤雙手,“尼克你也知道,中國的公路和鐵路,建設得並不是很好,雖然我們正在努力,但是你知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運輸過程中充滿了意外……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他說了這麼多,重點無非是幾個字,布魯斯要是敢訂別人的貨,他會搗亂,從而影響交貨時間——前文說過,伯明翰這裡要貨要得很急。
尼克一聽就明白了,而且他並不懷疑對方能做到這一點,是的,尼議長一直認爲,陳某人是中國有關部門的人,在中國境內阻塞一下交通並非不可能,就像他們上次訪問素波時的交通管制一樣——大概,這麼做所需要的成本,纔是陳會重點考慮的。
“嗯,不錯的理由,我喜歡,”他笑着點點頭,布魯斯先生對中國並不熟悉,而每噸五美元的差價也並不是很多,相較而言,一個可以長期合作的夥伴,要更值得信賴一些,“希望布魯斯伯爵也喜歡這個理由。”
三言兩語間,兩人就做好了交流,由於兩人說話時使用的措辭較爲生僻和隱晦,市政府來的二把刀翻譯聽得有點頭暈,不是能很確定二者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蔡秘書長,尼克議長似乎是說……價錢不是影響合作的唯一因素。”
布魯斯的投資顧問不多時就趕到了,拿走了焦炭樣本,他試圖砍價來的,但是並沒有如願,於是就轉身離開,同時表示會請示伯爵大人——至於說中國來了新的、便宜的供貨商,他是知情的,遺憾的是,在未經伯爵允許之前,他沒有泄露這種機密的權力。
看到他離開,秘書長和小秘書面面相覷,兩人真的不能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尼克則是扯了陳太忠到一旁,輕聲地抱怨,“我說,你既然都要燒他了,爲什麼不把人燒死,偏偏都搶救回來了呢?請恕我直言……這不是你的風格。”
“嘖,”陳太忠嘖一嘖嘴巴,覺得鬱悶無比,事實上他並不是善男信女,下的也是狠手,是的,那五個人每個人都中了他的昏憩術,就算放炮都炸不醒的。
不過,爲了防止讓人看出蹊蹺,他的昏憩術就定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有這四個小時的時間,就算大象都差不多要薰死了,他又阻塞了煙感器,怎麼能想得到,煙氣居然使得走廊的煙感器預警了呢?
這也是郝亮明一行人被拖到外面之後,所有人都沒有醒轉的原因,遺憾的是,英國人的反應真的有點快,一個都沒死。
“好了,你不用管那麼多,我有我自己的考慮,”陳太忠做出了一個模糊的回答,“我不會放他們安生地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陰京華,他猶豫一下,暫時沒有接這個電話,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尼克,“尼克,我想,這對你來說,是件小事。”
“在伯明翰嗎?這是個糟糕的建議,我是這裡的議長,”尼議長反應過來了,這是陳想讓自己出手,“或許在倫敦會好一點……我一直以爲,你也是個種族主義者。”
這就是他笑話對方是在內鬥了,不過陳太忠不在乎,若是擱給別人說這句話,他會有點掛不住,但是老尼你可沒這個資格笑話我。
陳某人微微一笑,針鋒相對地回答,“那麼,我送給你的景德鎮瓷器呢,它在哪裡?你不會把它用在了黑人身上吧?”
無非是利益驅使做出的決定罷了,就不要往種族什麼上扯了。
“呵呵,”尼克輕笑一聲,很隨意地聳一聳肩膀,“好吧,那麼就是倫敦了……”
北京,一棟游泳館內,四個人正坐在桌邊打撲克,黃漢祥將手裡的撲克向桌上一丟,“不玩了,要去吃飯了……嗯,再遊一圈好了。”
他脫掉浴衣,又進池子裡遊一圈,再上來就是十分鐘之後了,又進浴室衝一下身子,穿衣服的當口,陰京華走了過來,“那傢伙不接電話。”
“嗯?不接就不接吧,”黃漢祥愣了一下,接着笑一笑,“又不是多大的事兒,小小的失火嘛……回頭我給他打吧。”
黃總眼裡就沒小事,這事兒他不怎麼看得上,而且那邊聯繫,本來聯繫的就是陰京華,無憑無據的事情,藍家傳話也是隱晦得很。
中間人只是陳述了一下某人囂張上門的事實,以及當天晚上的火災,到最後隨口提了一句,那個陳啥啥的,麻煩注意一下身體哈,年紀輕輕地,火氣太大可不是什麼好事。
按說黃藍兩家鬥法的話,根本都不會說得這麼明白,只不過當事兩人層次都太低了,一個是個小商人,一個是個處級幹部——兩隻伸手就能捻死的螻蟻,不需要講究太多。
黃漢祥一聽,就知道火災絕對是陳太忠所爲,反正是發生在國外的事情,他只是很遺憾地咂咂嘴,“沒燒死人啊……那他們嚷嚷個什麼勁兒?撬鳳凰人的合同有理了?”
不過,既然小陳不接陰京華的電話,他倒也不介意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然而,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跟着幾個老友喝酒去了,接着就將此事丟在了腦後。
他忘記了不要緊,結果第二天晚上,事情就大發了,陰京華接到了消息,郝亮明一行人在倫敦四區附近遭遇摩托車劫匪,兩輛摩托車四個白人,在搶劫之前,先開槍威懾了一下。
當然,以倫敦警方的判斷,認爲這劫匪開槍是威懾,畢竟郝亮明一行人並不少,爲了保證搶劫的順利,先下狠手是很有必要的。
郝亮明身中一槍,隨行的小孫反應及時,在瞬間就擋在了郝老闆的前面,結果劫匪看到這廝身手不錯,又開了兩槍,以解除威脅——倫敦警方如此認爲。
但是郝總一行人絕對不這麼看,沒有小孫擋子彈的話,第二槍就要了郝亮明的命了,這哪裡是什麼威懾?根本就是要殺人。
這一下,郝總真是又氣又怕,遭遇火災之後,他不敢在伯明翰多呆,連酒店開出的鉅額索賠都捏着鼻子認了,身體剛恢復得差不多,就往倫敦跑,不成想陳太忠追殺他到了倫敦。
太他**的欺負人了!郝亮明看着爲掩護自己中了兩槍的小孫,哆裡哆嗦地打電話到北京告狀,也不好說是氣得如此,還是嚇壞了。
藍家人一聽,真的是勃然大怒,但是怒過之後,發現又沒地方講理——畢竟動手的是四個白人,連黑人都沒有,你憑啥說就是陳太忠乾的呢?
陳太忠就呆在歐洲吧,不要回來了,這是中間人傳給陰京華的話,陰總冷冷一笑,“有本事這話他跟黃總說,我佩服他!”
黃漢祥一聽這最新動向,也有一點頭疼了,“小陰,好像跟陳太忠挺熟的那個英國人,在伯明翰也不是規矩人?”
“嗯,是黑社會的,”陰京華對此做過打聽的,所以很確定地回答,“那傢伙是個種族主義者,以前還是個堅定的反華分子,太忠跟他的關係……真是個異數。”
小陰能打聽到的,藍家自然也能打聽到!黃漢祥非常確定這一點,於是點點頭,“這是天津人觸犯了當地人的利益,跟小陳有什麼關係?你轉告他們……天津人快點回來吧,國內不會有人跟他們找碴。”
這話一推,就將責任推到了尼克頭上,不過這也正常,鳳凰人焦炭賣得貴,許給別人一點好處不行嗎?你低價競爭,人家吃不到回扣,不收拾你收拾誰?
這個理由從邏輯上講,是講得過去的,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要看說話的人是誰,黃漢祥這麼說了,那就不但有了理由,連態度都有了。
郝亮明在不久之後就收到了回話,最讓他吐血的是,黃家居然擺出了一副大度的模樣——回國內來之後,我放你一馬,就不收拾你了。
“這他**的是我中槍了,不是陳太忠中槍了!”他氣得跟自己的人大叫,“黃家怎麼能這麼欺負人?他們怎麼能這樣!”
“我懷疑,這話還有個暗示,”眼鏡中年男人推一推自己的眼鏡,慢條斯理地分析,“國內不會有人跟咱們找碴……那就是說,咱們留在英國,可能還會有危險?”
“操他**的,走,馬上就走,”別看郝亮明叫得兇,其實他的膽子都嚇破了,早先他混社會的時候,也沒遇見過這麼蠻橫的主兒——得理不讓人一路追殺。
現在想一想那黑洞洞的槍口,他都禁不住渾身發抖,而且他現在,畢竟是身嬌肉貴了,於是迅速地做出決定,“咱們去法國……操,法國也不能去,那混蛋的辦事處在那裡,去荷蘭養傷,馬上買船票。”
(三江訪談很順利,多謝大家的關心和厚愛,六千字保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