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費出版!一聽這四個字,大家就都明白了,領導的女兒還得自費出版,那書得寫到多麼逆天的程度啊?
都不用楊明解釋,陳太忠的腦子裡就對那素未謀面的女孩做出了定義:驕橫跋扈、蠻不講理而且……非常地自以爲是。
沒錯,自以爲是!能讓一個警察局長甘心承認是領導的主兒,手邊怎麼能沒有寫作班子?有了寫作班子的潤色,居然還要自費出書,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女孩拒絕別人修改她的書,所以就只能自費出版了,這還不叫自以爲是嗎?
對這句話,荊俊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側頭看看陳太忠,“下午有什麼安排?”
他不是想怠慢楊明,而是那話題真的接不下去了,說不得只能將話題岔開,想那楊明應該明白自己要表達的意思了吧?
楊局長當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就算明白了,他也沒別的選擇,好乾的差事都別人領走了,也就是他細心點,查出了這個高難度的活兒。
“下午想去找黃漢祥,”陳太忠隨口答一句,這話沒必要瞞着楊明,更沒必要哄荊俊偉,“來北京{ 辦事,不見見他就失禮了。”
“那你該把紫菱帶過來的,”荊俊偉衝着他笑,笑容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樣公關更容易點……對了。聽說她要來中關村招兵買馬呢。”
“給紫菱介紹兵馬,那是你地事兒,”陳太忠一邊嘟囔着,一邊站起了身子,“怎麼說你也是她哥不是……這兒太鬧,找個酒吧坐會兒吧?”
這話楊明可是聽得明白,原本他還以爲這不過是陳太忠的普通朋友。可是一聽說是昨天被大家唸叨了好多次的荊紫菱的哥哥,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這就是荊以遠的孫子?
想到這個。他就禁不住要設想一下被這二位推崇的黃漢祥是何等人物,仔細想想,卻發現數得着的黃姓裡,也沒什麼像樣地人物,除了……那個黃。
可是,他也沒什麼合適的機會發問,直到陳太忠打了幾個電話。施施然離開之後,才愕然地發問了,“荊總,這個……黃漢祥是誰啊?”
“我們都是天南出來地老鄉,楊局你說能是誰呢?”荊俊偉笑着答他,“反正是黃家的人啦。”
嘖,原來果真是黃家,楊明微微一笑。心裡卻是震驚無比,下一刻,他想到荊俊偉說的荊紫菱在黃家更吃香,心中又是怦然心動:要是能結交到黃老的話,天下事還有什麼擺不平的呢?
陳太忠可是半點這種感受也沒有,這次來看黃漢祥。原本是想着拎點土特產來的,不過想一想,黃漢祥終究不是黃老,土特產看黃老可以,看此人卻是未必夠了。
不過好還,陳太忠手裡別的東西或者缺,送禮地東西卻是不缺的,他隨便翻騰一下,就找出兩瓶洋酒來,既然人說八一年的拉圖不錯。該拿得出手了吧?
真是拿得出手了。黃漢祥看了一下,皺着眉頭問了一句。“這玩意兒挺貴的,你從哪兒搞的?”
“甯家落地,覺得我保護他們家祖宗祠堂有功,就給我幾瓶這個,”陳太忠現在也知道,在什麼時候該如何解釋自己手上的玩意兒了,“我覺得這東西放在我手上糟蹋了……我不愛喝洋酒。”
“你不玩這個不知道,”黃漢祥笑着搖搖頭,大大咧咧地將盒子放在一邊,“這次來北京,有啥事兒呢?”
“倒也沒啥事兒,”陳太忠搖搖頭,將自己的來意一五一十地說明,到最後看看黃漢祥,“不知道能不能請個國家科委主任下去?”
“部委能考察到你鳳凰,那就該你偷笑了,還想着主任?”黃漢祥不以爲然地笑笑,順手拎起了電話,“創新體系建設辦公室是吧?我問問這個辦公室是怎麼回事。”
打電話聊了兩句之後,他放下電話時,眼睛裡已經多了一絲迷茫,“這……不就是其他部委的政策法規司嗎?政策法規司去考察你們?”
黃漢祥盯着陳太忠,若有所思地考慮了一陣,才展顏一笑,“好了,你自己去科委辦事吧,政策法規司找到地級市了,你還有什麼不平衡地?”
他真的太明白這些道道兒了,政策法規司找上門,未必就是好事,可真要找麻煩,這些主兒也就是找到省直機關去了,找地級市的麻煩,那才叫吃飽了撐的。
換句話說,那就是鳳凰科委有被人看上的東西了,而且是政策層面的,值得大力推廣地,“你小子找我,不是來炫耀的吧?”
“要是這麼回事,那我就放心了,”事實上,陳太忠也早了解清楚政策法規司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這人吶,就是這樣多聽得別人肯定一番,心裡就踏實一番。
臨到他走出院門的時候,門外正好走進一個女孩來,看着就是十八九的樣子,臉上笑意盈盈的,五官身材長得出奇的秀美,彷彿將天地間的靈秀集於一身,極爲扎眼。
那份靈動和清秀簡直無法形容,就算是將她放進千萬人當中,也能被人一眼辨識出來,陳太忠一瞥之下,腦子裡登時出現一個名字:何雨朦。
也就是這樣的女孩,能讓黃老覺得拉出來跟荊紫菱比一比吧?陳太忠打量她一眼,怎麼也覺得,她比不過荊紫菱,當然,這或許是心理作用——只是這作用責任在黃老還是在他,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是的,這女孩美則美矣,靈秀豔麗遠勝旁人,但是不知道怎地,他卻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麼,大概……是少了點這個年紀地女孩子該有地活潑和跳脫吧。
這麼想着,陳太忠就少不得又看了她幾眼,靈秀女孩沒想到在這兒,還有人這麼豬哥地看自己,少不得白他一眼:有你這麼看人的嗎?
“你是何雨朦?”陳太忠笑嘻嘻地發問了,他覺得自己需要落實一下。
女孩大大地眼睛眨巴眨巴,愣了一瞬,才點點頭,“是我,你是誰呀,怎麼在我姥爺家?”
“嗯,怪不得你太姥爺一個勁兒地誇你呢,”陳太忠笑着點點頭,卻也不說自己是誰,“果然挺清秀的。”
一邊說着,他一邊衝她點點頭,轉身揚長而去,到使得女孩站在那裡愣了半天之後,終於輕輕地“哼”了一聲,去找自己的外公了。
從黃漢祥家出來之後,陳太忠的心情一時大好,想想這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撥個電話給邵國立,“邵總,有時間沒有?我來北京了,什麼時候坐一坐?”
邵國立正在一傢俱樂部跟幾個朋友打檯球呢,聽說他來了,猶豫一下笑着點頭,“成,你在哪兒呢?我派車接你去。”
不多時陳太忠到了,邵總衝他點點頭,卻也顧不得說什麼,扭頭看桌上的檯球,“這個斯諾克,做得有點太那啥了吧?這叫人怎麼打啊?”
斯諾克,陳太忠也知道該怎麼玩,不過他沒玩過,就像保齡球一樣,他不需要琢磨這個,靠準確度來玩的東西,他都不感興趣,倒是像網球之類的活動,由於涉及到球拍、場地和球之類的外界因素,他把握得不是很好,上次跟楊倩倩打網球,一開始很是出了點洋相。
“小邵,不行就認輸好了,”跟他打球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笑嘻嘻地看着他,“算你輸五十分,又沒幾個錢。”
“你做夢吧,”邵國立瞪他一眼,才待說什麼,陳太忠卻是放下手裡的包,走到了桌旁,食指點在球桌邊沿一處,“打這兒。”
邵國立琢磨這個球老半天了,當然知道打那兒就是吃三庫之後,擊中紅球,但是這出杆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啊。
白色母球被棕色和藍色球貼得緊緊的,吃三庫對擊球角度要求很高的,一時他有點猶豫了,“太忠,幫我打了這一杆。”
打就打唄,陳太忠也沒問那中年人願意不願意,走上前接過邵國立的球杆,身子一貓左手一伸,右手擡手就出杆了,給人的感覺是瞄都沒瞄。
在邵國立玩的這圈子裡,桌球這些東西,大家一般都不會請人代玩,一分不過一兩千塊,純粹是掛點彩頭瞎玩,輸上五十分也不過五萬十萬的。
不過,偶爾有朋友代上一兩杆,那倒也正常了,破個斯諾克,順便還能考校一下那朋友的水平。
陳太忠這一杆打完之後,隨手將球杆還給邵國立,邵國立卻是沒心思接,眼睜睜地看着那球很標準地吃了三庫之後,將一顆紅球撞落底袋。
“哈,太忠你打得不錯嘛,”他訝異地看陳太忠一眼,猶豫一下,沒有接球杆,“接着打吧,你這一杆沒完呢。”
“不打了,”陳太忠搖搖頭,他當然知道,這些人玩桌球是帶彩的,不爲賺錢,純粹是增加點刺激,“再打就是幫你賺錢了。”
邵國立接過球杆再打,那中年人卻是看看陳太忠,心說小邵的朋友裡,什麼時候出來這麼個高手啊?這出杆叫個乾脆。
解斯諾克不算什麼,可是想在解斯諾克的同時還將紅球打入袋,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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