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到了門口,見院門虛掩着。蕭樹良以爲戚少康可能已經起牀了,正在等自己,就連叫了兩聲“少康”,但沒有人應聲。
蕭樹良的頭皮發麻,突然產生不安的感覺。他推開院門一看,不覺大吃一驚,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只見戚少康頭朝裡,腳朝外,撲到在地上。頭部血跡斑斑,已經人事不醒,早已昏迷過去了。
正文:
眼前的蕭樹良,年齡雖然已近七十,鬚髮皆白。但身板硬朗,精神矍鑠,說起話來底氣很足。
俞任和老人握手時,隱隱地感到老人的手勁不弱,似乎在表達着一種意志。
剛纔,馮軍一說出舉報人叫蕭樹良,俞任馬上就提出要立刻見到這個人。
“你真是個急脾氣。”馮軍說道。
欒鳳翔精神卻很興奮,插話道:“這叫雷厲風行。”
一說走,幾個人馬上扔下筷子,開車就出了門。
在路上,馮軍介紹說,蕭樹良是縣一中的退休教師。當年在豐盛鄉中心校當老師的時候,曾經是戚少康的班主任。
“你們是怎麼找到他的?”俞任興致很高地問。
“你讓他說吧。”馮軍指着欒鳳翔說。
欒鳳翔搖搖頭,感慨地說:“我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了。當年找到蕭樹良完完全全是一個偶然。”
欒鳳翔講述起事情的經過。
當年,爲了尋找舉報人,欒鳳翔他們費盡千辛萬苦,踏破鐵鞋,也沒有什麼收穫。
一天,欒鳳翔在家裡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深更半夜起牀,在地上走來走去,手裡拿着舉報信喃喃自語:“你究竟在哪裡?究竟在哪裡呀?”
欒鳳翔的愛人被欒鳳翔驚醒了。問他“深更半夜不睡覺,作什麼妖”。
欒鳳翔也不搭話,仍然愁眉不展地唉聲嘆氣,滿屋亂轉。
愛人下了地,從欒鳳翔的手裡拿過舉報信說:“我看看你究竟中了什麼邪?”
欒鳳翔不耐煩地說:“你能看出個六?”
不料,欒鳳翔的愛人只看了一眼,就說:“這好像是我們學校蕭老師的字。”
“什麼、什麼?”欒鳳翔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愛人的胳膊,催促道:“你再仔細看看,到底是不是?”
愛人蠻有把握地說:“這還用看?這種魏碑體,一看就知道是蕭老師寫的。”
“舉報信是我寫的。”
說起舉報的事,蕭樹良面對俞任等人,表現得不卑不亢,不躲不藏,而是襟懷坦白,直言不諱。
“您能具體說說情況嗎?”俞任誠懇地說。
蕭樹良嘆了口氣,臉上現出悲憤的神色。
“我那可憐的學生啊!無端遭此大難,卻不了了之,天理不公啊!”
蕭樹良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發生在快五年前的夏季。
事發的頭兩天,租住他房子的學生戚少康打電話給他,說着急給他送房租去,問他什麼時候在家。
蕭樹良知道戚少康的工作還沒有着落,經濟上很拮据,就說不急,等你什麼時候有閒空兒再說。
戚少康執意不肯,說老師能那麼便宜地把房子租給他,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還能拖欠房租呢?
見戚少康態度很堅決,蕭樹良就說,那好吧。不過,你不用專程跑一趟。我每天早上都到城西的河邊鍛鍊,明天我鍛鍊完向你那兒拐一下,順便取回來就行了。
戚少康說,這樣也好,只是讓老師受累了。
蕭樹良清晰地記得那個早晨是個假陰天。空氣中溼度很大,快七點鐘了,還是霧氣瀰漫,難見陽光。
蕭樹良輕車熟路地來到城西勝利巷自己原來居住的地方。
到了門口,見院門虛掩着。蕭樹良以爲戚少康可能已經起牀了,正在等自己,就連叫了兩聲“少康”,但沒有人應聲。
蕭樹良的頭皮發麻,突然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他推開院門一看,不覺大吃一驚,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只見戚少康頭朝裡,腳朝外,撲到在地上。頭部血跡斑斑,已經人事不醒,早已昏迷過去了。
“所以,我馬上就報了警,同時叫來救護車,把少康送到了醫院。”蕭樹良沉重地嘆息着,難耐心中的痛楚。
屋子裡的氣氛明顯的凝重起來,顯得有些壓抑。
小孫給蕭樹良倒了杯水,讓情緒有些激動的老人稍稍平靜平靜。
“我想知道,您這麼多年堅持舉報,究竟掌握了一些什麼樣的證據?”過了一會兒,俞任提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蕭樹良喝了幾口水,嘆息道:“實話實說,我手裡的確沒有掌握什麼叫硬的證據,但我敢肯定,唐振就是造成黃鶯失蹤的元兇。”
蕭樹良繼續介紹有關情況。
經過搶救,戚少康逐漸甦醒過來,但是嚴重的腦震盪、腰傷和斷腿,使得他很長時間才完全脫離了危險。
在那段時間裡,蕭樹良和老伴日夜守候在戚少康的身旁,悉心照料。蕭樹良只有一個心願,盼望戚少康早點康復,好弄清事情的原委。
在戚少康住院治療期間,縣公安局來找過戚少康兩次,簡單地瞭解了一下情況。戚少康由於身體的原因,也沒有能提供太多的情況,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說的太多。
過了不久,縣公安局的人又來到醫院,告訴戚少康,經過他們偵查判斷,這是一起入室搶劫案,作案者估計是流竄犯,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
蕭樹良注意到,當公安局的人是是一起入室搶劫案時,戚少康的眼睛脹滿了血絲,身體在微微發抖。
當戚少康剛剛能下地時,就在蕭樹良的陪同下,回到那所房子。在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遍後,戚少康憤怒已極,狠狠地把柺杖摜到地上。
在蕭樹良的再三追問下,戚少康敘述了黃鶯失蹤的經過,以及他與唐振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
“我可以肯定地說,唐振不僅就是黃鶯失蹤的元兇,而且打傷我的主謀也是他。”
“你有直接的證據嗎?”蕭樹良問。
戚少康氣憤地說:“我壓根就不相信什麼入室搶劫,純粹就是奔我來的。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打傷我僅僅是其一,他們有更明確的目的。”
“什麼目的?”蕭樹良問。
“他們是爲了找一封信,一封黃鶯留給我的信。這說明他們害怕了,怕黃鶯揭露出事情的真相。而現在,我們的東西什麼也沒丟,單單就是丟了那封信。如果是入室搶劫,搶一封信幹什麼?”戚少康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聽到這裡,俞任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着馮軍。馮軍也正看着他。
“這個情況你們掌握嗎?”俞任問馮軍。
“掌握。”馮軍回答道。
“所以,我們決定**。”蕭樹良接着說,“因爲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因此也沒有采取直接登門**的辦法,而是給有關部門寫舉報信。”
“你們都給誰寫過?”俞任問。
“寫過很多,”蕭樹良說,“主要是給省、市、縣的紀檢部門。縣裡最多。給書記、縣長、副書記、副縣長等等都寫了。
“這些寫給領導的舉報信,大多返到了紀委。“馮軍補充道俞任語重心長地對蕭樹良說:“老爺子,你知不知道,因爲你寫的是匿名信,一般情況下是沒人受理的?“蕭樹良無奈道:“我也沒法署名啊?因爲我不掌握證據啊。我是希望你們能夠根據我提供的線索,通過你們的力量去查清問題,把壞人繩之以法。”
俞任在心裡是承認蕭樹良的理由的。如果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唐振犯罪,那麼蕭樹良就變成了誣告,事情就會更麻煩。
“老爺子,戚少康現在在哪兒?我們想見見他。”俞任又提出自己關心的第二個問題。
聽到這個話,蕭樹良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俞任等人一下子都愣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大家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