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你在等嗎?”呂清問。
“我感到是他在等。”蔣玉雯幽怨地回答。
“他在等什麼?”呂清不知道蔣玉雯說的“等”是指什麼。
“他在等某一個時刻。”蔣玉雯的語氣裡透出一種無奈。
“是他進步的那一天?”呂清猜測道。
“我想應該是吧。”蔣玉雯平淡地說。
“那你準備怎麼辦?放棄到省裡來的機會嗎?”呂清有些焦急。
蔣玉雯沒有回答,只傳給呂清一聲長長的嘆息.
正文:
趙未平主動給蔣玉雯打來了電話,儘管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但這是一個和解的姿態,蔣玉雯也沒再計較,就藉此下了臺階。
蔣玉雯發現趙未平仍然惦念着自己的去向,通話的語氣顯得有些抑鬱。
蔣玉雯沒有就這個話題談下去,想改善一下通話的氛圍,就對趙未平說:“我在縣裡幫你物色了一套房子,你找個時間過來看看吧。”
趙未平表現得有些心不在焉,嘶啞着嗓子說:“先別說房子了,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說爲什麼還沒有動靜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有沒有什麼消息?”
話題又回到老路上。
蔣玉雯無奈地搖搖頭,故意以揶揄的口吻道:“你一下子問了我三個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好啊?”
趙未平哭笑不得地說:“大姐啊,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有沒有什麼消息?”
這幾天,蔣玉雯也正爲這個事兒鬧心,上下沒少打聽,都沒什麼準確消息,單憑直覺,蔣玉雯意識到肯定是出問題了,但這話不能告訴趙未平。
蔣玉雯充分理解趙未平此時此刻的心情,別看現在沒有準確消息,但他的心情卻像一盆火似的,要是跟他說出自己的判斷,那無疑會給他增添新的煩惱,就故意大大乎乎地說:“你別疑神疑鬼的了,啥事都要允許有特例。”
趙未平心裡還是沒底,囁嚅着說:“不是我疑神疑鬼,而是整的太讓人鬧心了。”
蔣玉雯鎮靜地說:“我覺得你用不着多慮,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你還是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趙未平苦笑道:“但願如此,可煮熟的鴨子也有飛了的時候。”
放下趙未平的電話,蔣玉雯也陷入了沉思。
外面風言風語雖然不少,但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趙未平被作爲副書記人選上報了市委,應該也不會是假的,可爲什麼到現在還如此的風平Lang靜,沒有任何波瀾呢?這會不會是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的先兆呢?但一想到錢似海也沒有動地方,仍然穩坐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心裡便釋然了不少。
這一段時間,同趙未平的關係該如何發展下去的問題也在煎熬着蔣玉雯的心。
上次耍的那個小把戲,是她一時衝動的結果。事後,蔣玉雯認爲自己的小兒科可笑至極。本以爲這樣做,能夠逼趙未平說出點什麼來,可那個平時伶牙俐齒的趙未平一到這個時候,就怎麼也張不可他那金口玉牙,真是活氣死個人。
應該說,經過這場大水,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得到了新的昇華,這種感情是那樣冰清玉潔,無拘無束,是那樣相互信賴,不分彼此,這令蔣玉雯感到欣喜,快樂,珍貴,興奮不已。然而,洪水最終退去了,這種感情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條件,在漸漸的淡漠消褪。蔣玉雯爲此心緒不寧。
在那些轟轟烈烈很有創意的日子過去以後,蔣玉雯一方面真切地盼望趙未平能夠夢想成真,實現政治抱負。這種盼望,這種期待,在某種程度上甚至並不比趙未平本人遜色,因爲在這裡面,同樣也包含了她蔣玉雯的付出與心血。而另一方面,在蔣玉雯的心靈深處又存在着太多無法抹殺地的顧慮,以至於不敢期待那個日子的到來。蔣玉雯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似乎趙未平的成功之日,就是他們的關係完結之時。這種預感就像是一個驅之不去的幽靈緊緊地纏繞在心頭。
蔣玉雯瞭解趙未平的心路歷程。
趙未平出身貧寒,從小生活的困苦與拮据,使得他遠離一切奢華,總是默默地躲在不爲人所知的角落,而唯一能讓他傲視人羣的,只有他的剛強、聰慧與才華。大學的生活似乎爲趙未平開啓了全新的人生,但時隔不久他就發現,大學校園裡所瀰漫着的奢華、浮躁虛榮,與他渴望的生活是那樣風馬牛不相及。他無法適應,無法融入,只能保持自己。潔身自好和無人望其項背的才華,使得衆人爲之側目,而這同時也使得趙未平猶如置身於象牙塔一般,讓人感到高不可攀。這,反而更使趙未平遠離塵囂,獨自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直到有一天,市儈而又熱情似火的何粼粼,把毫無心理準備的他,從孤獨的世界中拉回到現實當中,趙未平不會談戀愛,更不懂這樣談戀愛。他與何粼粼短暫而熱烈的愛情是他的第一次,也是他的最後一次——蔣玉雯對趙未平做出如此判斷——他唯一的一次戀愛是被動的,盲目的,突然的……
那麼,趙未平到底懂不懂自己對他的一片深情厚意?
如果說他不懂,那他純粹就是在裝傻!但他不會表白,更不會主動表白。
難道他會就這樣永遠把感情隱藏在心裡嗎?
然而,愛情是需要表達的啊!
蔣玉雯覺得有些頭疼,可又無法不去繼續思慮。她轉換了一個角度去思考。
蔣玉雯承認,趙未平對自己的瞭解,在很大的程度上僅僅只是停留在表面,他並不瞭解自己作爲女人的另一面。他只瞭解自己剛強、自尊的一面,並不瞭解自己也有脆弱、需要關懷、體貼、呵護另一面。
蔣玉雯感到,想捅破兩個人之間的這層窗戶紙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倒不是一定要指望趙未平會主動地向自己表白感情,就是自己主動去向他表白感情,也未必就不可以,但是他會接受自己的表白嗎?
蔣玉雯睜大眼睛,望着浩瀚蒼穹中那一輪明月,想起《清詩紀事》中的一句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但願結果不是這樣的。”
蔣玉雯幽憂地自語着,任紛亂的思緒,在寂靜的夜空中放Lang形骸,隨意飄散。她不覺又想起呂清傳來的信息。
呂清告訴蔣玉雯,省電視臺對她在整個抗洪期間的優異表現非常欣賞,準備調她的事基本定砣了,希望她能夠抓緊時間去一趟,和臺長具體接觸接觸,把事情最後敲定下來。
令呂清沒有想到的是,蔣玉雯似乎對這個好消息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致,相反倒顯得很淡薄。
明察秋毫的呂清一語中的地說:“是不是因爲和趙未平之間關係還沒有弄出個子午卯酉?”
蔣玉雯打了個唉聲。
“你在等嗎?”呂清問。
“我感到是他在等。”蔣玉雯幽怨地回答。
“他在等什麼?”呂清不知道蔣玉雯說的“等”是指什麼。
“他在等某一個時刻。”蔣玉雯的語氣裡透出一種無奈。
“是他進步的那一天?”呂清猜測道。
“我想應該是吧。”蔣玉雯平淡地說。
“那你準備怎麼辦?放棄到省裡來的機會嗎?”呂清有些焦急。
蔣玉雯沒有回答,只傳給呂清一聲長長的嘆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