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有能耐,你們去抓唐振,抓我算什麼章程?”肖揚底氣實足地叫喊起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馮軍譏諷地說。
俞任等人推開唐振的房間門,裡面漆黑一團。
“出去,滾出去!”
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從一個角落裡猛地傳來,彷彿發自地獄,令人感到陰森恐怖。
當服務員打開房間的電燈後,大家一下子都愣住了。
正文:
“這傢伙瘋了,肯定瘋了。”肖揚心裡恨恨地想。
在省城等待檢查結果的這段時間裡,唐振行爲舉止極度異常,簡直判若兩人,使肖揚感到陌生。
唐振的一些特殊表現,讓肖揚不知所措,不明就裡,精神幾近崩潰。
比如,一向喜歡獨處獨居的唐振,現在要求肖揚與他共處一室。究其原因,竟然是因爲恐懼、害怕。
唐振問他怕什麼。
唐振戰戰兢兢地說:“怕鬼。”
“哪兒有鬼啊?”唐振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
“哪兒都有,那兒,那兒,還有那兒。”唐振瞪着驚恐的眼睛,畏畏縮縮指點着。
唐振陰森驚悸的表情,讓肖揚心裡直發毛。
白天怕鬼,晚上更怕鬼。
唐振基本上是一夜一夜不睡覺,裹緊被子捲縮在牀上的一角。即使這樣也不行,後來乾脆讓肖揚與他同塌。
唐振不睡覺,肖揚也別想睡,一會兒說這兒有動靜,一會兒說那裡有聲音;一會兒說有人敲門,一會兒又說小鬼來抓他了,直到他徹底疲乏爲止。
害怕也就罷了,還暴躁異常。
肖揚什麼事兒稍慢一點,或不順心思,唐振就大吵大罵,撒潑,摔東西。最近這幾天,唐振把手邊能摔的都摔了,手機、坐機、檯燈、茶杯、鞋……,反正是得着啥摔啥。即使這樣,仍然不能消除唐振的火氣。對肖揚除了罵,還要打,而且出手不分輕重,真把肖揚折磨得筋疲力盡,苦不堪言。
怕水是唐振的另一個表現。不用說喝水、看見水,就是聽到流水聲也不行。後來,乾脆就不能提“水”字。
唐振一天天不吃不喝,肖揚害怕唐振出現意外,就勸他喝點水。
這一下壞了。
唐振馬上表現出了異常反應,雙手死死抓撓着痙攣的咽喉,劇烈地乾嘔起來,直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直翻白眼。唐振就打,大罵肖揚“你他媽想害死我”。
此外,唐振還怕風、怕聲音、怕動靜,整日虛汗淋漓,躲在漆黑的房間裡不出門。
肖揚認爲,唐振肯定是出了問題,可究竟是什麼問題,還不清楚。肖揚勸唐振到醫院去檢查,唐振的腦袋搖得像個撥Lang鼓,斷然拒絕。
肖揚一籌莫展,徹底沒了主意,望着形容枯槁的唐振,不知如何是好。
汽車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疾馳着。
這條高速路,全長不過四百公里,去年竣工後,已經試運行了一年。過去要到省城來一次,需要坐整整一夜的火車,現在最快只需要兩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到達,便利了許多。通車後,到省城來的次數就多了,一年要跑多少趟,連俞任數都數不清。反正這條路哪兒有橋,哪兒有坡,熟悉得就如同自己的身體。但是,今天這條路,卻讓俞任很惱火,有一種幹跑也跑不到頭的感覺。
“能不能再快點兒?”俞任催促着司機。
“俞書記,現在這條路限速,最快120公里,再快就超速了。”司機無奈地說。
“叫高速還限速,那還叫什麼高速?”俞任氣哼哼地說,“哪輛車設計得只能跑120?這不是純粹扯蛋嗎?”
司機咧嘴笑了笑,點頭稱是。
俞任昨夜沒有睡好,也搞不清楚是因爲興奮,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直到天大亮了,他才迷糊了一會兒。雖然沒有睡覺,但俞任也沒有閒着,而是仔仔細細地研究對唐振和肖揚的抓捕方案。
唐振和肖揚始終在省城沒有回來,這無形中增添了抓捕的難度,特別是保密問題,要想做到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那麼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證明唐振和肖揚毫不知情,還停留在省城。這是保證抓捕成功的先決條件。爲此,俞任通過縣政府辦公室以開會爲由,試探着打了唐振的手機,沒有打通,手機處於關機狀態。肖揚的手機倒是打通了。在電話裡,肖揚表現比較正常,說他陪着唐振正在省城辦事,一兩天還回不去。同時還弄清了他們所居住的地點。肖揚的這個電話證明,他們的確沒有異動,仍然還呆在省城。但是,即便如此,俞任也沒有大意,還是通過省公安部門聯繫到了唐振住宿的賓館所在轄區的公安機關,實施了監控。
唐振的異症仍然沒有好轉,而是變本加厲,愈演愈烈。已經到水米不進,整日歇斯底里,精神錯亂的程度。肖揚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再這樣挺下去,唐振離踏上黃泉路就不遠了。
實在沒轍了的肖揚,情急之下,給唐振的弟弟唐鼎打了電話。
唐鼎一聽就急了,要肖揚不要耽擱,馬上送唐振上北京。
肖揚不敢擅做主張,馬上向錢似海做了彙報,並說準備立刻預訂當天下午飛北京的機票。但令肖揚不解的是,錢似海聽完情況彙報後,竟然沉默了很長的時間。肖揚焦急地問是不是可以訂票去北京。
錢似海沉吟了很長的時間,最後只說了一句:“你今天先不要動了。”說完就撂下了電話。
錢似海沒有同意去北京,也沒說不同意,而是僅僅叫今天不要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肖揚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也不知該怎麼辦。
是的,肖揚怎麼能夠明白錢似海的心思呢?
在俞任亮出的證據面前,錢似海什麼也沒說,也沒法說。對於唐振的所作所爲,錢似海不是一無所知,沒有耳聞,但弄到這種地步,卻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用政治經濟學的術語講,唐振在錢似海的心目中,只有使用價值,而沒有價值。錢似海就像是一個買家,通過購買唐振,來獲得他的使用價值。而唐振或者具體說是唐鼎,通過出賣自己的使用價值,來獲得認可,即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處理一個唐振,就同踩死了一隻螞蟻,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而唯一不同的,就是再很難買到像唐振、唐鼎這樣的使用價值了。
利益是一切平衡的基礎。沒有相同的利益,就沒有友誼,沒有和平。錢似海之所以放縱唐振,甚至還要提拔他重用他,最主要的是他們之間存在着一種利益關係。錢似海需要通過唐氏兄弟的幫助,來實現自己的政績。而唐氏兄弟需要是從錢似海那裡或通過錢似海那裡那獲得一種認可。
現在,這種利益關係被打破了,被俞任的少年銳氣給打破了。
在政治利益面前,其它一切利益都不足掛齒。所以,錢似海不能庇護唐振,當然也就不可能讓肖揚和唐振飛什麼北京了。
人有旦夕禍福,事有瞬息萬變。
對唐振和肖揚的實施抓捕的信息還是被透露出去了,只是時間太晚了一些。
肖揚在接到這個信息的一瞬間,腦海裡產生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兩個字:逃跑。但隨即肖揚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暗自思忖,俞任究竟抓住了自己什麼把柄?
肖揚前思後想,沒有感覺出有什麼漏洞。此事自己不說,就是唐振,甚至是胖子和猴子也說不大清楚。
肖揚有了一種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想法。他打胖子和猴子的手機,胖子的手機始終佔線,而猴子的手機轉了全球呼。肖揚的心稍稍平穩了一些,只要胖子的手機佔線,就首先說明他沒有出事,而只要胖子沒出事,那就證明俞任他們就是個白忙活。
就在肖揚前思後想,遲遲下不了決心的時候,有人在叫門。
當肖揚被服務員叫到房間外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樓層的服務員辦公室,肖揚見到了俞任、馮軍,還有公安局的馬明。
馬明在肖揚面前出示了逮捕證,並給他戴上了手銬。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抓我?”肖揚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由你自己來回答。”俞任厲聲道。
“有能耐,你們去抓唐振,抓我算什麼章程?”肖揚底氣實足地叫喊起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馮軍譏諷地說。
俞任等人推開唐振的房間門,裡面漆黑一團。
“出去,滾出去!”
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從一個角落裡猛地傳來,彷彿發自地獄,令人感到陰森恐怖。
當服務員打開房間的電燈後,大家一下子都愣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