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紀海洋的回答,朱一銘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他剛纔那話的意思了,也就是說,對方究竟會如何選擇,只要看他今晚上去不去海月樓,就可見分曉了。此刻,他雖然答應了下來,但還算不得數,因爲他隨時都可以找個藉口推掉的。
朱一銘雖然也不是非要拿下紀海洋不可,但還是希望他能夠站到自己這邊來,畢竟那樣的話,他可以少花點心思在內鬥上面,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到工作當中去,爭取多幹出點成績來。
紀海洋回到辦公室以後,思慮許久,仍打不定主意,這對他來說,確實有點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朱一銘雖然是強勢一點,幾乎逼得黎兆福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的地步,但鄒廣亮對黎兆福的支持力度有多大,他是清楚的。
反觀朱一銘這邊似乎就有點不那麼靠譜了,用黎兆福的話來說,朱一銘的發跡僅僅是因爲盧魁去省委黨校參加處級培訓班開班儀式的時候,一眼看中了他,然後他便順利入主幹部三處了。這樣看來的話,盧魁選中他更多的只是一種心血來潮,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對朱一銘的支持力度可想而知了。
這對紀海洋來說,是一個機會,但此刻他感覺到的更多的是一種折磨。午飯都沒怎麼吃得下,只是在食堂裡面隨便對付了兩口,眼看就要到下班時間,他還是沒有下得了決心。
他決定再到黎兆福那去一趟,也算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實在不行的話,他就接受朱一銘的約請。黎兆福這段時間最怕見到的人就是紀海洋了,兩人只要一碰面,對付就眼巴巴地看着他,甚至直接出言詢問他有沒有什麼好的對策。
說實話,爲了對付朱一銘,這段時間他可以說是挖空了心思,但卻毫無進展。兩人在一個處裡共事,就算要發難的話,總得有個合適的由頭吧。特別是上次的事情失敗以後,他更是覺得朱一銘不簡單,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的話,他寧可選擇與其和諧相處,看準機會以後,再給其致命一擊。
這話,他不方便和紀海洋說,因爲如果傳出去的話,他可是要付出代價,甚至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果,都不是沒有可能。他知道紀老頭的心不夠硬,所以這些事情還是少讓他知道爲妙,到時候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直接告訴他怎麼幹就行了,那樣反而是最爲穩妥的做法。
黎兆福感覺怕什麼來什麼,眼看就快要下班了,紀海洋卻找上門來了,這讓他覺得很是不爽。通過之前的事情,朱一銘一定已經對他們兩人有所防備了,所以他特意叮囑對方,這段時間他們之間儘量少走動。想不到這老傢伙就是不聽,這兩天頻繁地過來,真是拿他沒辦法。
黎兆福也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火,老紀同志可是清高了一輩子,能有現在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要是話說重了,他極有可能撂挑子,那樣的話,他還得反過來再去做對方的工作,那可麻煩得緊。
他想了一下以後,決定採取三十六計走爲上,紀海洋剛進門,黎兆福就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哎呀,老紀呀,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有事嗎?”
紀海洋聽後,想了一下,說道:“事倒沒什麼事,我想和你聊聊關於”
黎兆福對紀海洋還是很瞭解的,你這樣一問,他一定說沒什麼事情。紀海洋的話剛說了一半,黎兆福就搶着說:“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另外找個時間再聊,我這會出去正好有點事情,不好意思呀!”他邊說,邊抓起辦公桌上的手包,站起身來,就準備往外走去。
紀海洋見狀,雖然仍不甘心,但是人家已經這樣說了,你總不至於還賴在這吧?給他的感覺,黎兆福這是成心不像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剛進門的時候,對方可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報紙,根本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他剛一進來,對方就說要出去有事。他就是傻子,也能得出來對方這麼做的意思。
回到辦公室以後,紀海洋氣呼呼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心裡暗想道,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既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了。
黎兆福要是知道紀海洋是懷着這個心思去找他的,他絕對不會溜之大吉的。當最終明白這一切的時候,他是後悔不已,不過到那時候,可真是悔之晚矣了。
打定了主意以後,紀海洋不再猶豫了,打了一個電話給朱一銘,說海月樓那邊包間什麼的他來安排,另外下班以後,他得回去一趟,家裡還有兩瓶好酒,他準備拿過來把它們幹掉。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只是簡單地客氣了兩句,便點頭同意了。此刻,他的心裡很清楚,這頓飯吃不吃,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紀海洋這個電話就已經徹底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很清楚老紀的態度,之所以會有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和剛纔黎兆福急急忙忙出去有點關係。他雖然不清楚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紀海洋已經決心過來站隊的,這點應該八九不離十。朱一銘想明白這點以後,還是很開心的,看來這次出手的時機還是很正確的,所以能一擊中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兩人晚上從七點左右開喝,一直到八點半左右才結束。紀海洋帶來的兩瓶五糧液,只剩下半瓶左右。朱一銘的情況還好,紀海洋已經到了走路打飄的地步了,爲了防止出事,朱一銘特意開車把他送回了家。
紀海洋的老伴得知眼前這個送丈夫回來的年青人就是新任處長之時,很是感動,一個勁地打招呼,說老紀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被某人迷惑住了,請領導一定要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朱一銘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看來紀海洋確實很看重這次站隊,甚至回家都已經和老伴商量過了,這也讓朱一銘很是開心。他還真有點擔心紀海洋和黎兆福給他來個臥底神馬的,那樣的話,可就有點操蛋了。聽紀海洋的老伴這樣一說,他也徹底放下了心。
剛纔在吃飯的時候,紀海洋也把他和黎兆福之間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朱一銘聽後,暗想,看來我之前的預感是正確的,他們之間確實存在着某種利益關係,要不然以紀海洋這樣的資歷應該不會甘心供黎兆福驅使。
老紀既然把他的事情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朱一銘也不得不表個態。他看着紀海洋一本正經地說道:“紀副處,我這人不喜歡說什麼大話,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幫你爭取的。別的不敢說,盧部長那,我還是能說上話的。”朱一銘看見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身體猛地一震,看來是吃驚不小。
紀海洋那時的表現,除了對朱一銘說的話感到震驚以外,心裡也在暗想,看來黎兆福果然是在忽悠我,這位果然和常務副部長盧魁有點關係,我說嘛,就憑在黨校的一面之緣,那位就如此力挺他,貌似怎麼說,也說不通呀!”
他怎麼想的,朱一銘並不知道,他剛纔之所以點出盧魁來,就是爲了給老紀一點信心。他一定對黎兆福和鄒廣亮之間的關係很清楚,要想讓他真心投靠過來,朱一銘也必須展示一番自己的實力。